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矿洞深处的发现(1/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鬼玺:我当无常那些年》最新章节。
每一步,都如同跋涉在凝固的铅液之中。
背负着爷爷枯槁冰冷的身体,拄着伤痕累累的桃木剑,我在被离火焚烧后、焦黑扭曲的蛛网迷宫中艰难前行。脚下的“路”,早已不复存在。曾经粘稠厚重的巨网,如今只剩下断裂焦黑的残骸,如同巨兽腐烂后暴露出的漆黑骨骼,支棱在湿冷的空气里。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随时可能塌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焦糊味、硫磺残留的恶臭,还有骨灰被扬起后的粉尘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滚烫的沙砾,灼烧着早已不堪重负的喉咙和肺叶。
左臂的麻痹感,混合着被蛛母触须腐蚀的火辣剧痛,以及鬼玺爆发后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空虚感,疯狂撕扯着我的神经。半边身体沉重得如同不属于自己,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汗水早已流干,只剩下冰冷的虚脱感包裹着全身。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视野的边缘不断模糊、旋转,唯有靠咬破舌尖的剧痛和怀中铁盒那冰冷的触感,才能勉强维系住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
爷爷微弱的呼吸,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喷在我的后颈。那气息冰凉、微弱,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膏的刺鼻气息。每一次短暂的停顿,都让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我只能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死死反托住他的腿弯,感受着那点微弱的体温,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地狱。终于,前方那被离火强行烧穿、如同巨大伤疤般的通道尽头,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不是火光,不是鬼火,而是…惨淡的天光!
黎明!天亮了!
这微弱的天光,如同投入绝望深渊的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我早已枯竭的意志力。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哑低吼,榨干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几乎是拖着爷爷和自己,踉跄着扑向了那光亮的来源——矿洞的出口!
“噗通!”
当双脚终于再次踏上洞外冰冷坚硬、覆盖着薄雪的地面时,巨大的虚脱感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连同背上的爷爷,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雪泥之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冻得我一个激灵。新鲜的、带着草木灰和雪沫清冷味道的空气涌入肺腑,冲淡了矿洞中那令人作呕的污浊,却也让疲惫和伤痛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左臂彻底失去了知觉,像一截沉重的枯木挂在肩膀上。
“爷爷…爷爷…”我挣扎着从雪泥里撑起上半身,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扑到爷爷身边。
爷爷侧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蜡黄得如同蒙尘的金纸,嘴唇干裂发紫,嘴角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沫。被简陋包裹的左肩伤口处,虽然那恐怖的幽绿死气蔓延的速度被鬼玺的余波强行遏制住了,但伤口周围的皮肤依旧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死灰色,如同寒冬里冻僵的树皮。他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呼吸声细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绝。
恐惧再次攫住了我。矿洞外的严寒,对于爷爷油尽灯枯的身体,无疑是雪上加霜!
“回家…必须马上回家…”这个念头成了支撑我站起来的唯一动力。
我咬着牙,用桃木剑支撑着身体,再次将爷爷冰冷枯槁的身体挪到背上。这一次,比在洞内更加艰难。冰冷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积雪没过脚踝,每一步都深一脚浅一脚。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议,左臂的麻痹和剧痛混合着鬼玺反噬的冰冷空虚,如同无数根钢针在体内搅动。
背上的爷爷越来越沉,仿佛背负着一座冰山。他的呼吸声时断时续,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我的心弦,如同在悬崖边缘走钢丝。我只能不断地低声呼唤:“爷爷…撑住…就快到了…撑住啊…”
叶家沟那熟悉的、低矮破败的轮廓,终于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现。往日里鸡鸣狗吠的清晨,此刻却死寂一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却又被更深恐惧笼罩的压抑气息。
推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糊着厚麻纸的院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草药和尘土气息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这曾经让我感到压抑和恐惧的“鬼娃”之家,此刻却成了唯一的避风港。
将爷爷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冰冷的土炕上。他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炕席,微微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我顾不得喘息,立刻扑到灶膛边,用颤抖的手生火。冰冷的柴火带着湿气,浓烟呛得我眼泪直流,咳嗽不止。好不容易点燃了火,添上几块耐烧的硬柴,冰冷的屋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我打来冰冷的井水,用破布蘸着,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地擦拭爷爷脸上、手上、伤口周围的血污和灰烬。冰冷的井水接触到爷爷滚烫(因尸毒和虚弱引起低烧)的额头,让他紧蹙的眉头似乎略微舒展了一丝。
做完这些,我才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背靠着土炕,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的剧痛和疲惫如同潮水般彻底淹没上来。左臂的麻痹感已经蔓延到了肩膀,整条手臂如同灌了铅,沉重、冰冷、毫无知觉。被蛛母触须腐蚀的地方,皮肉翻卷,边缘呈现出不祥的黑紫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被寄生蛛叮咬的几个小孔,周围红肿发亮,皮肤下隐隐透着一丝幽绿。
鬼玺碎片依旧紧贴心口,散发着沉重而冰冷的寒意。它仿佛一个蛰伏的深渊,在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发后,陷入了更深的沉寂,只留下巨大的空虚和隐隐的、难以言喻的排斥感盘踞在我的丹田气海。每一次试图调动那微薄的道炁,都会引发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和更深的寒意反噬。
我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雄黄黑狗血药膏的小竹筒。药膏只剩下薄薄一层底。我用手指挖出最后一点粘稠、散发着燥烈气息的药膏,咬紧牙关,涂抹在自己左臂的伤口上。
“嗤——!”
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如同滚油泼入冰水!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混合着强烈的麻痹感猛地炸开!我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伤口处冒出刺鼻的白烟,黑紫色的皮肉边缘似乎收缩了一点点,但那深入骨髓的麻痹感和幽绿的色泽,却如同盘踞的毒蛇,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这药膏,只能勉强压制最表层的腐蚀,对这混合了蛛母妖毒和鬼玺寒气的诡异麻痹,几乎无效!
巨大的沮丧和无力感几乎将我击垮。我靠在冰冷的土炕上,看着爷爷蜡黄枯槁的脸,又看看自己那条如同废掉般的左臂,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心脏。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我放在炕沿上的、锈迹斑斑的小铁盒上。
矿洞深处,蛛母巢穴,被骸骨和焦黑蛛网半掩埋的角落…那个被噬魂蛛母守护着的东西。
此刻,在冰冷的晨光中,它静静地躺在那里,锈迹斑斑,毫不起眼,却散发着一种沉重而神秘的气息。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击中了我!
蛛母守护它!那东西…会不会对爷爷的伤…有用?!
这个念头带着一丝疯狂的希望,瞬间驱散了部分绝望。我挣扎着爬过去,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个冰冷的铁盒。
铁盒入手沉重,触感冰凉,带着矿洞深处特有的硫磺和腐朽的气息。表面的红褐色铁锈斑驳,边缘有些变形,显示出它曾经历过的漫长岁月和巨大冲击。我深吸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指尖用力,扣住那生锈合页处微微的缝隙。
“嘎吱——”
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屋内响起,如同开启尘封的墓穴。
盒盖,被缓缓掀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半枚铜钱。
暗金色的材质,边缘磨损严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沧桑。一面刻着的繁复扭曲的奇异符文,线条诡谲邪异,仿佛蕴藏着某种不祥的诅咒力量。另一面被利刃整齐削断,断口光滑如镜。这半枚厌胜钱静静地躺在盒底,散发着微弱却极其坚韧的、仿佛能隔绝一切窥探的古怪力场。
我小心翼翼地将其拿起,入手冰凉沉重。指尖拂过那扭曲的符文,一股阴冷邪异的气息顺着指尖传来,让我手臂的麻痹感似乎都加剧了一瞬。它绝非凡物!我将其放在一边。
厌胜钱下方,是那张折叠起来的、边缘泛黄起毛的硬纸片。我颤抖着将其展开。
父亲叶青山年轻的脸庞映入眼帘。洗得发白的工装,矿工帽下棱角分明、带着书卷气却眼神坚毅的脸庞,嘴角温和的笑意…这张无数次出现在爷爷讲述和模糊梦境中的脸,此刻如此真实地刺痛着我的眼睛。滚烫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我强忍着哽咽,将照片翻到背面。
蓝黑色钢笔水写下的字迹更加模糊,水渍晕染开大片墨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