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烛影裂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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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咆哮不再是对凡物的威慑,而是失去目标的惊怒与痛苦!巨大的蛇头在彻底失去空间锚点的瞬间,开始不受控制地解体、崩塌!黑雾翻涌,坚硬的鳞片如同烧焦的炭块般剥落消融,内部那凝聚了无数凶戾与毁灭力量的结构被空间规则的平复之力快速冲刷、湮灭!

那被守墨打断又遭羿风重击、最后被空间异变频闪所震慑的枯瘦首领猛然抬头!灰黑色的、蜥蜴般的面孔扭曲起来,眼中两团绿火疯狂跳动,喉咙里第一次发出清晰尖锐的音节,那是绝望的、非人的尖啸:“不——!”

噗嗤!

一道撕裂皮肉的轻响。

一支锐利无比的青铜符文弩箭,在枯瘦首领遭受断骨重创、惊愕于烛九阴失控瞬间,精准地穿透了他因惊愕而失去防护的心口位置——那里并非要害,但这支弩箭上附着的奇异银色流光瞬间侵入,如同无数根银针在其体内炸开!

枯瘦首领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低头看向胸口的弩箭,深绿色的鬼火猛地爆开一团混乱的幽焰,随即像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

轰!

伴随着空间裂痕闭合产生的轻微震荡与挤压,失去了本体连接和意识支撑的巨大蛇首如同融化的蜡像般轰然崩塌。化为滔天的、夹杂着点点金红火星的浓郁黑雾,汹涌地冲击向下方!黑雾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所过之处,岩石被蚀出孔洞,残留的结界光芒闪烁几下,彻底熄灭。

烽火台上幸存的守卫者们死死伏低身体,不敢动弹分毫。粘稠冰冷的死气如同沉重的毯子压在所有人心头。

片刻之后,黑雾开始迅速消散、沉淀,融入地面污浊的泥水之中。天空,那几乎要将世界倾覆的暴雨,竟也在这一刻不可思议地骤然减弱,只剩下丝丝缕缕的凉意。

寂静。

唯有浊浪翻滚的泥沼,以及断壁残垣间粗重压抑的喘息,还有守墨压抑不住的痛苦咳嗽声。

“守墨!”小箐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浓郁青绿色光芒,几乎将守墨的身体完全包裹住。他口中不断涌出黑紫色的、带着冰冷腐败气息的血液,那是侵入心脉的烛九阴冥毒!墨绿色的真纹在他体表艰难地抵抗着毒素的蔓延,却在黑气的侵蚀下不断发出细微的崩裂声。他的生命气息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微弱得令人心悸。

另一边,雷昊挣扎着从泥坑里爬起。他半边身体布满细密的黑色冰晶冻痕,左臂血肉一片黑紫,如同坏死的烂木。他几次想握紧拳头,那覆盖肌肉的红色真纹剧烈闪烁,却无力地消散。

“妈的!”他狠狠啐出一口带着冰渣的血沫,看着自己几乎被废掉的左臂,眼神狂怒而憋屈。

而羿风……

咚。

沉重的落击声传来。

他半跪在之前和枯瘦首领碰撞形成的焦黑巨坑边缘,支撑身体的双臂微微颤抖着。覆盖其上的狂暴金色纹路并未完全消退,但眼中的金色疯狂已然隐去大半,只留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剧烈消耗后的虚脱。汗水混合着泥浆顺着他冷峻的侧脸淌下,在蒸腾的高温中化作白气。

他抬起微颤的手,握拳,再松开。掌心上方,一道极其微弱、却纯粹得如同太阳核心熔炼出的金红微光,艰难地跃动着。

就在这时,小箐急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羿风…守墨大哥的心脉…那毒……我用尽‘青霖’真纹的力量也只能勉强延缓……那似乎是……烛九阴的精血污染!还有雷大哥的手臂……也在被那种冰寒侵蚀同化!我们不能再……”

她的话被突兀地、粗暴地打断。

哗啦!

焦坑另一侧的泥水被一只骨节嶙峋、肤色灰黑的手猛地从中伸出,一把死死攥住半埋其中的某样东西——赫然是那支断裂成两截、闪烁着幽芒的扭曲骨笛残骸!只剩下一个扭曲头颅的枯瘦首领残躯!那张蜥蜴般的残脸仅存的嘴巴猛地张开到不可能的角度,挤出一个渗血而诡异破碎的音节:

“……归…墟……”

噗!

最后的尾音化为浑浊的血沫从撕裂的喉管喷出。骨笛残骸被最后的力量捏碎成齑粉,那扭曲头颅的灰黑色迅速褪去,化作毫无生机的惨白,最后一丝残存的光也彻底熄灭。

归墟?

这两个字如同沉重的石头砸在刚经历生死巨浪的心湖。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惊疑未定。

一片死寂中,只剩守墨越发微弱痛苦的喘息声。

突然!

“咳!!”一直守在某个重弩机位旁的老战士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身体抽搐着软倒。他裸露的手臂皮肤上,不知何时悄然爬上了一条扭曲蠕动的黑气,如同有生命的毒蛇!

“老孙!”旁边的战士失声惊呼。

几乎同时,另一个角落里也传来凄厉惨叫!又一名战士捂着手臂翻滚在地,皮肤下诡异的黑气纹路正在飞快蔓延!

瘟疫!无声的黑蚀在蔓延!

“是那些黑气!散落在地上的怪物残肢!”小箐失声尖叫,俏脸煞白。她这才看清,那些散落在周围泥沼、早已被击溃的阴影怪物和灰袍教徒的“尸体”残留物,正在无声无息地蒸腾起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微黑烟,随着残存的冷风,悄悄附着在受伤疲惫的战士们的伤口或裸露的皮肤上!

绝望,比之前的死亡威胁更加冰冷地攫住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他们刚刚以为击退了恶魔,却发现自己可能已经置身于一个缓慢扩散的死亡毒网中。

羿风缓缓站起身。金色纹路终于从手臂上退去,留下被恐怖高温灼烤过的焦红皮肤。他环顾这片废墟与病痛交织的地狱——守墨濒死,雷昊重伤濒废,无声的黑蚀如瘟疫在战士间蔓延,还有那句充满恶意的残言。

归墟……

这不再是选择,而是血淋淋的唯一道路。

他目光最终落回自己掌心那缕微弱却纯粹的金红火焰上。它艰难地跳跃着,仿佛在回应血脉深处那份古老的、愤怒的、守护的责任。这丝微光,或许是他们仅存的、灼穿眼前无边黑暗的唯一火种。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在角落边缘的另一个年轻战士猛地抬起头。他脸上并无明显伤口,眼神却极度惊恐散乱,仿佛看见了极其恐怖的景象。他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烛九阴庞大蛇影消散后残留在地面的巨大凹陷印记和无数细小蜿蜒的黑色毒潭,瞳孔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如同梦呓般充满神经质意味的破碎音节:

“祖……祖地……那是……先祖走过的……毒血沼泽……帝乡……帝乡的祭……祭台在……沉……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