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血狱瞳裂:帅斩磐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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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沉入铁幕般的天穹城废墟尽头,最后一缕微光被吞噬殆尽。军营里本该是妖兽归巢的低吼与铁甲摩擦的声响,此刻却被一种令人牙酸的、湿黏的**骨节爆裂声**取代。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腐烂花果混合的甜腥,浓得化不开,如同无形的手扼住每一个巡逻士兵的咽喉。
涵婓猛地掀开帅帐厚重的兽皮门帘,刺骨的夜风裹挟着那股诡异甜腥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帝兽霜影紧随其后,银蓝的兽瞳在黑暗中缩成两道警惕的竖线,喉咙里滚出压抑的低咆,颈项间新生的、抵抗幽冥蛊毒的奇异图腾纹路正隐隐发烫。
“大帅!”值夜的副将跌撞着奔来,头盔歪斜,脸上溅满暗绿色的粘稠汁液,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妖兽营!全乱了!它们…它们在融化!在生长!”
涵婓的心猛地沉入冰窟。他来不及披甲,只一把抓起倚在帐边的血魂双契凶兵“断岳”,冰冷的刃柄入手,凶兵内部沉寂的魂印符文似乎也被那弥漫的幽冥气息刺激,传来微弱却尖锐的嗡鸣,如同预警的蜂针扎入脑海。他冲出帅帐,霜影如一道银白的闪电,低伏着身躯,护卫在他身侧。
眼前的景象让久经沙场的涵婓也瞬间血液凝固。
妖兽营区,已然化为血肉蒸腾的地狱。
原本秩序井然的兽栏被狂暴的力量撕扯得七零八落。一头庞大的“铁甲犀兕”正痛苦地撞击着粗大的玄铁桩柱,它厚实如钢板的表皮此刻如同烧熔的蜡油,不断鼓起巨大的、半透明的脓疱,脓疱破裂处,墨绿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骨质尖刺正疯狂地穿透皮肉,向外野蛮生长。每一次撞击,那些新生的骨刺都刮擦着铁桩,爆出刺眼的火星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它原本温顺的棕色眼瞳,此刻被一种粘稠如石油的黑暗完全占据,那黑暗深处,一点猩红的光芒正冰冷地闪烁、扩张。
不远处,一群疾风狼正疯狂地撕咬着彼此。它们的体型在畸变中膨胀了一倍有余,骨骼畸形地外突,扭曲的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涎水混合着墨绿的粘液从獠牙间淌落,滴在地上,竟腐蚀出缕缕青烟。其中一头格外巨大的头狼猛地昂起畸形的头颅,下颌骨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撕裂开来,喉咙深处,一团蠕动的、布满神经节般的猩红肉芽正剧烈搏动,发出婴儿啼哭般尖利刺耳的嘶鸣!那声音仿佛有形之锥,狠狠扎入周围士兵的耳膜,几个离得近的士兵惨叫着捂住耳朵,指缝间渗出鲜血,随即痛苦地倒地翻滚,皮肤下竟也开始浮现出诡异的墨绿色纹路!
“赤瞳…!”涵婓的指关节因握刀而捏得发白,煞气不受控制地从断岳刀锋上丝丝缕缕地溢出,缠绕手臂,冰冷刺骨。脑海中瞬间闪过军需官呈上的、赤瞳亲信签字画押的药剂拨付记录——足额!甚至“超额”!还有赤瞳那张在焚城之辩后更加阴鸷的脸,以及他投向妖兽营方向那意味深长的、淬毒般的目光。克扣抗性药剂,替换成加速畸变的寄生孢子毒药!这已不是权力倾轧,而是赤裸裸的、意图摧毁他根基的绝户计!
“吼——!!”
一声饱含无尽痛苦与暴戾的咆哮,如同炸雷般撕裂了混乱的夜空,压过了所有畸变妖兽的嘶嚎。涵婓猛地转头,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是“磐山”!
这头由他亲手从濒死边缘救回,以自身精血饲喂,共同经历了无数次血战的主战巨兽,此刻正位于暴乱的中心。它原本覆盖着厚重石甲般的皮肤,此刻大片大片地糜烂剥落,露出底下疯狂增殖的、覆盖着粘稠墨绿薄膜的肌肉组织。那些肌肉如同拥有独立生命般蠕动着、膨胀着,每一次搏动都让它庞大的身躯痛苦地痉挛。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它的头颅——半边脸皮已被撑破撕裂,新生的、森白的巨大骨角正从破裂的颅骨中野蛮刺出,扭曲盘旋。它仅剩的一只眼睛,那只曾经温顺地倒映着涵婓身影的琥珀色巨瞳,此刻正被浓稠如实质的黑暗彻底吞噬。在那片绝望的黑暗中心,一点猩红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膨胀、旋转,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仿佛连通着九幽血狱的恐怖漩涡!漩涡深处,隐隐传来令人灵魂冻结的、无数亡魂叠加的尖啸!
“磐…山…” 涵婓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头倔强的小兽,在尸山血海里舔舐着母亲的伤口;记得它第一次笨拙地学习配合军阵冲锋,撞得头破血流却依然倔强地站起;记得在噬金虫群暴走时,它用庞大的身躯死死抵住缺口,石甲被啃噬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却未曾后退半步…
霜影感受到了主人灵魂深处的剧震,发出一声焦急而短促的呜咽,用头颅用力蹭着涵婓的手臂,试图唤醒他。它颈间的图腾纹路光芒大盛,抵抗着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诱导畸变的幽冥孢子。
磐山仅存的巨瞳,那只被血色漩涡占据的恐怖之眼,似乎捕捉到了涵婓的身影。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残存的、属于磐山的意志在疯狂地挣扎,试图对抗那来自幽冥血狱的侵蚀与召唤。它猛地抬起一只巨爪,那爪子已被畸变的力量扭曲成布满骨刺的恐怖凶器,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却并未拍向涵婓,而是狠狠砸向自己那颗正在疯狂畸变的头颅!
“吼——!!!” 那是磐山最后的本能,是它对主人最后的守护,也是对自己沦为怪物最深的恐惧与绝望!巨爪撕裂空气,裹挟着万钧之力!
“不!!”涵婓目眦欲裂!断岳凶刃仿佛感受到主人翻江倒海的心绪,嗡鸣声陡然拔高,血煞之气冲天而起,瞬间压制了周遭弥漫的幽冥甜腥。刀身上古老的魂印符文次第亮起,幽蓝与赤红交织,竟在刀锋周围形成一圈扭曲空间的力场!
千钧一发!
涵婓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血色的残影。他并非冲向磐山,而是迎着那自毁的巨爪,将断岳的刀尖,精准无比地点向磐山那只正疯狂扩张的血狱之瞳!
“铿——!!!”
并非金铁交鸣,而是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灵魂颤栗的、如同玻璃被巨力碾碎般的刺耳尖响!刀尖刺中的,并非磐山的眼球,而是那血色漩涡中心的空间节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断岳刀锋上的魂印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幽蓝与赤红交织的雷霆之力顺着刀锋疯狂涌入那血色漩涡!涵婓手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沿着刀柄流淌而下,渗入刀身,与那魂印符文的光芒奇异地融合。他体内的魂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剧烈消耗,修为根基都在这一刺之下剧烈动摇,仿佛随时会崩裂!
磐山那只血狱之瞳猛地一滞!漩涡的旋转出现了一丝肉眼可见的凝涩。那漩涡深处传来的亡魂尖啸,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嘶鸣!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恶念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冰冷地锁定了涵婓!那不是磐山,甚至不是单纯的幽冥亲王残念,而是某种更古老、更纯粹的、属于血狱本身的意志!
然而,也仅仅是这一滞。
“噗嗤!”
一股粘稠如血浆、却又带着金属光泽的墨绿色液体,猛地从磐山那被刺中的眼窝深处爆射而出!液体蕴含着恐怖的腐蚀力与幽冥能量,溅射在断岳刀锋之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刀身上的魂印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涵婓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连人带刀被这股蕴含巨力的污血狠狠震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踏出蛛网般的裂痕,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磐山发出了一声混合着剧痛与狂暴彻底释放的、非人般的咆哮!那最后一丝属于磐山的挣扎意志,在涵婓这绝命一刺的剧痛和幽冥意志的反扑下,彻底湮灭!自毁的巨爪猛地顿住,随即,带着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毁灭欲望,不再犹豫,不再挣扎,朝着涵婓当头拍下!爪风撕裂空气,形成肉眼可见的惨白气爆!
“三位一体…完了…” 涵婓心头一片冰凉。磐山的彻底失控,意味着他呕心沥血打造的、足以对抗幽冥母树的虫、兽、卫协同战法,其核心支柱已然崩塌。赤瞳的毒计,成功了。
“结阵!!”一声沙哑却决绝的咆哮炸响,压过了磐山的怒吼。
是白羽!
这位平日沉默如冰的寒铁战将,此刻如同被激怒的银狼。他不知何时已率领着最精锐的一队血刃卫赶到,他们身上都带着灼烧的痕迹和墨绿色的污血,显然是从其他正在急速恶化的畸变区域一路血战冲杀而来。白羽的玄铁重剑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冒着刺骨寒气的坚冰,冰层深处,隐约可见宫主设下的封印符文在流转,那是束缚他的枷锁,此刻却成了他力量的来源。
“御!” 百名血刃卫齐声怒吼,声浪震散了浓郁的腥甜。他们以白羽为锋矢,瞬间结成一座铁壁般的三角战阵。重盾轰然砸地,盾面之上预先铭刻的、由涵婓传授的简化魂印符文次第亮起,形成一片交织着微弱血光与魂力的屏障。长戟如林,带着破煞的锐气,斜指前方。
“轰隆——!!!”
磐山那毁天灭地的一爪,狠狠拍在了血刃卫仓促结成的魂印战阵之上!
刺眼的光芒混合着冰屑、破碎的魂力符文以及墨绿色的污血猛烈爆发!狂暴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瞬间掀翻了方圆数十丈内所有未被固定的物体!十几名站在最前排的血刃卫,连同他们手中的巨盾,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陶俑,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轰然炸裂,血肉骨骼与金属碎片混合着墨绿色的汁液漫天飞溅!三角战阵被硬生生砸塌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白羽首当其冲,玄铁重剑上的坚冰寸寸碎裂,封印符文剧烈闪烁,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他口喷鲜血,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一根扭曲断裂的玄铁桩柱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玄铁重剑脱手飞出,插入地面,兀自嗡鸣不止。但他挣扎着抬起头,染血的视线死死盯住涵婓,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两个被血沫淹没的字:“…动手!”
缺口之后,磐山那畸变的巨爪再次抬起,带着淋漓的血肉与粘液,目标直指因冲击波而身形不稳的涵婓!而它那只被涵婓刺伤的血狱之瞳,此刻流出的不再是墨绿污血,而是粘稠的、翻滚着无数痛苦面孔的猩红血浆!漩涡旋转的速度再次加快,一股令人窒息的吸力从中传出,仿佛要将周围的光线、声音乃至灵魂都吞噬进去!那漩涡深处,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恶念构成的巨大身影轮廓,似乎正试图跨越界限,变得更加清晰!
霜影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全身银蓝的毛发根根倒竖,颈间的图腾纹路如同燃烧般亮起刺目的光芒。它猛地扑向那抓向涵婓的巨爪,身形在空中急速膨胀,不再是优雅的银狼形态,而是显露出部分帝兽真身——覆盖着古老鳞甲的巨大利爪缠绕着银蓝色的雷霆,狠狠与磐山的畸变之爪对撞!
“轰——!”
狂暴的能量再次炸开!霜影被狠狠拍落在地,银蓝的鳞甲碎裂,鲜血淋漓,但它死死抵住了这致命一击,为涵婓争取了刹那的喘息之机!
整个妖兽营区,已彻底失控。越来越多的畸变妖兽突破了围栏,如同决堤的污浊洪流,冲击着外围士兵仓促组成的防线。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武器折断声、幽冥孢子的尖啸声混杂在一起,演奏着地狱的终曲。每一头倒下的士兵,其尸体都在剧烈抽搐,皮肤下墨绿色的纹路急速蔓延,新的畸变体正从尸骸中挣扎爬起。磐山眼中那不断扩大的血狱通道,如同瘟疫的源头,将恐怖的畸变能量和低语疯狂扩散,污染着每一个活着的灵魂。三位一体的军制,在血与火的煎熬中,土崩瓦解。
涵婓站在血与火的风暴中心,断岳凶刃低垂,刃尖滴落着磐山的污血和他自己的血。霜影的鲜血温热地濡湿了他的靴边。白羽重伤,血刃卫死伤惨重,无数昔日并肩的妖兽袍泽化作择人而噬的怪物…赤瞳那张阴鸷的脸仿佛在火焰中狞笑。退?退一步,便是天穹城百万生灵涂炭,便是幽冥之门洞开,便是他涵婓一败涂地!
退无可退!
一股比磐山眼中的血狱更加深沉、更加酷烈的寒意,从涵婓的骨髓深处升腾而起,瞬间冻结了所有的犹豫、痛苦与彷徨。那双因剧烈消耗魂火而略显黯淡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东西——冰封万古的决绝!
“传令!”涵婓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极地寒风刮过战场,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混乱与嘶嚎,每一个字都带着钢铁摩擦般的冷硬质感,砸在每一个尚存理智的士兵心头。
“妖兽军团…全员畸变!无可逆转!”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断岳凶刃。刀身不再嗡鸣,所有的血煞之气被强行压缩内敛,凝聚在刀锋之上,形成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要割裂视线的暗红细线。刀身上的魂印符文,不再闪烁,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发出恒定的、令人不敢逼视的幽蓝与赤红交织的光芒。一股源自统帅血印、混合着他自身决绝意志的庞大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降临这片修罗场!
“赤龙卫,重弩营,血刃残部听令!”涵婓的目光扫过那些在防线后苦苦支撑、眼中交织着恐惧与最后一丝希望的士兵。
“目标——所有畸变妖兽!”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律令,“无分种类!无分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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