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虎穴追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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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山百草园的阴冷煞气，如同跗骨之蛆，萦绕在朱振华心头。玄阴宗的黑影，如同潜藏于深水中的恶鲨，已然嗅到了他们的踪迹。然而，假药案的血债，王伯躺在医院透析室里日渐衰弱的喘息，南巷区老人们绝望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朱振华的良知，让他无法等待。

回到悬壶居，压抑的紧迫感几乎令人窒息。周小倩带回的“地藏”线索指向城北，王志强拼死指认的“断指人”如同悬在陆九霄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茫茫城北，玄阴宗势力盘踞的巢穴，何处才是那罪恶的“地藏”？

转机，在绝望的焦灼中，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降临。

深夜，悬壶居七楼诊室依旧灯火通明。朱振华正凝神研究着那半张焦黑残缺的《天医九针图谱》，试图从那玄奥的气脉线路中参悟一丝对抗玄阴煞气的手段。周小倩盘膝坐在一旁的软垫上，闭目调息，苍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冰寒雾气，修复着药圃之行消耗的真气和牵动的旧伤。

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宁静。

是中心医院刘主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庆幸：“朱医生！王有福老人…暂时挺过来了！急性心衰和高钾血症控制住了！但情况依然非常危险，需要持续透析！他儿子王志强…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但整个人像丢了魂，守在他爸床边，不吃不喝，嘴里一直念叨着要报仇…”

朱振华的心稍稍放下，随即又揪紧。“我知道了，辛苦刘主任。麻烦您多关注王志强的状态，别让他做出傻事。”

“朱医生放心，我们有护士看着。对了，”刘主任顿了顿，压低声音，“王志强刚才神志恍惚的时候，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他下午在工地干活时，好像看到那个‘断指’的混蛋了！就在离康健药房南巷总店不远的一个废弃修车厂门口，跟药房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经理鬼鬼祟祟地说话…他说他当时脑子一热就想冲过去，被工友死死拉住了…这事，您看？”

废弃修车厂！金丝眼镜经理！断指人！

朱振华眼中精光爆射！如同黑夜中划过的闪电！

“具体位置！刘主任，王志强有没有说具体位置？”

“好像…好像是南巷区老纺织厂后面，靠近铁路岔道那片，有个叫‘顺达’的废弃修车厂！对，就是顺达！”

“顺达修车厂…南巷区老纺织厂后…铁路岔道…”朱振华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每一个地名都如同精准的坐标，瞬间锁定了目标区域！城北范围虽大，但有了如此精确的参照点，搜索范围被急剧缩小！更重要的是，这地方距离康健药房南巷总店不远，符合“接头”的逻辑！

“好！刘主任，多谢！务必安抚好王志强！”朱振华挂断电话，猛地看向周小倩。

周小倩早已睁开双眼，浅灰色的眸子寒光凛冽，如同出鞘的冰刃。“位置确定了？”

“南巷区老纺织厂后，‘顺达’废弃修车厂附近！”朱振华语速飞快，“王志强下午在那里看到了断指人和药房经理接头！这很可能就是‘地藏’生产线的一个外围据点，甚至是入口！”

“那就动手！”周小倩霍然起身，周身寒气微溢，“夜长梦多！玄阴宗既然盯上了百草园，随时可能反应过来，加强对‘地藏’的防护，或者干脆转移！”

“没错！”朱振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就在今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计划迅速制定。鉴于周小倩伤势未愈，强攻风险过高，且可能打草惊蛇，朱振华决定只身潜入！凭借第三转“观运境”的望气术和超凡的闻之术，他有把握避开大部分明暗哨。目标：潜入核心区域，获取“地藏”生产线存在的直接铁证——影像、生产记录、原料样本！

周小倩虽有不甘，但也知这是最优选择。她将一枚仅有纽扣大小的超微型高清摄像头递给朱振华，并快速交代了几个古武者惯用的潜行要点和可能遇到的警戒手段。

子夜时分，乌云蔽月。南巷区深处，远离主街的灯火，陷入一片近乎原始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垃圾腐败和廉价煤烟混合的刺鼻气味。残破的老纺织厂如同巨大的怪兽骨架匍匐在阴影中，其后身，一条早已废弃、枕木朽烂的铁轨延伸向黑暗深处。铁轨旁，几栋低矮破败、窗户破碎的砖瓦房围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棚子，歪斜的招牌上，“顺达汽修”四个字残缺不全。

这里，就是目标区域。死寂，荒凉，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被刻意营造出的废弃感。

朱振华如同融入了夜色本身。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连帽冲锋衣，脸上涂抹着特制的吸光油彩，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淡淡金纹的眼睛。他没有走正门，而是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绕到废弃修车厂后方，一处靠近铁轨、堆满报废汽车骨架和油桶的阴影地带。

“望气术，开！”

眼中淡金色的纹路瞬间明亮！视野切换。

眼前的景象不再是单纯的黑暗。驳杂的“气”流在望气术下无所遁形。

代表死物和废弃钢铁的冰冷灰黑色气流弥漫四周。

几处代表着活人气息的、带着污浊暗红色病气的光团，在修车厂铁皮棚子深处和旁边一栋砖瓦房的二楼窗口缓缓移动——那是巡逻的守卫！他们的“病气”显示出长期处于污浊环境和精神紧张导致的脏腑功能紊乱。

更关键的是，朱振华敏锐地“看”到，在铁皮棚子靠近铁轨的那面墙下，地面流淌的污浊气流中，有一道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灰黑色气流，正丝丝缕缕地从一道被油污和垃圾掩盖的、几乎与地面齐平的金属门缝中渗出！这气流中混杂着浓烈的劣质药材酸腐味、刺鼻化工溶剂味以及…大量人体衰败病气的痛苦哀嚎！

源头！就在这扇门后！

“闻！”

闻之术同步发动，如同最精密的生物雷达。

浓烈的铁锈机油味、垃圾腐臭味被瞬间过滤。他精准地捕捉到了门缝中渗出的、混杂在灰黑气流中的核心气味：劣质药材的酸腐霉变、化工溶剂的刺鼻、廉价香精的甜腻、以及…那如同附骨之疽的马兜铃酸衍生物的微弱苦腥！

就是这里！“地藏”的入口！

朱振华屏住呼吸，如同阴影般滑到那扇金属门旁。门极其厚重，边缘有微弱的缝隙。他侧耳倾听，门内隐约传来沉闷的机器嗡鸣和模糊的人声。他尝试着轻轻推了推，纹丝不动，显然从内部锁死或需要机关开启。

他没有强攻，目光锐利地扫视周围。最终，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锈蚀严重的巨大排风扇上。扇叶早已停转，被厚厚的油污覆盖，下方的百叶窗格栅也扭曲变形，露出一个勉强可供一人钻过的缝隙。缝隙后，是深邃的黑暗和更浓郁的污浊气息。

就是它了！

朱振华如同灵猫般窜到排风扇下，身体不可思议地扭曲、收缩，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便悄无声息地钻过了那道狭窄的缝隙。

双脚落地，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汗臭、药味、化工废气和食物馊味的污浊热浪扑面而来！眼前是一条昏暗、狭窄、布满油污和不明粘液的金属通道。通道两侧是锈迹斑斑的管道，头顶是沾满灰尘蛛网的昏暗白炽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通道深处，机器的嗡鸣和人声变得更加清晰。

朱振华如同鬼魅般贴着冰冷的墙壁阴影移动。望气术持续开启，避开前方拐角处一个打着哈欠、抽着劣质香烟的守卫（他身上的病气如同污浊的油灯）。闻之术则如同导航，精准地指引着他向气味最浓烈、机器声最密集的核心区域潜行。

穿过几条迷宫般的通道，推开一扇虚掩的、沾满油污的铁门，眼前的景象让朱振华瞬间血液凝固，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顶门！

一个巨大的、由旧仓库改造的空间展现在眼前！

肮脏的环境：地面污水横流，混杂着药粉、油污和不明垃圾。空气污浊不堪，灰尘在昏暗的灯光下飞舞。墙壁布满霉斑和可疑的污渍。

简陋的设备：几台锈迹斑斑、嗡嗡作响的简易搅拌机、灌装机就是核心生产工具。传送带肮脏油腻，上面沾满了黑褐色的药粉残留。

触目惊心的原料：角落堆积如山的麻袋敞开着口，露出里面发霉变质的劣质中药材、颜色可疑的化工原料粉末（朱振华一眼认出其中一袋标签上模糊印着“工业级滑石粉”），还有几个蓝色化工桶，桶身上没有任何药品标识，只贴着“溶剂A”、“溶剂B”的简陋标签，散发着刺鼻气味。

麻木的工人：十几个穿着肮脏围裙、戴着廉价劳保口罩（根本无法有效防护）的工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在流水线上忙碌。他们面色蜡黄，眼神呆滞，动作机械。在朱振华的望气视野中，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深褐色病气！这病气不仅侵蚀着他们的双肾，更弥漫至肝、肺，甚至骨髓！他们的生命光晕微弱黯淡，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长期暴露在这种剧毒环境和粉尘中，他们的身体早已被彻底摧垮！

罪恶的成品：流水线的末端，简陋的封口机正将那些黑褐色的药粉混合物灌装进印着“降压神丸”的塑料瓶中，再套上那虚假的“祖传秘方”包装纸盒！一箱箱包装好的“毒药”正被搬上推车！

这就是“地藏”！一个披着工厂外衣的人间炼狱！一个批量生产死亡和痛苦的毒窟！

朱振华强压下冲出去将这里砸个稀巴烂的冲动，牙关紧咬，几乎渗出血丝！他迅速开启微型摄像头，镜头如同冰冷的眼睛，无声地记录下这令人发指的罪恶场景：肮脏的环境，麻木的工人，劣质的原料，简陋的设备，以及那一箱箱即将流向更多无辜者的“降压神丸”成品！特别是那些原料桶上的标签和工人惨状，是无可辩驳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