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诗会风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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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的后花园，名不虚传。

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京城中最顶尖的贵女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衣香鬓影，笑语嫣然，构成了一副赏心悦目的春日画卷。

当苏家的马车抵达时，苏灵儿几乎是立刻，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她强压下对苏月卿的嫉妒和厌恶，重新换上了一副端庄得体的完美笑容，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仪态万方地走进了花园。

“灵儿妹妹，你可算来啦！”

“呀，灵儿妹妹今日这身水仙裙，可真是价值不菲，把我们都比下去啦！”

她一出现，立刻就有几个与她交好的贵女，亲热地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恭维着。

苏灵儿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矜持地和众人寒暄着，很快就融入了这片喧嚣。

而跟在她身后的苏月卿，则像是画卷上一个突兀的、不和谐的墨点。

她痴傻的表情，朴素的衣着，和周围这片奢华的景象，格格不入。

那些贵女们，只是用眼角的余光，鄙夷地扫了她一眼，便像躲避瘟疫一样，远远地避开了，生怕和这个“疯子”沾上一点关系。

于是，苏月卿便被下人，领到了花园最偏僻、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孤零零地坐着。

她似乎也毫不在意，只是低着头，认真地玩弄着自己衣角上，那用草叶拓印出来的兰草图案，嘴里偶尔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傻笑。

诗会，很快就开始了。

流程无非是品茶、赏花、作诗、评诗。

在场的贵女，大多都有些才学，你一首我一首，气氛倒也还算热烈。

轮到苏灵儿时，她站起身，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婉转动听的声音，念出了一首她早已准备好的、据说是花重金从江南名士手中购得的七言律诗。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这首诗，意境开阔，对仗工整，确实远胜于之前那些贵女们的小家碧玉之作。

一念出来，立刻引来了一片叫好之声。

“好诗！好诗啊！”

“灵儿妹妹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这首诗，怕是连国子监的学子们，都做不出来吧！”

就连坐在主位上的几位特邀评判，都捋着胡须，赞许地点了点头。

苏灵儿在众人的吹捧下，脸颊泛红，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就在这时，一个与苏灵儿交好，平日里最喜欢捧高踩低的、兵部侍郎家的王小姐，忽然眼珠一转，用一种不怀好意的语气，高声说道：

“说起才女，我倒是想起来了。今日在场的，可还有一位‘大才女’呢！”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了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身影。

“上元灯会那晚，苏三小姐可是‘名’动京城呢。大家都在传，说三小姐虽然神智……有些不妥，但在诗才上，却是有着过人的天赋。不知今日，我们是否有幸，能再欣赏一下三小姐的惊世之作呢？”

这话一出，全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苏月卿的身上。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谁不知道，上元灯会那晚，所谓的“疯言疯语”，不过是苏家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一个疯子，怎么可能作出传世佳句？

今天，她们倒要看看，这个疯子，在丞相府的诗会上，还能不能“碰巧”，再作出什么好诗来！

这分明，就是捧杀！

是想让苏月卿，当着全京城所有贵女的面，彻底地，身败名裂！

小环急得脸都白了，紧张地挡在苏月卿身前，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灵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她嘴上却假惺惺地劝道：“王姐姐，你就别为难我三妹了。她……她病着呢，哪里会作什么诗。上次……上次那都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

她越是这么说，众人就越是起哄。

“哎，灵儿妹妹你这就谦虚了。我们都听说了，令妹可是‘疯才女’呢！”

“就是就是！今日这春光如此明媚，就请三小姐，以‘春日’为题，即兴赋诗一首，也好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界呀！”

一时间，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了苏月卿的身上。

她仿佛被这阵仗吓到了，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脸，那双空洞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胆怯和无措。

她缩了缩脖子，往角落里，躲得更深了。

那副可怜又可悲的模样，让众人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苏灵儿看着她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心中畅快到了极点。

她仿佛已经看到，下一秒，这个贱人，就会在众人的逼迫下，丑态百出，语无伦次，然后，成为一个，永远也洗刷不掉的笑柄。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即将以苏月卿的彻底崩溃而告终时。

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痴傻的少女，忽然，缓缓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