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监管者与唯一的变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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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之眼”慈善拍卖晚宴的喧嚣如同无形的潮水，被厚重的书房门隔绝在外。

夜家的书房内，只余下古典座钟指针规律的“嘀嗒”声，以及段疏策指尖敲击在平板电脑边缘的、极富韵律的轻响。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反射着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的加密数据流，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宁曦宛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走过来，轻轻放在段疏策手边。

她穿着舒适的羊绒开衫，长发松松挽起，看向段疏策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心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疏策，休息会儿？你已经盯了快十个小时了。”她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他的专注。

段疏策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落在宁曦宛脸上，那份锐利瞬间被一种深藏的温柔取代。

他拿起茶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暖意，声音带着高强度工作后的细微沙哑，却异常平稳：“快了。‘天穹’的防护网已经覆盖了拍卖会场内外所有物理和数字空间，包括地下三层停车场和周边三公里内的通讯节点。”

“祈商只要敢动用任何非常规手段，哪怕只是一丝能量溢出，都会被‘天穹’瞬间捕捉、分析、定位。”

他抿了口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缓。

“安保方面，曦宛你调集的‘黑曜石’小组是业内顶尖，配合夜家本身的护卫力量，明暗两线都已部署到位。外围有芷晔和浸月策应，她们足够敏锐。”

提到白芷晔时，段疏策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随即恢复了平静。

“我担心的不是安保。”宁曦宛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眉头微蹙。

“我担心的是清流。还有……朝幽叶。”

她的目光投向书房紧闭的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那个正在为晚宴做准备、此刻或许正被花浸月和白芷晔围着挑选袖扣的夜家小少爷。

“清流他……最近不太对。工厂那次之后，他好像背负了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很沉。而朝幽叶……”

她顿了顿，想起那个年轻人冰冷得毫无生气的眼神，“他现在给我的感觉……不像活人。”

段疏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沉稳，也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宛宛，”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有些事，我从未对你隐瞒，但有些细节……关乎世界线的稳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如海，仿佛沉淀了无数个世界的重量。

“清流他……不仅仅是夜家的小少爷。在更高维度的‘记录’里，他有一个代号——‘观测者’。他的职责，是记录无数条世界线的运行，如同记录实验数据，保持绝对中立，永不干预。”

宁曦宛倒吸一口凉气，美丽的眼睛瞬间睁大：“观测者？永不干预？那工厂里他……”

“他干预了。”段疏策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肯定。

“为了救欣荣，救幽叶，救浸月他们。他打破了观测者最重要的守则。这是前所未有的变量。”

他看向宁曦宛，眼神复杂。

“而我，曦宛，我的代号是‘监管者’。我的职责，是维护世界线运行的基本框架稳定，清除可能导致世界线崩溃的‘异常干扰’。

“在某些定义下，观测者的干预，本身就是一种需要被评估甚至‘修正’的‘异常’。”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宁曦宛脸上的血色褪去。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段疏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共同养育（虽然他们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夜清流。

“监管者？修正？你想对清流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像护崽的母兽。

“不，宛宛，别紧张。”段疏策立刻抬手，做出安抚的姿态，声音放得极柔。

“听我说完。这条世界线……很特殊。比所有的世界线都要特殊，它是被标记为‘最终迭代’的存在。而清流……他更特殊。”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

“在其他无数条世界线上，观测者夜清流都是那个冰冷的记录员。”

“他看着神明朝幽叶与木欣荣在宿命的螺旋中走向必然的崩坏与重启，从不动容。他就像一台设定好的机器，完美地执行着记录任务。”

段疏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冰凉的边缘。

“但这条线不同。从很早开始，我就发现了异常。这条线上的观测者，他的‘内核’似乎……偏移了轨道。他不再仅仅是一台记录仪。”

“他会因为浸月的撒娇而无奈，会因为你的‘管教’而流露出一点点属于少年的窘迫，会默许芷晔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会为了朋友，毫不犹豫地踏入险境，打破规则。”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和困惑。

“这不符合观测者的核心逻辑。监管者的职责告诉我，这或许是需要被‘修正’的偏离。但……”

段疏策抬起头，直视着宁曦宛的眼睛，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宁曦宛担忧的面容，也映着一丝属于“段疏策”而非“监管者”的挣扎。

“但我看着他长大，曦宛。”段疏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如同宣誓。

“从他还是个会跟在你后面喊‘宛姐’，会因为解出一道难题而眼睛发亮的孩子开始。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冰冷的程序，更不是什么潜在的威胁。”

“他外冷内热，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是……是个很乖的好孩子。他只是被赋予了一个过于沉重的身份。”

段疏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所以，当这条世界线启动，当我意识到观测者夜清流也在这条线上‘转世’时。”

“我做出了一个违背监管者基础守则的决定——我尝试接触他，引导他，把他……拉到我身边。不是以监管者的身份去监控或修正，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去守护。”

段疏策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带着一丝深藏的愧疚。

“我成功了。他信任我，信任你。我们成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但这也带来了新的问题……一个巨大的变量。”

宁曦宛的心猛地一跳，一个名字呼之欲出：“芷晔？”

“是。”段疏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肯定。

“白芷晔。她是这条最终世界线独一无二的变量。在其他所有世界线的记录里，从未出现过‘白芷晔’这个人。她是观测者夜清流生命轨迹中，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意外’。”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某个极其艰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