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下半考试(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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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指尖带着决然的冷静,终于触碰到那流转不息的光纹本体时,时间仿佛被冻结。他那张始终保持着理性优越感的脸庞瞬间僵硬,如同被无形的绝对零度瞬间封存。
指尖传来的不是简单的量子态波动,而是无数个彼此纠缠、相互叠加的量子态,它们并非静态,而是构成了一种极度复杂、活体般的动态密码系统!更恐怖的是,每一个纠缠态背后,都对应着一个截然不同的时空曲率参数,仿佛有无数个微缩的宇宙被强行缝合在这块门板上。
“这是……四维空间的投影?”他镜片后的瞳孔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放大,声音里那层坚冰般的镇定出现了细微却致命的裂痕,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泄露出来,“而且……每个投影面……都在以不同的角速度旋转?!”
冷静彻底崩溃,代之以一种近乎狂热的绝望。他不再优雅,手指疯狂地在金属墙面上刻划,指甲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崩裂,在墙上留下淡淡的血痕,混合着那些越来越狂乱、越来越复杂的方程式。然而,知识的壁垒冰冷而坚硬。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理论储备,在这座由动态密码和扭曲时空构建的迷城面前,贫瘠得如同荒漠。那光纹如同拥有生命和意志,每一次他以为自己摸到了脉络,它便轻轻扭动,一个从未设想过的变量便如毒蛇般窜出,精准地咬碎他刚刚建立的脆弱模型。那些在墙上疯狂生长的算式,此刻像极了垂死挣扎的藤蔓,最终无力地枯萎。
“我…我解不开这个…”他终于停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摘下那副沾满汗水和指痕的眼镜,用颤抖的手背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彻底的挫败,“算了,我认了。” 那声“认了”,轻飘飘地落下,却砸碎了通道里仅存的最后一点侥幸。一个又一个身影,带着不同的骄傲走入那扇门,又带着同一种被碾碎的苍白踉跄而出。
第四位考生,一个头发蓬乱、眼窝深陷的年轻男人,带着一股长期熬夜编码特有的亢奋与疲惫混合的气息。他盯着门上的光纹,嘴角甚至扯出一个略带兴奋的弧度:“量子比特?超立方体投影?有意思!”他飞快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台厚重的军用级笔记本,屏幕亮起幽幽蓝光。
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模糊的残影,噼啪声急促如骤雨。屏幕上,复杂的经典算法程序开始运行,试图模拟、解析那光纹的量子态。
“构建希尔伯特空间映射…模拟退火算法优化参数…”他嘴里飞快地念叨着术语。然而,屏幕上的进度条刚刚艰难地爬过百分之十,整个画面骤然凝固,随即被疯狂跳动的乱码和红色的“OVERFLOW”警告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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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风扇发出绝望的嘶鸣,机壳发烫。他盯着屏幕上那片象征彻底崩溃的红色,又抬头看看门板上那些依旧流畅、优雅、甚至带着一丝嘲讽意味流转的光纹,仿佛看到了人类算力深渊般的鸿沟。
他脸上那点兴奋的火苗彻底熄灭,只剩下被庞大无力感吞噬的灰白。“我…我投降!”他猛地合上滚烫的笔记本,动作大得几乎要把它摔碎,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仿佛逃离瘟疫。
第五位考生,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学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温和而深邃。他仔细端详着门上的图案,如同在欣赏一件稀世的艺术品。“精妙,”他低声赞叹,带着纯粹的学术兴趣,“这拓扑形态…莫比乌斯带与克莱因瓶的某种高维耦合?”
他并未携带纸笔,而是直接用手指在空气中虚划,勾勒着想象中的高维几何结构。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智者的优雅。但当他真正将手指,带着探索真理的庄重,轻轻按在光纹之上时,那份从容瞬间被冻结、粉碎。
那根本不是他认知中任何已知的拓扑模型!指尖传来的反馈,是无数个高维几何体在疯狂地旋转、嵌套、变形,构成了一种超越想象的动态密码。每一个几何体都散发着不同的维度信息和曲率特征,仿佛整个多元宇宙的碎片被强行压缩在这方寸之间。
“这是…四维超立方体的动态投影…”他温和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抖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而且…每一个投影面…都在以不同的非连续角速度旋转…这…这需要多少额外的约束条件?!”
他温和的面具彻底碎裂,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徒劳地抓挠,仿佛想抓住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维度坐标。他试图在脑海中构建拓扑模型,但那些疯狂旋转、变幻的高维面瞬间就将他的思维结构撕扯得支离破碎。
每一次接近理解的边缘,整个结构便轰然崩塌,新的、无法理解的变量从思维的废墟中狰狞升起。他脸上血色尽褪,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儒雅荡然无存,只剩下被高维迷宫彻底困死的茫然与震惊。“我…我解不开这个……”他摘下眼镜,手指颤抖着擦拭镜片,仿佛想擦掉眼前这无法理解的噩梦,声音干涩,“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我的…一切认知!”
门,开了又关,吐出一个个失魂落魄的身影。金属通道里,失败的寂静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那些在上一场武考中侥幸过关、本想着凭借一点小聪明来此“试试运气”的人,此刻脸上只剩下被彻底打回原形的苍白和茫然。
什么天赋异禀,什么少年天才,在那扇流动着非人逻辑的门板前,都成了被戳破的肥皂泡,连一点挣扎的水花都未曾溅起。有人失神地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有人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直到渗出血丝;更多的人则围在一起,声音压抑而懊丧:
“早知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武考场上把命拼了!多接住一招半式也好啊!”一个身材壮硕、脸上还带着淤青的年轻人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声音里满是悔恨。
“就是!至少…至少那刀是看得见的!这鬼东西…这鬼东西根本就不是给人过的!”另一个附和着,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通道尽头,阴影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看透世情的漠然响起,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云泥之别…懂么?这就是智商的鸿沟。有些差距,比星辰之间的距离还要遥远。
你耗尽心血、燃烧三年光阴,或许才堪堪触摸到门槛的尘埃;而有些人,一个慵懒的午后,随手摆弄的玩具,便已是穷尽你一生也无法理解的宏伟殿堂。这不是努力与否的问题,这是…生命形态的差异。”
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残酷的怜悯,“所以,要么你是被选中的异类,要么…你的智商高到了足以睥睨凡俗的云端。否则?趁早回头。这道门后面,不是家族,是留给非人之物的试炼场。”
那扇门依旧矗立,门板上的光纹无声流淌,莫比乌斯带永无止境地旋转,克莱因瓶的拓扑陷阱静静张开口。它不再仅仅是入口,更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映照出所有挑战者内心深处最不愿承认的卑微与局限。
每一次光纹的流转,都像是一次无声的拷问:你的大脑,是否只是禁锢在血肉颅骨中的孤岛?你感知的世界,是否只是多重空间交叠投下的一道微弱剪影?那流动的光,是答案的钥匙,还是囚笼本身的证明?
通道里弥漫着失败者的气息,绝望已如粘稠的冷雾,渗透每一个毛孔。门内,那非人的光纹依旧冷漠地流转,仿佛在嘲笑门外所有血肉之躯的渺小。
此刻,它更像一个巨大的、活着的问号,悬在认知的悬崖边缘:你确信自己所思所感的世界,是真实的基底,还是多重幻象中微不足道的一层?你引以为傲的智慧,是照亮黑暗的火炬,亦或只是“缸中之脑”被预设程序点燃的一簇微弱电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