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北荒南夷的残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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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沙哑,示意亲卫解开绳索,"十日后,派人送她回南夷王庭商议归附条约。"

十日后的边境线上,南夷王妃骑着白骆驼回望北方,渝国的战旗已插满视野所及的每一座城头。风卷起她的头巾,露出额间未洗净的朱砂,与手中归附条约上的朱批遥相呼应。那条约上写着"附属百年,除上贡之外不得踏足中原半步",字里行间透着渝国皇帝的威严。她知道,当白骆驼踏过界碑的那一刻,南夷便永远失去了染指中原的机会,就像梁国旧都城墙上的朱雀浮雕,终究被渝国的玄鸟雕塑所替代,只在砖缝里留下一点褪色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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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汉德城城主府里,张旭阳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腰间的安德侯金印与西靖的族长信物秋水阎罗在暗中交相辉映,如同他血脉里纠缠的宿命。静姝和李思羽并肩站在廊下,看着夜里的月光,手中紧握着彼此的手,仿佛那是乱世中唯一的锚点。北荒南夷的残阳已经落下,而渝国的旗帜正在升起,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两月前的渝国常州,青石板路被连绵梅雨浸得发亮,宛如铺陈开的墨色绸缎。城南深巷尽头,三间瓦房在炊烟与雨雾中若隐若现,梁国大皇子正蹲在斑驳的门槛上削刻木剑。粗糙的梨木刺扎进指尖,鲜血渗进木纹,在剑鞘处歪扭的"梁"字刻痕上洇出暗红——那是他仿照父皇佩剑的形制雕琢的,每一刀都带着都城被迫的隐痛。

"大哥!快看这个!"四皇子掀开滴水的竹帘,手中揉皱的邸报被水汽晕染,墨字如血般化开,"北荒狼骑猛攻遂州城......"话音未落,梨木剑从大皇子手中滑落,砸在积水中溅起银亮的水花。二皇子猛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雨珠顺着他鬓角新生的白发蜿蜒而下,那是三个月前逃亡时一夜白头的印记。三人挤在漏雨的窗棂下,破旧的窗纸挡不住湿冷的风。邸报上"北荒狼骑攻打遂州城"的铅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们指尖发颤。远处货郎叫卖"渝国新茶"的竹梆子声,与记忆中宫墙下的更鼓重叠,大皇子忽然想起逃离都城那晚,几人在潮湿阴暗的密道中缓缓前行。"

四皇子的指甲深深掐进邸报边缘,露出底下"渝国大捷攻占川国旧都"的标题,纸页在颤抖中发出细碎的撕裂声。

两月后的清晨,薄雾笼罩的常州街头传来哒哒马蹄声。大皇子掀开临街商铺的木板窗,见茶铺老板正用青黑色漆料覆盖"梁国旧茶"的招牌,黏稠的漆液顺着木纹流淌,恰似遂州城墙上凝固的血痕。邻桌茶客的议论声穿透薄雾:"北荒灭了,南夷降了,梁国皇帝签了附属条约......往后这天下,都是渝国的了。"话音未落,太子猛地打翻粗瓷碗,碎片溅在大皇子刻了一半的木剑上,将那个歪斜的"梁"字斩成两截,瓷碴混着茶水在青砖上漫开,像一幅破碎的故国图景。

"我们回遂州吗?"太子的声音沙哑,目光扫过兄弟们苍白的脸。雨滴敲打屋檐的声响里,大皇子捡起带血的瓷片,指腹被割破的伤口滴落在"附属"二字上,晕开的红点宛如宫墙角落残存的朱雀浮雕。

四皇子低声的一句“会不会回去了再被送回渝国做质子。”让兄弟几人在沉默中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也是对归乡之路的茫然。

同一天夜里,梁国旧都的宫墙在残月下投出狰狞阴影。渝国皇帝罗生独自伫立朱雀门箭楼,指尖摩挲着城砖上未磨平的"梁"字刻痕,忽闻身后传来衣袂破风之声。转身时,见梁依依斜倚在箭窗下,玄色斗篷上的银线蝎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师兄,恭喜你终于一统了天下,不过师兄可想知道,独孤策现在在何处?"她的声音裹着夜风,带着金属般的冷冽。

罗生瞳孔骤缩,这个名字如锈钉般扎进记忆深处,至今仍是悬在他心头的一根刺。皇帝按在剑柄上的手指骤然发力,剑柄发出细微的挤压声:"你知道?" 独孤策是他一生的心结,若不处理,即便一统了天下,自己依旧无法心安。

梁依依抬眸,笑着说道:"自然清楚,他虽杀了北荒大祭司,但自己也身受重伤,离开梁都时,我可亲自跟了几里路。"她从袖中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梁国的疆域轮廓上,龙门山的标记被朱砂圈成刺目的血团,"若师兄允诺三件事,我便指给您看。" 罗生接过地图时,触到她指尖薄茧下的体温——那是常年握持兵器留下的印记,心道和探子传回的消息一致,梁依依并无撒谎。

"说。"皇帝挑眉,烛火在他眼角的皱纹里跳跃。

"一要新身份文书,更名梁昭蘅;二要常州城主府附近的独门宅院;"梁依依顿了顿,指尖突然缠住腰间一枚素玉坠子,"三要陛下亲赐婚书,将臣女许配给常州城主余锋。"

罗生忽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箭楼烛火剧烈摇晃,灯影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兽形:"就这点所求?"他原以为会是裂土封王的野心,却不想是寻常女子的归宿。梁依依的声音低下去,无意识地触碰着鬓发:"我想换个活法。"

皇帝盯着她耳后未褪尽的地煞阁刺青,忽然想起密探的回报:"常州城主余锋遇袭,被一女子救下,女子修为高深并精通医术。"他瞬间顿悟,这曾经纵横天下的杀手组织首领,所求不过是卸甲归田的安稳。 "准了。"罗生解下腰间暖玉抛给她,玉身还带着帝王的体温,"宅院明日便命人去办,婚书天亮送到,朕再赐你千两黄金。"他看着梁依依接过玉佩时指尖的微颤,忽然笑道:"师妹如今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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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依依叩首谢恩,走之前还说道:“师兄见完老师回来后,记得来宅里找我,师妹还有一个秘密告诉你,告诉你后我便去常州了。”

谁能想象得到,渝国皇帝和梁依依的关系竟然是师兄妹,而这层关系也是渝国皇帝私下亲自告诉梁依依的,原来梁依依早就开始为脱离独孤策掌控而做准备。

第二天,五辆鎏金马车组成的队伍碾过梁国旧都的官道,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划出金色弧线。王大人身着绯红官服,手中捧着烫金圣旨,轴头的玉蝉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光,恭敬地对梁依依说道:"梁姑娘,陛下已命快马提前前往常州传讯,余城主不出半月便能得知赐婚喜讯,常州府衙已在'醉仙楼'备下喜宴,我也即刻出发,前往常州为梁姑娘先把宅院和陛下的赏赐送到您府上。"

与此同时,梁国旧都的城楼之上,罗生凭栏远眺,身后的吕顺垂手侍立。"吕顺,"皇帝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北方的山峦上,"明日一早随朕去龙门山。"

吕顺闻言一愣,额头瞬间渗出细汗:"陛下是想......去看风景?"

罗生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去看一个人,一个让我这么多年都不能心安的人,终于是时候会会他了。"

吕顺心中剧震,却不敢多问。皇帝转身说道:"此事越少人知晓越好,就你我二人,还有红十卫。"提到"红十卫"三字,罗生的眼神骤然锐利——那是他秘密培养了近二十年的死士,每人面覆青铜鬼面,此刻竟为了一个人全员出动。吕顺望着帝王眼中闪烁的寒光,忽然明白,龙门山之行绝非看景,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猎杀。

几十里之外的龙门山脚下,十道红色身影正无声潜行,青铜鬼面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红十卫已抵达指定位置,只待皇帝的猎杀指令。

半个月后的常州城中,余锋正对着案头蹙眉,上面放着一封密信,信纸上陌生的"梁昭蘅"三个字让他很是疑惑和困扰,莫名的圣旨赐婚,让他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心里已经住着梁依依和于露了,然而面对皇帝的赐婚,却又是无法拒绝的,除非自己罢官离开渝国,可现今的天下已都是渝国领土,自己若是拒绝,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