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血海浮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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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一直如石像般僵立的司玉衡骤然抱住了自己的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承受着万蚁噬心的酷刑。

紧接着他重重跪倒在血泊里,膝盖砸进血肉泥沼,溅起一片暗红的浪花。

他整个人蜷缩着,被血糊住的肩膀不断耸动,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神志已陷入彻底的混乱和崩溃。

卫莲的心脏狠狠一抽,他看到了司玉衡的痛苦,也看到了唐晰眼中前所未有的警告意味。

然而,他更清楚自己体内“碎心”之毒的倒计时,以及……他不能对眼前这个为了断后而陷入如此境地的人坐视不理。

在武当后山那些寂静的晨昏里,他们曾以剑相交,以沉默对话。

“别……”唐晰的警告刚出口。

卫莲的身影已如迅雷之势窜出,朝着那尸山血海冲了过去!

他速度极快,脚步在血泊和尸骸间隙中掠过竟未溅起多少血污,身法之迅捷已隐隐有了唐门顶尖高手的风范。

而这,正是武当后山特训的成果。

可就在卫莲距离司玉衡仅剩三步之遥时,那个抱头蜷缩的血人忽然抬起了头——被血浆覆盖的脸已经看不清五官,唯有一双眼睛清亮如昔。

司玉衡的目光穿透粘稠的血色,死死地锁定在了卫莲身上。

卫莲瞳孔骤缩,腰间短刀出鞘半寸,刀锋反射出一点寒芒。

然而司玉衡的动作比他拔刀更快,快得超越了所有人的反应。

血色的身影如瞬移般原地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和飞溅的血珠。

下一瞬,一股混合着浓烈血腥味的狂暴气息已扑面而来。

卫莲甚至来不及将短刀完全抽出,一股猛烈的冲击力已狠狠撞上他的胸膛——

“砰!”

卫莲眼前一黑,喉头涌上一丝腥甜。

他整个身体被撞得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岩石地面上,一只沾满血浆的手牢牢扼住了他的咽喉。

“卫莲!”唐柔失声惊呼。

唐晰眼中眼神一厉,几枚闪烁着寒光的淬毒暗器已夹在指间。

“别过来!”一声压抑的低喝从血泊中传来。

说话的是卫莲。

他被司玉衡扼住咽喉按在地上,因呼吸不畅而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他艰难地抬起右手,对着唐晰和所有想要冲过来的人做了一个明确的阻止手势。

他凝视着压在自己身上如同血魔般的司玉衡。

那只扼住他咽喉的手……似乎并没有真正发力收紧去扼断他的呼吸,只是沉沉地压着,宣告着存在和掌控。

卫莲的目光穿透司玉衡脸上那层半凝固的血痂,竭力捕捉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所有的情绪。

那双曾经清冷淡漠的眼眸被血色模糊了轮廓,但眼底翻涌的情绪犹如琉璃破碎,流淌着深重的悲伤,刻入骨髓的恐惧,以及孩童般茫然无措的脆弱。

就在卫莲试图解读这复杂眼神之时,一滴透明的液体自司玉衡被血糊住的眼角缓缓渗出,垂落下来。

“啪嗒。”

那滴滚烫的泪不偏不倚地滴在卫莲脸颊上,灼热感在皮肤上蔓延开,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司玉衡沾满血污的嘴唇微微翕动,几乎是用气音发声:“……我想起来了。”

卫莲的心猛地一沉,如坠冰窟。

华清道人在武当后山讲述的往事涌入脑海——东海桃渚城,四岁的幼童,被倭寇屠戮满门的血腥,在腐烂尸堆中藏匿数日……

被华清道人发现时,那孩子眼中只剩下空洞和死寂,以及此后伴随一生的对一切污秽的极端厌恶与恐惧……

关于那场屠杀的记忆被强行封印在他心底最深处的角落。

所谓的“洁癖”,不过是一个被血腥童年彻底摧毁的孩子在尸山血海中为自己筑起的摇摇欲坠的避难所罢了。

如今,这避难所也被他自己亲手制造的比当年桃渚城更加惨烈的血雨腥风,彻底冲垮了。

风间雾的倭女身份和紫式夫人的催命魔音就像一把钥匙,狠狠捅开了尘封的地狱之门。

司玉衡并没有哭出声,只有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持续不断地落在卫莲的脸上、颈间。

卫莲的身体本能地僵硬了片刻,源自本能的对肢体接触的强烈排斥感让他险些没忍住将身上的人掀开。

只是,看着那双盛满了痛苦和恐惧的眼睛,他强行压下了那股冲动。

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血泊和尸骸之上,任由这个浑身浴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无声地崩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峡口的风也渐渐平息,只有那滴答的血泪声微弱却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也敲打在远处所有旁观者紧绷的心弦上。

唐晰指间的暗器幽光闪烁,终究没有发出,华清道人老泪纵横,身体微微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司玉衡沾满血污的嘴唇再次开合,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流露出耗尽所有心力后的疲惫和深重的自责,断断续续地飘入卫莲耳中:

“对不起……” 血泪滴落在卫莲唇边,带着铁锈般的咸腥。

“没能……帮你……拿到……解药……”

话音未落,支撑他的最后一丝力量被抽空,扼在卫莲咽喉上的手骤然失力滑落。

司玉衡身躯一软,直直地向前倾倒,所有的重量轰然压在了卫莲的身上。

卫莲只觉得胸口一窒,被压得闷哼一声,但他反应极快,一直紧绷的双臂在前一刻猛然张开,如同承接坠落的星辰,稳稳地托住了那具彻底失去意识、被血与泪浸透的身体。

他躺在血泊里,双手环抱着昏迷的司玉衡,目光越过对方染血的肩头望向峡口上方那片被血光映得有些发红的天空。

臂上那道伤痕又隐隐抽痛了一下。

风间雾死了。

解药……终究是断了线索。

前路,只剩下最后一条以杀止杀的血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