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在灰烬中重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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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萱被医护人员围住,正接受紧急处理。她虚弱地指向自己的包:\"证据...都在里面...白黎的笔记本...还有徐教授的...\"
徐教授脸色大变:\"什么?这孩子胡说什么!\"
一位警官从陈萱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药物实验记录?\"他快速浏览后,锐利的目光射向徐教授:\"你让白黎参与未经批准的药物试验?\"
混乱中,祁煜被扶到沙发上。一位女警给他递来热茶,但他双手抖得太厉害,差点打翻杯子。
\"白黎会...怎么样?\"他艰难地问。
\"先送精神病院评估。\"女警同情地说,\"鉴于他的行为已经构成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之后可能会面临刑事指控...\"
祁煜闭上眼。他应该感到解脱,但胸口只有无尽的钝痛。无论白黎做了什么,他始终是那个五岁起就跟着他的弟弟,是在父母去世后与他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
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昏迷的白黎。经过祁煜身边时,白黎的一只手无力地垂下来,无名指上那枚\"LY\"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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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春寒料峭的早晨,祁煜站在青山精神病院接待室,手里拿着一叠信件——过去十二周里,白黎每周给他写一封信,但他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气阅读。
第一封信的日期是白黎入院第三天,字迹歪斜得像孩子的笔迹:
\"哥哥,他们说我有'边缘型人格障碍伴偏执型特质'。我不懂这些标签,只知道想你。病房的窗户有铁栏,像鸟笼。我梦见你来看我,但醒来只有护士冷漠的脸。你还恨我吗?\"
随后的信件记录了治疗过程:药物调整、心理辅导、一次次痛苦的自我剖析。字迹逐渐变得工整,内容也从情绪宣泄转为反思。
第六封信中,白黎写道:
\"今天治疗师让我回顾孤儿院火灾。我第一次承认那是我做的。当时我只想引起你的注意,没想过会死人。写到这里我吐了,不是因为后悔(我确实后悔),而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曾经多么...扭曲。我不知道是否有资格被原谅。\"
最新的一封信是昨天写的:
\"哥哥,明天是你第一次探视日。如果你来,我会把东西还给你。如果你不来,我理解。无论哪种选择,都谢谢你让我活着。\"
接待室门开了,一位中年女医生走进来:\"祁医生?我是白黎的主治医师李敏。探视前有些注意事项需要说明。\"
她详细介绍了白黎的状况:药物控制良好,情绪稳定,已经能够认知自己行为的错误,但仍有复发风险。
\"他给你准备了东西。\"李医生递过一个纸箱,\"我们检查过了,没有危险物品。\"
箱子里是祁煜的所有私人物品:用过的牙刷、梳子上的头发、被偷拍的照片、甚至还有诊所的监控录像。最上面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翻开后是白黎工整的记录——从十二岁起,他跟踪祁煜的每一次出行、交往的每一个朋友、甚至每天的喜怒哀乐。
\"这些东西...\"李医生轻声说,\"是他的'执念物'。自愿归还意味着他在尝试建立健康的心理边界。\"
探视室宽敞明亮,与祁煜想象的阴暗空间完全不同。白黎已经坐在桌边等候,穿着浅蓝色病号服,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圈,手腕上还有自残留下的疤痕。看到祁煜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垂下,像是怕惊走什么易受惊吓的小动物。
\"哥哥。\"他轻声说,\"你来了。\"
祁煜在他对面坐下,不知如何开口。三个月前的生死时刻仍历历在目,但眼前这个温顺的青年与那个持刀威胁他的白黎判若两人。
\"你...还好吗?\"最终他选择了最普通的问候。
白黎微笑,眼角泛起细纹:\"嗯。药物让我有点迟钝,但不再总是...愤怒和害怕了。\"他直视祁煜的眼睛,\"陈萱同学怎么样了?\"
\"右手骨折愈合了,心理创伤还在。\"祁煜谨慎地回答,\"她撤销了指控,条件是你要持续接受治疗。\"
白黎点点头:\"我应该感谢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还有...我欠你一个道歉。不,无数个道歉。\"
\"那些事以后慢慢说。\"祁煜看了眼墙上的监控摄像头,\"今天我们只谈谈...日常。\"
这次探视持续了三十分钟,大部分时间是祁煜讲述诊所的近况,白黎安静地听。告别时,白黎突然问:\"哥哥还会来吗?\"
祁煜思考了一会儿,给出诚实的回答:\"会,但不会太频繁。我们需要...时间。\"
白黎理解地点头:\"我会等的。\"他顿了顿,\"不管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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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的春节,小雪纷飞。祁煜站在社区诊所门口,看着远处走来的身影。白黎穿着深灰色羽绒服,手里拎着一个点心盒,步伐稳健。一年的治疗让他看起来健康了许多,眼神不再闪烁不定,而是平静而清晰。
\"新年快乐,哥哥。\"他递过点心盒,\"我自己做的,低糖版本。\"
祁煜接过盒子,两人之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过去一年里,他每月探视一次,看着白黎逐渐从那个偏执的少年蜕变成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成年人。药物和心理治疗确实创造了奇迹,但两人都清楚,有些伤痕永远不会完全消失。
\"徐教授被停职调查了。\"祁煜打开诊所门,\"他给你的那些'营养素'实际上是未经批准的实验药物,会增强依赖性和易受暗示性。\"
白黎苦笑:\"这解释了很多事。\"他环顾诊所,目光停留在那张就诊椅上,\"就是在这里...我们重逢的。\"
祁煜点点头。一年前的今天,他收到了白黎的出院通知——病情稳定,可以回归社会,但需要定期复查和持续服药。
\"我有东西给你。\"白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是全部。我保留的最后一份监控记录和...其他东西。\"
祁煜接过U盘,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一触即分。这种克制的接触是他们新关系的缩影——不再有疯狂的占有,也不再有恐惧的逃避,只有小心翼翼的重新认识。
\"晚饭...要一起吗?\"祁煜问,\"我订了那家你喜欢的火锅店。\"
白黎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就我们两个?\"
\"就我们两个。\"祁煜微笑,\"但这次,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也可以。\"
这个简单的承诺背后,是他们用血泪换来的领悟:爱不是占有,不是控制,而是在给予自由的同时,依然选择留下。
白黎深吸一口气,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好。\"他轻声说,\"不过这次,我来付账。\"
两人并肩走向雪中的街道,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以示亲近,足够远以确保安全。前方的路还很长,但至少此刻,他们都在向着光明的方向迈步。
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过去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