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教室后窗的月光剪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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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第二节课的钟声刚落，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纸张上轻轻蠕动。曹峰坐在教室的中后排，他的圆珠笔悬在数学题上方迟迟未落，那道复杂的函数题像是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横亘在他的眼前。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前排，林小满扎着的马尾辫随着书写动作轻轻晃动，发梢偶尔扫过浅蓝色校服衣领，像是蝴蝶不经意间的振翅。那马尾辫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每一次晃动都吸引着曹峰的目光，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在试卷上。

骤然间，整栋教学楼陷入黑暗。白炽灯熄灭的瞬间，教室里先是死寂般的安静，紧接着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文具掉落的声响、桌椅挪动的吱呀声，混杂着同学们的议论纷纷。“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停电了？”各种声音在黑暗中交织。

曹峰在黑暗中微微前倾，只看见林小满的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模糊的弧线，像流星坠落前的轨迹，那模糊的弧线在他眼中却像是黑暗中的一抹亮色。

“都安静！”班主任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穿透黑暗的威严，“电路故障，维修需要两小时，今天提前放学！”欢呼声瞬间冲破教室的天花板，书包拉链的声响、桌椅碰撞的声音交织成匆忙离校的交响曲。曹峰摸索着收拾课本，突然听见“啪”的一声轻响，一簇橘色的火苗在前方亮起。

摇曳的烛光中，林小满的侧脸逐渐清晰。她垂眸注视着跳动的火焰，沾着烛泪的指尖轻轻调整烛台位置。“上周买的应急蜡烛。”她转身将烛台往过道中央推了推，烛光映得她眼底泛起细碎的金芒，“要一起等家长吗？”

温暖的光晕里，曹峰看见她睫毛上跳动的光点，像误入人间的萤火虫。随着烛火明灭，她眼下的阴影轻轻颤动，将少女的温柔与恬静勾勒得愈发清晰。大多数同学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五六个住校生。张明借着烛光玩手影，在墙上投出歪歪扭扭的狗头：“曹峰你家不是住得最近吗？怎么不走？”

曹峰的耳垂微微发烫，他瞥了眼正在整理笔记的林小满，支吾道：“我...等会儿顺路买参考书。”话音刚落，林小满突然抬头，烛光在她瞳孔里映出两个小小的金色光斑，像藏着两簇跳跃的火焰：“《五年高考》？我也要买新版。”

“你也买啊？那家书店的新版好像不多了，我们说不定还得抢呢。”曹峰有些惊讶地说。

林小满笑了笑，“没关系，抢不到就等下一批呗。不过要是能一起买到就好了，还能互相参考参考。”

窗外的月光渐渐亮起来，与烛光交融在一起。曹峰发现林小满的影子被投射在后窗玻璃上，宛如一幅灵动的剪影画。她低头写字时，垂落的发丝在玻璃上投下细密的阴影线条，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是在谱写无声的诗行。

“看什么？”林小满突然转头，猝不及防的提问让曹峰慌乱不已。他慌忙指向窗外，声音带着掩饰的仓促：“月亮...很圆。”其实他想说，月光下的你，比月亮还要动人。

“月亮是很圆呢，今天晚上的月光洒在身上，感觉很舒服。”林小满抬头看了看窗外，又低下头继续整理笔记。

第三支蜡烛燃到一半时，教室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林小满伏在课桌上睡着了，侧脸枕着摊开的英语笔记，睫毛在玻璃上投下蝶翼般的剪影。月光透过后窗，为她周身镀上一层银蓝色的光晕，发梢在夜风的轻拂下微微晃动，像月光下摇曳的蒲公英。

曹峰轻轻挪到她前排的座位。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上还沾着一点烛光，随着呼吸忽明忽暗。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空气中虚描着她映在窗上的轮廓，仿佛这样就能将此刻的美好永远留住。

“再不叫醒她该着凉了。”张明突然在后面小声说。曹峰慌忙收回手，却看见林小满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分明是醒着的。月光下，她嘴角悄悄扬起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弧度，像夜空中最隐秘的星光。

“你是不是在偷看我呀？”林小满睁开眼睛，调皮地问曹峰。

曹峰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没，没有啊。”

“骗人，你的眼神都快把我看穿了。”林小满笑道。

校门口的路灯突然亮起来，驱散了夜的黑暗。林小满“恰好”醒来，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等最后几个同学也离开后，她突然拉住曹峰的袖口，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参考书还买吗？”

夏夜的风裹挟着栀子花香，轻轻拂过两人的衣角。曹峰跟在她身后半步，突然开口：“刚才你装睡。”林小满的脚步顿了顿，转身时眼里盛满星光：“那你为什么偷画我的影子？”

“我...”曹峰语塞，心跳如擂鼓。就在这时，林小满从书包里掏出一张黑卡纸，对着路灯举起。针尖扎出的精细剪影跃然纸上，正是她伏案小憩的侧影，右下角还扎出一行小字：Watch the moon with me tonight?

曹峰的心脏突然跳得厉害。他接过纸片，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轻声问道：“现在...还看吗？”

他们最终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林小满指着天上的月亮，声音带着笑意：“像不像我们物理课做的凸透镜实验？”

“有点像呢，不过你比那个月亮好看多了。”曹峰鼓起勇气说道。

林小满的脸微微一红，“你就会说些甜言蜜语。”

“我说的是真的啊。”曹峰认真地看着她。

曹峰却只看见月光流淌在她的睫毛上，像撒了一层银粉。他鼓起勇气，将那张剪影纸轻轻按在胸口：“林小满，我...”

“嘘——”她突然竖起手指，“听。”校园里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月光流动的声音。曹峰突然明白，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就像月光下的剪影，最动人的部分永远藏在光影交界处。

路灯下，两张年轻的脸越靠越近，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中融为一体，比任何誓言都来得真实。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所有的心动与羞涩，都化作月光下最美好的秘密。

过了一会儿，林小满打破了这份宁静，“你说我们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曹峰看着她，眼神坚定，“当然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能这样陪着你。”

“可是未来有好多不确定呢，比如高考，如果我们考到了不同的学校怎么办？”林小满有些担忧地说。

“那我们就努力考到同一所学校，只要有这个信念，就一定能实现。”曹峰握住了她的手。

林小满没有抽回手，而是任由他握着，“嗯，我相信你。不过现在，我们就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