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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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晨的微光中，老师与学生就这样蹲在菜地边，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专注。远处，林老根站在屋角，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然后转身去地里干活了。

5.

一个月后，福瑶已经能认识一百多个字了。这个速度让王老师都感到惊讶，更让其他学生望尘莫及。但随之而来的，是同学们的孤立和嘲笑。

"书呆子！显摆什么呀！女娃子读那么多书，将来肯定嫁不出去！"这样的声音时常在福瑶耳边响起。

最让她难过的是，连哥哥福强也开始疏远她。课间时，福瑶总是一个人躲在教室后面看书，而其他女孩则聚在一起跳皮筋、抓石子。

一天放学后，几个大男孩拦住了福瑶的路。

"听说你很会读书？"领头的男孩阿虎挑衅地说，"那你告诉我，读书能当饭吃吗？"

福瑶抱紧书本，想从旁边绕过去。阿虎却伸脚绊了她一下，福瑶重重摔在地上，课本散落一地。

"你们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福瑶抬头，看见同班的女孩小芳跑了过来，帮她捡起书本。

阿虎悻悻地走了。小芳扶起福瑶："别理他们。我觉得读书很好，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学习吗？"

福瑶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女孩，突然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从那天起，她有了第一个朋友。

6.

期中考试那天，下起了倾盆大雨。教室漏雨严重，王老师不得不让学生们挤在不漏雨的半边上课。

福瑶的座位正好在漏雨的地方，试卷被雨水打湿了一角。但她丝毫不受影响，全神贯注地答题。这些题目对她来说太简单了，她甚至提前半小时就做完了。

考试结束后，王老师叫住了她："林福瑶，你愿意参加镇上的作文比赛吗？"

福瑶瞪大了眼睛："我？可以吗？"

"当然。"王老师从布包里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作文选，"这里面有些优秀范文，你可以参考。题目是《我的梦想》。"

那天晚上，福瑶在煤油灯下写写改改，直到深夜。她写到了父亲粗糙的双手，母亲疲惫的笑容，写到了自己对知识的渴望，写到了想当老师的梦想...

"我要让青石坳所有的女孩都能上学。"她在作文最后写道，"知识就像种子，只要种下去，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7.

作文比赛结果公布的那天，整个青石坳小学都沸腾了。林福瑶获得了全镇三年级组第一名！这是青石坳小学建校以来从未有过的荣誉。

王老师激动地念完表彰通知，教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就连平时嘲笑福瑶的同学们，此刻也投来敬佩的目光。福强别扭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虽然没说话，但眼中的骄傲藏不住。

放学时，王老师递给福瑶一个信封："这是奖品，还有镇中心小学的邀请函。他们希望你能去参加暑期培训班。"

福瑶接过信封，手微微发抖。她翻开里面——二十元钱！这对她家来说是一笔巨款。还有一张漂亮的奖状，上面盖着镇教育办公室的红章。

回家的路上，福瑶的脚步格外轻快。她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转过山脚，她远远看见父亲蹲在家门口抽烟，母亲站在门口张望。

福瑶举起信封，飞奔起来："爹！娘！我得奖了！"

林老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当福瑶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把奖状和钱递给他时，这个沉默寡言的山里汉子突然红了眼眶。

"好...好..."他反复说着这个字，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抚过奖状，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张桂香一把搂住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娘的瑶儿有出息了..."

夕阳西下，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这个群山环绕的小山村里，一颗种子正在破土而出，向着阳光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