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追悼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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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视角切换:凤九皇→龙天&龙巧云

追悼厅的穹顶高阔,悬着九十九盏琉璃宫灯。那灯并非凡物,每一盏都由巧匠精心雕琢,内嵌微光粒子流,光芒并非纯粹的光线,而是无数细碎、流动的光斑,如倾泻的星屑,又如融化的碎玉。

它们无声地旋转、流淌,将厅中每一个移动的身影切割、揉碎,再投射到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砖上,人影便成了流淌的、变幻不定的碎玉河川,在肃穆的底色上无声悲鸣。

龙巧云就站在这片碎玉光河的边缘。她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素银簪松松绾着,几缕碎发垂落,拂过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她的视线落在脚下巨大的地砖上,每一块都精心雕刻着繁复的海棠缠枝纹,花瓣层叠,叶脉清晰。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身边人的衣角——那是她兄长龙天玄黑色西装的衣角,上好的江南丝缎,触手冰凉柔滑。此刻,那昂贵的料子在她细小的、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指尖下,被反复揉捏、牵扯,早已皱缩成一团无法舒展的乱云。

一下,两下……龙巧云在心里默数。当那丝绸的褶皱在她掌心被第三十七次攥紧又松开时,一直如雕塑般静立、目光沉凝如古井的龙天,终于微微垂下了眼睫。

他的视线落在妹妹那只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上,顺着纤细得惊人的手腕向上,最终定格在她腕骨突兀的凸起处。那弧度嶙峋得刺眼,像一截被风雪摧折的枯枝。

龙天的心口猛地一窒——比七天前,他们将父亲最后一点气息封入冰冷的楠木棺椁时,又瘦削了三分。这三分,如同无声的刻刀,在他心版上又深凿了一道血痕。

“浮光跃金!哈哈哈……妙!妙极!”

东首忽地爆出一阵醉醺醺的狂笑,刺破了灵堂压抑的寂静。一个身着华贵紫金云纹锦袍的中年男人,显然已醉态可掬,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将手中水晶杯里琥珀色的酒液猛地泼向半空。

那酒液并非泼向墙壁或地面,而是泼向悬浮在灵堂中央、占据了大片空间的巨大全息投影——一条威严盘旋、鳞爪飞扬的家族图腾之龙。酒液撞上光影的瞬间,奇异的光线折射发生了,虚拟的龙纹在飞溅的酒珠和水雾里剧烈地扭曲、变形,鳞片剥落,龙须乱舞,威严的象征顷刻间显出几分狰狞的滑稽。

这诡异的“奇景”竟引得周围一群同样带着几分醉意或亢奋的宾客轰然喝彩,掌声和叫好声在肃穆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喧闹升腾的瞬间,龙巧云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她嗅到了一缕极其熟悉又无比安心的淡香——沉水香。那是今晨天还未亮透,她亲手在兄长的衣物上细细熏染的。

幽微,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药苦。她记得自己当时近乎贪婪地嗅着那新染的香气,不是为了风雅,而是为了拼命盖住、压过那弥漫在整座大宅、已经浸入每一寸木料和空气里的、属于停灵七日的、若有似无的……腐气。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穿行过喧闹与光影交织的人群。是龙语默。他身量极高,行走间步履从容,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踏着某种无声的鼓点。他手中也持着一只剔透的水晶杯,杯中盛着深蓝色的酒液。当他靠近兄妹二人所在的角落时,龙天杯中原本平静的清水,竟无端泛起一圈诡谲幽深的蓝晕,如同深海漩涡的倒影。

龙语默在离他们几步之遥停下,屈起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在那水晶杯壁上轻轻一弹。

“叮——嗡……”

一声清越又带着奇异穿透力的颤鸣响起,并非刺耳,却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震荡力量。声波如同实质的涟漪,精准地扩散开去。两米开外,灵堂边缘摆放的一座虚拟烛台,那摇曳的、由光粒子模拟的火焰,应声而碎,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于空中。

然而,这足以惊动四座的声响,却未能惊醒不远处一株巨大的全息玉兰树下,一个醉卧酣眠的白衣客。那人裹在素白的宽袍里,蜷缩如婴儿,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觉。

龙巧云的视线从龙语默身上滑落,落在他那双同样材质不凡的云纹短靴上。靴底的边缘,粘着几片尚未燃尽的、黄褐色的纸钱灰烬。她默默地数着他刚才走过来的步数:一步,两步……十二步。不多不少,正好十二步。

她的心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那是父亲生前最爱、也最常演的一出昆曲折子戏《林冲夜奔》里,林冲英雄末路、风雪夜奔出场时的登台步数。一步一印,皆是苍凉。

龙语默的目光掠过龙天紧绷的侧脸,最终落在龙巧云低垂的眼帘上,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他信步走到兄妹二人旁边的花梨木小几旁,姿态闲适地将手中的三只酒杯——一只盛着诡异的蓝,一只盛着琥珀金,一只盛着玛瑙红——依次排开,竟摆成了一个微缩的“雁阵”。

杯壁外侧,因酒液低温而凝结的细小水珠,正巧折射着琉璃灯破碎的光影,也清晰地映出了龙天紧抿的唇线和那线条如刀削般冷硬紧绷的下颌。

“雨后新荷初绽,最是清透娇嫩,”龙语默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目光却锐利如针,“不知该配什么酒,才不辜负这绝色?”

龙巧云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回答。然而,她还未及开口,一只苍白却异常稳定的手已经横亘在她眼前,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姿态。是龙天的手。

龙巧云的目光瞬间被那只手背攫住。苍白得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数日前留下的、数道狰狞的自残疤痕被一层质地细腻的粉底小心地覆盖着。但那凸起的、蜿蜒的痕迹,如同数条僵死的蜈蚣,无论如何遮掩,依旧顽固地烙印在肌肤之上,无声诉说着主人内心曾经历过的何等酷烈的风暴。

“舍妹体弱,素来不擅饮。”龙天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说话的同时,拇指看似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摩挲着其中一只青瓷酒杯的杯沿。那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随着他的摩挲,莹润如玉的釉面之上,竟凭空升腾起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雾气,仿佛杯中之酒在无声地蒸腾。龙天的眼神落在杯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他记得这只青瓷杯,是父亲珍藏了三十年的前朝旧物,釉色温润如春水,触手生温。

可此刻,这价值连城的古物里盛着的琥珀色液体,却散发着一种冰冷的、属于金属和实验室的诡异光泽,与它本身承载的岁月温润格格不入。

然后,他微微侧过头,声音压得更低,只让近在咫尺的龙巧云能清晰听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沉重的分量:

“这些酒……你千万不要沾唇。能醉倒眼下厅里这些家伙的东西,里面……起码99.9%都是科技化的产物,加了不知多少我们闻所未闻的黑科技。否则,对他们那被各种强化剂改造过的身体而言,跟喝白开水没什么两样。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的身体,还是父亲坚持的、最‘原始’的那一套。喝下去……后果难料。”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纵情声色的宾客,带着深沉的戒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话音未落,西窗洞开!

一股强劲凛冽的穿堂风毫无预兆地呼啸灌入,带着庭院里夜露的湿冷和草木的气息。风势猛烈,吹得龙巧云鬓边垂落的珍珠耳坠猛地荡起,那粒圆润莹白的珍珠,带着冰凉的温度,猝不及防地扫过龙天横亘在她眼前的手背。肌肤相触的刹那,一丝细微的电流感仿佛同时窜过两人的神经。

就在这珍珠擦过手背、风势最大的瞬间,龙天借着侧身替妹妹遮挡风势的动作,玄黑色的西装袖口如白鹤亮翅般流畅地一翻一卷,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小几上,那三只排成“雁阵”、泛着诡异光泽的酒杯,已然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混合着沉水香、酒气和冰冷科技的味道,证明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对面的龙语默,仿佛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他只是伸出戴着翡翠玉扳指的食指,在空无一物的花梨木小几面上,轻轻敲击起来。

“笃…笃笃…笃,笃笃…笃…”

那敲击声带着奇特的节奏和轻重变化,组合成一段耳熟能详的古调——《阳关三叠》。龙天的心猛地一沉,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他记得这节奏,清晰地记得!那是去年深秋,在家族围猎场的篝火旁,他与龙语默,还有另外两位叔伯兄弟,为应对可能的家族变故,私下约定的几个极其隐秘的暗号之一。此刻龙语默敲出的节奏,对应的含义正是——“事有蹊跷,极度戒备”。

灵堂的喧嚣在琉璃灯破碎的光影中持续发酵。东首那个研究量子坍塌的紫袍疯子,在酒精和某种神经兴奋剂的刺激下,正唾沫横飞地向围观的宾客演示他所谓的“乙醇重组暗物质”模型。

他指尖不断弹射出微小的能量束,击打在虚拟龙纹上,引得那威严的图腾在酒气和能量流中扭曲成各种怪诞的形状,引发一阵阵带着醉意和猎奇心理的喝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高级香氛、酒精、电子元件发热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臭氧的奇特味道。

“第七代脑机接口!实时情绪捕捉!看好了!”西窗下,一个太阳穴皮肤被切开,嵌着亮银色复杂接口装置的男人,正用指关节用力敲击着自己的头骨。他那只经过改造、闪烁着幽蓝色冷光的电子义眼,随着他的敲击,猛地迸射出几道不稳定的、滋滋作响的幽蓝电弧,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妖异。

龙巧云的目光扫过他太阳穴上那个冰冷的金属接口,发现边缘处,竟还粘着一小片未清理干净的、用于悼念的白色菊花瓣,那点脆弱的洁白与冰冷的金属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兄长宽厚温热的手掌,毫无预兆地按在了她因紧张而不自觉微微晃动的膝头上。那温度透过薄薄的月白色纱裙,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肌肤上,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稳定力量。这突然的触碰,却让她纤细脚踝上系着的一对精巧银铃,发出了两声极其细微、如同受惊幼鸟般“叮铃”的轻颤。

龙巧云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上移开,转而投向灵堂四周悬挂的、由光粒子构成的虚拟挽联。每一幅挽联都闪烁着不同频率、不同颜色的代码光芒,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电子眼,无声地注视着灵堂中的一切。

她的目光,定格在第三幅挽联上。那幅挽联的代码光突然剧烈地闪烁、扭曲,然后如同信号不良般坍缩成一片混乱的马赛克方块。在这短暂的光影紊乱之后,挽联后面,露出了一个躲在那里偷饮的少年身影——他手里捏着一支小小的试管,试管口正冒出丝丝缕缕的粉色烟雾。少年手忙脚乱地想堵住试管口,却引得烟雾猛地喷涌而出,迅速弥漫开来。烟雾带着一股甜腻到发齁的草莓香气,迅速扩散,漫过兄妹二人所在的角落。

当那片甜腻的粉色烟雾即将触及龙巧云时,龙天按在她膝头的手掌倏然抬起,看似随意地一挥袖袍。一股柔韧的力道拂过,将烟雾驱散。

就在这挥袖的瞬间,他腕间一块看似古朴的机械腕表表盘,在琉璃灯光线的某个特定角度折射下,一道极其凝聚的光束投射在旁边的空气尘埃中,竟瞬间凝成了一个清晰无比、微微颤动的剪影——那正是父亲生前身着戏服、在庭院梨树下教导幼年龙巧云水袖身段的侧影!剪影只存在了一刹那,便随着龙天手腕的放下而消散,快得像一个心碎的幻觉。

“哥……” 龙巧云的心像是被那剪影狠狠撞了一下,喉头哽咽。她猛地扯动了一下兄长的袖口,力道之大,竟让那坚韧的蚕丝面料发出轻微的“嘶啦”一声,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龙天立刻垂眸看去,只见妹妹纤细的指尖上,不知何时缠绕着一根细细的、闪着黯淡银光的断丝——那是今晨他替她绾发时,不小心折断的那根素银簪子的尾部残留。

这声带着哽咽和惊惶的呼唤,瞬间被灵堂北侧骤然爆发的激烈争吵淹没。两个明显经过重度机械臂改造的壮汉,正用他们那泛着冰冷金属光泽、液压装置嘶嘶作响的巨大钢铁手指,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互相角力。

沉重的齿轮咬合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其间还夹杂着他们愤怒咆哮的碎片:“……反物质引擎……曲率驱动……你懂个屁!家族的未来……” 他们的争执,如同投入混乱池塘的石块,激起了更大的声浪漩涡。

龙语默再次穿过这片混乱的声浪与光影。这一次,他带来一股奇异而醒脑的苦艾酒香气,清冽中带着一丝茴香的辛烈。他腰间佩戴的古玉环佩,随着他沉稳的步伐,一下下撞击着悬挂在身侧的、一个巴掌大小的银白色纳米医疗急救箱,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叮咚”声。

这声音巧妙地融入了灵堂智能音箱系统播放的、庄严肃穆的《安魂曲》旋律中,竟丝毫不显突兀,反而增添了一丝诡异的和谐感。

龙巧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脚步,落在他那双一尘不染的靴尖上。那里沾染着几点从外面庭院带来的、尚未被完全踏碎的纸钱灰烬。随着他每一次步伐的起落,那几点灰烬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轻轻绽开、飘散,化作了数只小小的、由灰烬构成的蝶形尘埃,在光影中翩跹一瞬,随即被流动的空气卷走、消散。

就在她盯着那灰蝶出神之际,一只微凉却有力的手突然伸过来,轻轻扳过她的下颌,迫使她的目光转回。是龙天。这个动作使得龙巧云耳垂上那粒莹白的珍珠耳坠,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再次轻轻扫过——这一次,扫过的是龙天颈部凸起的喉结。那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龙巧云的目光凝滞在那里,清晰地看到喉结侧下方,一道深红色的、刚刚结痂不久的狭长伤口——那是他数日前在极度痛苦中自残留下的印记之一。

“新研发的玩意儿,”龙语默不知何时已走近,正好站在兄妹二人面前,他晃着手中那杯泛着孔雀翎毛般变幻幻彩的液体,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低沉磁性,“神经镇痛剂,代号‘忘川’。喝一小口,就能暂时麻痹痛觉神经,甚至……让你在幻觉中见到最想见的人。” 他说着,再次屈起戴着玉扳指的手指,在那奇异的酒杯壁上轻轻一弹。

“嗡……”

又是一声清越的颤鸣。这一次,声波不再温和,带着明显的震荡之力扩散开去。灵堂半空中,那些由全息投影仪投射出的、闪烁着悼念词句的量子光团,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纷纷碎裂开来!

无数细小的、如同冰晶般的光屑簌簌落下,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竟真的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幽蓝冷光的霜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寒与悲伤的能量气息弥漫开来。

龙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猛地俯身,一把握住了妹妹那只悬在湘妃竹榻边缘、无意识轻轻晃动的脚踝。纤细的踝骨,脆弱得仿佛一捏即碎,此刻正带着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如同一只被骤雨淋湿、瑟缩在巢中惊惶无助的幼雀。

这触感瞬间将他拉回遥远的记忆——教她跳那曲《惊鸿舞》时,这截脚踝上系着银铃,旋转时铃声清越,裙裾飞扬如云霞。此刻,他宽大的手掌几乎能完全包裹住那细骨。

他用拇指的指腹,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同时也是强自压抑的力度,稳稳地按在她踝骨内侧那急促跳动的脉搏上。那微弱的搏动,传递着生命的讯息,也传递着巨大的不安。他按着它,如同按住一只即将挣破蝶蛹、扑向未知虚妄的蝶。

“成了!快看这碳基物质的转化率!惊人的效率!”

南墙下陡然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喝彩。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兴奋地举起一支试管,里面盛满了粘稠的、不断翻滚冒泡的幽绿色液体。那液体正如同贪婪的活物,迅速吞噬着试管口垂落的一小片用于灵堂装饰的黑色纱幔!黑纱在绿液中迅速溶解、消失,不留一丝痕迹。这诡异而亵渎的景象,却赢得了周围一群同样狂热的技术崇拜者的疯狂掌声。

这喝彩声如同尖锥,狠狠刺入龙天紧绷的神经。一股混杂着愤怒、悲哀和巨大压力的洪流猛地冲上他的喉头,几欲化作一声失控的呜咽。就在那呜咽即将冲破唇齿的瞬间,他猛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左手,指间捏着一枚从自己西装袖口上硬生生扯下的、镶嵌着硕大蓝宝石的袖扣!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捏!

“咔!”

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坚硬的蓝宝石在他掌心碎裂成数块尖锐的碎屑!尖锐的棱角瞬间刺破了他掌心的皮肤,深嵌入肉!剧烈的、尖锐的疼痛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下了那股失控的情绪洪流,让他眼中翻腾的赤红迅速褪去,只剩下更加深沉的冰冷和一丝疲惫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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