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询问其其格的来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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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的“沙沙”声渐渐慢了,阿吉的额角渗出细汗,沾在额前的碎发上。她把刀递给巴图,刀刃已经磨得发亮,能映出她泛红的脸颊。“这样……可以吗?”
巴图接过刀,对着阳光看了看,难得地点了点头:“还行,比我第一次磨的强。”他顿了顿,用刀背轻轻敲了敲阿吉的手背,“就是太用劲了,手会酸。草原上的刀,得像驯马一样,既要有力气,也要懂轻重。”
阿吉刚要说话,怀里的其其格突然哼唧起来,小手指着毡房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阿吉赶紧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不怕,不是鞑靼人的马蹄声。”
苏和听见这话,把刚烧开的雪水倒进木碗里,递到阿吉面前:“她是不是想起上次在破庙里的事了?”
阿吉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点了点头:“那天夜里,鞑靼人的游骑在庙外搜查,她吓得直哭,后来就不怎么出声了。”她低头看着其其格,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其实她以前很爱说话的,会喊‘阿娘’,还会数羊。”
阿依娜正在给其其格缝一件小皮袄,听到这话,手里的针线停了停:“你是在那座破庙里捡到她的?”
“嗯。”阿吉往火塘边挪了挪,把碗放在地上,“去年冬天,雪下得比现在还大。我从部落逃出来,饿了三天,晕乎乎地闯进那座破庙,就看见她缩在神龛后面,怀里抱着半块冻硬的奶豆腐。”她的声音低下去,“她阿娘就躺在神龛旁边,身子都冻硬了,手里还攥着块狼头银锁——跟阿依娜姐姐你的银锁很像,就是小了点。”
毡房里静了静。苏和往火塘里添了块柴火,火星跳起来,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烘烘的。“那银锁呢?”她轻声问。
“被我埋了。”阿吉说,“她阿娘的手攥得太紧,我掰不开,就索性连手带锁一起埋在庙后的杨树下了。其其格当时看着我,突然说‘阿娘冷’,我就把自己的破毡毯盖在她阿娘身上,抱着她走了。”她摸了摸其其格的头,孩子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她,小手指抠着她的毡衣,“从那天起,她就跟着我了。”
其其格像是听懂了,往阿吉怀里缩了缩,小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阿依娜手里的针线又动起来,皮线穿过皮子的声音很轻。“她阿娘的银锁,上面的鹰头是不是朝左?”她突然问。
阿吉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我当时没细看,就觉得那银锁磨得很亮,像是戴了很多年。”
阿依娜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苏和看出她有话想说,便对阿吉说:“你带其其格去毡房角落晒晒太阳吧,雪化了,阳光正好。”
阿吉抱着其其格走后,苏和才问:“那银锁……有说法?”
“嗯。”阿依娜把缝好的皮袄袖口抿了抿,“鹰头朝左的银锁,是瓦剌‘别部’的标记。他们不属绰罗斯部管,世代住在阿尔泰山脚下,靠挖玉石和中原商人换粮食。鞑靼人去年秋天突袭了那里,说是‘私通汉人’,其实是想抢他们的玉石矿。”她抬起眼,睫毛上像沾了层霜,“我猜,其其格的阿娘,是别部的人,带着孩子往南逃,没跑过鞑靼人的马。”
苏和想起阿吉说的“狼头银锁”,突然明白了:“所以你教阿吉认水源暗号,也是想……”
“万一别部还有活下来的人呢?”阿依娜把小皮袄叠好,放在毡毯上,“其其格的银锁,阿吉的鞣皮手艺,甚至我们绰罗斯部的暗号,都是瓦剌人的根。多一个人记得,就多一分希望。”她看向角落,阿吉正用树枝在地上画小狼,其其格蹲在旁边,小手拍着地上的雪,咯咯地笑。
这时,巴图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块冻硬的羊肉,是昨天套住的黄羊,一直埋在雪地里保鲜。“雪化得差不多了,”他把羊肉往毡毯上一放,“下午我去河边破冰取水,顺便把这肉煮了,给其其格补补。”
阿吉听见“肉”字,立刻回头:“我去捡柴!”
“让苏和跟你去。”阿依娜说,“河边的冰薄,小心掉下去。”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带上其其格,让她看看河水化冰的样子——总在毡房里待着,该闷坏了。”
其其格像是听懂了“出去”,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阿吉身边跑,小靴子踩在毡毯上,发出“咚咚”的轻响。阿吉赶紧跑过去扶住她,两人手拉手往外走,阳光透过门帘的缝隙,在她们身后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巴图看着她们的背影,突然对阿依娜说:“等开春了,我去阿尔泰山那边探探。”
阿依娜抬眼看他。
“别部的人要是还在,总能找到点踪迹。”巴图往火塘边蹲了蹲,“其其格不能总做没根的孩子。”
苏和刚掀帘要跟上阿吉,听到这话,回头笑了笑:“算我一个。我认识别部以前用的玉石记号,或许能帮上忙。”
阿依娜没说话,只是把那块叠好的小皮袄又展开,轻轻拂去上面的绒毛。皮袄是用去年秋天猎到的狐皮做的,毛色火红,像一团小小的火焰。她仿佛能看到其其格穿上它,在春天的草原上跑,身后跟着阿吉,两人的笑声像银铃一样脆。
毡房外,其其格突然“啊”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阿吉的声音传进来:“慢点跑,别摔了!”
阿依娜往火塘里添了块柴火,火苗“噼啪”响着,像是在应和外面的笑声。她知道,其其格的来历或许还有更多秘密,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孩子眼里的光,正一点点亮起来,像雪地里慢慢融化的冰,露出底下清冽的水。
而她们要做的,就是守着这束光,等春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