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镜面下的交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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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书扬此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卫莲所拥有的一切“例外”和“幸运”,其根基,是他自身那深不可测的力量和意志,他根本不需要攀附任何人!

溺水者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哪怕这根浮木本身也潜藏着未知的危险,但它是唯一的希望。

“我可以!”厉书扬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在狭窄的通道里激起小小的回声,“我一定可以!你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摆脱他们!只要能保护我爸妈,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死死盯着卫莲,眼神里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之前的麻木和死气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烧得灰飞烟灭。

卫莲的目光在厉书扬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

很好,反应比他预想的要快,也更决绝。

绝望中的人,一旦抓住希望,爆发出的力量往往超乎想象。

“两件事。”卫莲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废话,“第一,把你所知道的,所有跟‘金币达人’这个游戏有关联的人,列一份名单给我,学生,校外人员,上线,下线,能写多少写多少。”

厉书扬用力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好,我知道!强哥手下几个负责放贷和催收的,还有工业大学那边帮他推广拉人的学生头子,我都见过!”

“第二,”卫莲的视线越过厉书扬的肩膀,仿佛穿透了墙壁,投向外面大厅那个卡座的角落,“想办法把周子期带出来,找个借口,不能惊动陈国强和他手下那些人,地点时间,你定,定好通知我。”

“周子期?”厉书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个高二的?”

他脑海中浮现出卡座里那个畏畏缩缩、被灌酒呛得满脸通红的瘦小身影,“他……好像很怕人,而且强哥他们把他看得挺紧……”他下意识地感到一丝棘手。

“那是你的事。”卫莲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证明你的勇气,就从这里开始。”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在厉书扬面前,“手机。”

厉书扬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颤抖着递了过去。

卫莲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按,输入了一串号码,然后拨通。

几秒钟后,他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挂断,将手机还给厉书扬。

“名单准备好,或者能带周子期出来,就打这个电话。”卫莲收回手,重新拉了一下帽檐,遮住更多的眉眼,“机会只有一次,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不再看厉书扬,转身,像一道无声的阴影,径直朝着通道外喧嚣刺眼的光源走去。

厉书扬紧紧攥着那部还残留着卫莲指尖一丝冰冷触感的手机,如同攥着救命稻草。

他看着卫莲消失的方向,又猛地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幽蓝的光线下,那张颓败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重新凝聚——不再是麻木,而是一种混合着恐惧、希望和破釜沉舟的狠厉。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将那点狼狈的泪痕和酒渍擦掉,深吸了一口混杂着恶臭的空气,也转身,迈着比来时沉重却多了一份目标的脚步,重新汇入那片迷离混乱的光影之中。

卫莲在通道口略作停顿,再次扫向大厅中央那个卡座。

周子期依旧缩在沙发的最角落,手里紧紧攥着那听空了的啤酒罐,低着头,身体还在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微微颤抖。

黑框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惶和无助,像一只被丢进狼群,随时会被撕碎的小羊羔。

他一直在躲着自己——那种恐惧,并非源于恶意,更像是一种深植于骨髓的本能逃避。

卫莲很清楚,如果自己此刻出现在周子期面前,这个少年恐怕会吓得当场崩溃逃走,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

强行接触,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只能靠厉书扬,那个刚刚被自己点燃了一丝微弱火苗的“内应”。

卫莲收回目光,不再停留。

他压了压帽檐,将整个人的存在感压缩到最低,灵巧地穿过舞池边缘扭动的人群,避开服务生穿梭的路径,很快便消失在“迷夜”那扇沉重的,隔绝内外两个世界的大门外。

城市的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身上沾染的浓烈烟酒和香水气味,带来一丝清醒。

霓虹灯牌的光芒在湿冷的空气中晕染开一片片迷离的光雾。

卫莲站在公交站牌冰冷的金属棚下,看着远处车流汇成的光河。

他眯起眼,冷静地分析着刚才厉书扬透露的信息,以及更深层的局势。

陈国强想动自己,这点毋庸置疑。

那群被惯坏了的纨绔子弟,骨子里就带着睚眦必报和欺凌弱小的劣根性。

自己这个毫无背景、曾经被他们视为蝼蚁的存在,如今却一次次在他们面前碍眼,甚至间接让他们在郭萱萱事件上栽了个大跟头,这份恨意只会随着时间发酵得更加浓烈。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们还只是躲在暗处放放冷箭、搞搞舆论,迟迟没有更实质性的动作?以陈家在本地盘踞的势力和涉黑背景,对付一个普通高中生,本不该如此束手束脚。

答案只有一个:江家。

江妄。

尽管自己一直在刻意与江家保持距离,拒绝江怀瑾的招揽,但在外人眼中,尤其是陈国强那种精于算计,深知本地势力格局的人眼中,自己早已被打上了“江家”的烙印。

崔民俊那种蠢货会酒精上头不顾后果,但陈国强不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会真正触怒江家这头盘踞在本地的庞然大物,他都不敢冒险。

陈国强懂得忍耐,懂得蛰伏,如同一条在阴影里等待时机的毒蛇。

然而,卫莲的思绪并没有停留在对江家威慑力的评估上。

他想得更深,更远。

他想起了江怀瑾——那个在港口游艇上,对着海风,用轻描淡写却又带着上位者傲慢的语气,向他传授所谓“控虫巢”平衡术的男人——

“灭掉蹦哒最高、长得最肥的虫子,其他不成气候的就无需理会,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虫子是杀不完的,费力去踩死每一只,反而会弄脏自己的鞋。”

当时卫莲只是沉默,并未反驳。

但此刻,在夜店门口污浊的空气中,在陈国强这条懂得隐藏毒牙的“肥虫”阴影下,江怀瑾那套理论已经行不通了。

平衡?

在雇佣兵的世界里,只有一种“平衡”是被认可的——那就是敌人彻底死绝后的宁静。

虫子是杀不完,那就堵住它们的巢穴!杀掉产卵的虫后!断绝它们一切繁衍壮大的可能!用最彻底的毁灭,换来最长久、最干净的安宁——哪怕为此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江怀瑾太累了。

他独自挑起整个江氏的重担,深陷于家族内斗的泥潭,甚至需要靠药物维持精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即使看到了陈家这只“肥虫”在阴影里的蠢蠢欲动,看到了它那身反骨和日渐膨胀的胃口,但他已经无力、或者说不愿再耗费巨大的精力去彻底碾死它,所以才选择了“平衡”,选择了暂时的相安无事,将希望寄托在江妄未来的成长上。

这在卫莲看来,这是留给敌人喘息和壮大的空间,是埋在自己脚下的,不知何时会引爆的雷!

公交车沉闷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刺眼的车灯划破站台前的昏暗。

他拉紧卫衣的领口,将半张脸更深地埋进衣料和口罩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在站台灯光映照下,如同淬炼过的寒铁般的眼睛——眼神里是一种属于丛林猎杀者的、纯粹的、斩草除根的狠绝。

陈家那样的虫子,留不得。

一定要斩草除根。

公交车门“嗤”地一声打开,卫莲迈步,沉默地踏上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