第2章 内府风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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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卿那一番以命相逼的狠话，终究是暂时镇住了场面。

为首的管家王德福，一张惯于谄上欺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盯着苏月卿，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与不信。他想不通，这个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见到他都要绕着走的病秧子，怎么一夜之间，像是换了个人，竟敢如此顶撞他。

但他终究不敢赌。

"好，好得很！"王德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色厉内荏地一挥手，"三小姐既然金贵，那就好好养着吧！我们走！"

他撂下一句场面话，便带着几个同样惊疑不定的家丁，灰溜溜地退了出去。那扇薄薄的木门被"砰"的一声甩上，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的喧嚣远去，破旧的柴房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浓重的霉味。

"小姐！"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巨大的后怕与委屈便如潮水般涌来。小环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苏月卿的小腿就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压抑而绝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眼泪和鼻涕很快就浸湿了苏月卿单薄的裤腿。

"太好了……小姐您没事了……您刚才……刚才真的吓死奴婢了！"

苏月卿低头看着这个将自己视为全世界的女孩，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狠狠地触动了。融合的记忆告诉她，在原主苏月卿那短暂而灰暗的十五年人生里，这个比她还小两岁的丫鬟，是她唯一的光。

她会把克扣下来的、已经有些发硬的馒头藏在怀里带回来给她；她会在寒冷的冬夜，把仅有的一床薄被全盖在她的身上；她会为了维护她那点可怜的尊严，和那些碎嘴的婆子们争得面红耳赤。

而就在刚刚，这个女孩，也准备用自己的一条命，去换她活下去的可能。

一股暖流，混合着原主残留的孺慕之情，缓缓流过苏月卿的心田。她费力地弯下腰，用还带着些许颤抖的手，将小环从冰冷的地面上拉了起来。

"傻丫头，快起来，地上凉。"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我没事了。你记住，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句话，她是对小环说的，也是在对自己许下承诺。

小环抬起头，那张沾满了泪水和血污的小脸，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她怔怔地看着苏月卿，小姐的眼神……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种怯懦和躲闪，而是像一潭深水，平静之下，藏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嗯！"小环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依旧在抽泣，但心中的恐惧却莫名地消散了大半。

安抚好小环，苏月卿才有精力审视自己眼下的绝境。

这间所谓的"房间"，根本就是一间废弃的柴房。四壁漏风，一到晚上，寒风就像刀子一样从缝隙里灌进来。家具只有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和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桌子。

更要命的是身体的状况。高烧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身体忽冷忽热，使不出力气。而饥饿，则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胃，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发烧和饥饿，会迅速夺走一个人的体力和思考能力。她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小环，我们有多久没吃东西了？"苏月卿靠在床头，尽量平复着呼吸。

小环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抽泣着回答："从……从昨天您被罚跪开始，厨房那边就再没送过吃食。奴婢去求过，他们说……说没有夫人的吩咐，不敢给咱们送。"

"药呢？府医开的药总有吧？"

"更没有了……"小环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奴婢也去求了，可药房的刘婆子说，小姐您只是染了风寒，睡一觉就好了，用不着吃药。她……她还把奴婢给骂了出来。"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嫡母刘氏！

苏月卿在心里冷笑。这不给吃，不给药，连府医都不让请，摆明了是想让她这个"碍眼"的庶女，在这间柴房里悄无声息地病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太清楚这种大宅院里的阴私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死了就像死了一只蚂蚁，根本不会有人在意。等过个几天，尸体都发臭了，她们才会假惺惺地"发现"，然后随便找个由头，说她自己不小心，旧病复发，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指望别人的善心是活不下去了。想要活命，必须自己去争，去抢！

可怎么争？硬闯吗？就凭她们主仆二人这病弱的样子，恐怕还没走出院子，就又被抓回来了。去求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苏振言？从原主的记忆来看，那更是一个笑话。

苏月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历史系研究生强大的信息整合与分析能力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她开始在脑中疯狂地检索原主记忆里，关于苏府每一个关键人物的性格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