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夜备忘录的崩溃独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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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七分，曹峰的手机屏幕在漆黑的宿舍里亮起又熄灭，像一只孤独的眼睛在黑暗中徒劳地眨动。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窗外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远处高楼的霓虹招牌还在固执地闪烁，将微弱的光芒投射进宿舍，落在曹峰凌乱的床铺上。那些光线像是破碎的梦，忽明忽暗地勾勒出他眼下的青黑和紧蹙的眉峰。

他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解锁手机，打开微信，下拉刷新朋友圈，然后盯着林小满的头像发呆。三天前，她发布了一张天文台星轨照片，深蓝色的夜幕中，星星的轨迹如银色丝带蜿蜒交织，配文只有一个简单的符号，连定位都没有。那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点痕迹，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涟漪后又迅速归于平静。

曹峰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想要发送的话语在舌尖打转，却始终无法化作文字。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床上，翻身坐起。笔记本电脑的冷光在黑暗的宿舍里格外刺眼，像一块微型冰原。他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光标在惨白的页面上跳动，像一颗无处安放的心脏。

宿舍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电脑风扇的轻微嗡鸣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驶过声。曹峰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在键盘上敲打，但很快又停了下来，删除了刚刚写下的文字。那些字符像是不听话的精灵，无论如何拼凑，都无法准确表达他心中的千言万语。

"我在干什么？"他自言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宿舍里显得异常清晰，惊起了窗外树枝上的一只夜鸟。窗外，一轮残月挂在天边，苍白的光芒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细长的光痕。曹峰盯着那道光，思绪飘回了上周的迎新晚会。

那天晚上，林小满答应陪他一起去，他们早早地约好了时间和地点，连座位都精心挑选过。可就在晚会即将开始的那一刻，他收到了她的消息："临时有事，去不了"。曹峰一个人站在礼堂门口，看着同学们成双成对地走进去，手中的两张门票被他攥出了褶皱。后来他才知道，她其实去了，只是没有告诉他。他站在那里，看着人潮涌动，满心的期待渐渐变成了失落，就像一场精心准备的烟火大会，突然被一场大雨浇灭。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让他感到一阵窒息。曹峰打开手机相册，翻看着他们的合照——图书馆里并肩学习的侧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的书上，勾勒出静谧的轮廓；食堂里分享同一碗面的笑脸，热气氤氲中，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天文台上指着星空的指尖，银河的光辉倒映在他们眼中。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把刀，缓慢地切割着他的心脏，回忆越是美好，现实的刺痛就越清晰。

他再次尝试给林小满发消息："最近有空吗？想和你聊聊。"发送键按下后，他盯着那个蓝色的对勾，等待回复。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屏幕始终没有亮起。寂静的等待中，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下次"了。

曹峰把手机扔到床上，双手抱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眼底泛着淡淡的血丝，像是被熬干了所有精力。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和林小满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甜蜜和如今的疏离，在他心中交织成一张无法挣脱的网。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宿舍，带来了新一天的气息。室友们陆续起床，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曹峰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空白文档，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文档里依然只有一个光标在闪烁。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曹峰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又突然停下，删除刚刚写下的文字。每一次删除，都像是在抹去他内心深处的一丝希望。

"原来我只是你青春的背景板。"

打完这行字，他的手指悬在退格键上，迟迟没有落下。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眼底泛着淡淡的血丝，像是被熬干了所有精力。他看着这行字，心中涌起一阵酸涩，那些曾经的亲密无间，难道真的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迎新晚会她找借口不来？是食堂偶遇时她匆匆避开的目光？还是上周小组作业分组，她宁可找隔壁班男生也不问他？这些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像一个个解不开的结。

曹峰删掉那句话，重新打字：

"如果你已经不需要我了，至少告诉我一声。"

还是不对。

删除。再写。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每一句话，都像是从他心底最深处挖出来的，带着鲜血和疼痛。但每一次，他都觉得不够准确，不够真诚。最终，他一个字一个字删干净，合上电脑。屏幕黑下去的那一刻，他的脸也随之陷入黑暗，只有眼睛还亮着，像两颗孤独的星星，在黑暗中倔强地闪烁。

下午，曹峰独自一人走向图书馆。秋日的阳光温暖而慵懒，校园里的银杏叶开始泛黄，在风中轻轻摇曳。路上，他看到林小满和几个同学有说有笑地从对面走来。她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浅蓝色毛衣，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那熟悉的身影，曾经是他生活中最温暖的存在，如今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小满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迅速移开视线，加快脚步从他身边走过。她的朋友们好奇地看了曹峰一眼，也跟着匆匆离开。曹峰站在原地，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难忍。

晚上回到宿舍，曹峰再次打开电脑。这一次，他决定写点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要能缓解内心的痛苦。

"亲爱的林小满，"他开始敲打键盘，"我不知道你是否还会看我写的东西，但有些话我必须说出来..."

他写下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在高中的天文社招新摊位前，她专注地望着星空海报的样子，眼中闪烁着对宇宙的向往；写她讲解星座时眼睛里闪烁的光芒，那光芒比任何星星都要明亮；写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瞬间，图书馆的午后，天文台的夜晚，每一个画面都在他脑海中清晰如昨。文字如泉水般涌出，打湿了整个文档，那是他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写完后，曹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觉得它们如此陌生，如此矫情。那些曾经在心中翻涌的情感，化作文字后，似乎失去了原有的温度。他皱起眉头，开始删除刚刚写下的所有内容。

"太可笑了，"他自言自语，"谁会看这种东西？"

最终，他一个字一个字删干净，合上电脑。屏幕黑下去的那一刻，他的脸也随之陷入黑暗，只有眼睛还亮着，像两颗孤独的星星，在黑暗中继续坚守着最后的希望。

第二天傍晚，曹峰抱着观测笔记走向天文台。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云朵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绚烂，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柔和的光芒中。他抬头望天，想起林小满曾经说过，黄昏的云霞是天空最温柔的时刻。那时的他们，总是喜欢在这样的时刻，一起分享彼此的心事。

楼梯转角处，他突然撞见了林小满。

她抱着厚厚一叠资料，看到他时明显怔了一下，资料最上面的星图滑落在地。两人同时蹲下去捡，手指在纸张边缘相触。林小满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资料又散落几页。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放慢了脚步。

"我帮你。"曹峰低声说，捡起星图时注意到边角熟悉的折痕——是他上学期送她的生日礼物，手绘的夏季大三角。那幅星图，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他对她的心意。

林小满接过纸张，声音很轻："谢谢...你最近还好吗？"这句简单的问候，在曹峰听来，却像是来自遥远星球的信号，陌生而又熟悉。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曹峰抬头直视她："为什么躲着我？"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困惑和痛苦。

夜风穿过走廊，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晃动，像是在诉说着难以启齿的心事。

"我没有..."她的回答软弱无力，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