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死门凝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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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无声无息地弥漫在整个空间。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那不是力量的威压，而是一种源自时间、源自存在的厚重感，仿佛这扇门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一个被遗忘在时光之外的禁忌节点。站在它面前，灵魂深处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源自本能的渺小与敬畏，甚至…恐惧！

“终于…到了…” 萧尘踉跄着冲入溶洞，脚步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抱着苏清雪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咽刀片，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浓重的尘埃涌入肺腑，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汗水混合着黑色的毒血从额头、鬓角不断滑落，滴在身下的岩石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留下焦黑的痕迹。毒素的麻痹感已经蔓延到胸口，心脏的跳动变得沉重而缓慢，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怀中的苏清雪痉挛的幅度似乎减弱了一些，但气息却更加微弱了。脸上那些暗紫色的龟裂毒纹光芒黯淡下去，却呈现出一种更加深沉、如同淤血凝固般的紫黑色，死死地烙印在她惨白如纸的皮肤上，如同某种恶毒的诅咒。她的体温低得吓人，只有紧抱着凝霜剑的双手，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冰凉。

暂时安全了？萧尘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那扇散发着暗青幽光的青铜巨门。门依旧紧闭，死寂无声。身后的通道一片漆黑，那来自深潭冰棺的恐怖凝视似乎被这厚重的山体和巨门的存在阻隔了，暂时消失了。

然而，这短暂的“安全”并未带来丝毫轻松。眼前的巨门，散发着比身后追兵更加令人心悸的未知与沉重。它是什么？门后有什么？出路？还是另一个更可怕的绝境？

没有答案。只有那沉重的死寂和亘古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萧尘的目光艰难地扫过溶洞。除了这扇巨门，四周皆是陡峭湿滑、望不到顶的黑色岩壁，如同巨大的囚笼。唯一的入口，就是他刚刚冲出来的那条漆黑通道。没有其他出路。

这扇门…是唯一的希望，也可能是最后的坟墓。

“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咳出几口带着冰碴的黑血。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毒素在疯狂侵蚀，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意识。他必须尽快处理伤口，压制毒素，否则别说探索这扇门，连下一分钟都可能撑不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苏清雪放在相对平整的冰冷岩石上，让她依旧紧紧抱着凝霜剑。剑锷的宝石光芒微弱，却稳定了一些，似乎也暂时摆脱了那冰棺存在的恐惧影响。

做完这一切，萧尘几乎虚脱。他强撑着身体，盘膝坐下，试图运转体内那几乎枯竭、又被剧毒严重侵蚀的冰火真元。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入体内，试图引导那微弱如丝的真元驱毒的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到极致的意志，如同跨越了空间的阻隔，毫无征兆地…再次降临！

不是来自身后的通道！而是…来自那扇紧闭的青铜巨门深处！

那意志如同万载寒冰的核心，冰冷、死寂、带着一种俯瞰一切的漠然。它并非主动散发，更像是某种沉睡存在无意识泄露的一丝气息，如同沉睡巨兽的一个呼吸。

但这丝气息，却让萧尘瞬间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刚刚试图凝聚的一丝真元瞬间溃散！

这气息…这冰冷死寂的意志…竟然与深潭冰棺中那刚刚苏醒的恐怖存在…如出一辙！不！甚至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深不可测！

仿佛…这扇门后沉睡的，才是本体！而深潭冰棺中的那个…仅仅是…某种延伸？一个…被封印的分身？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萧尘混沌的意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扇紧闭的、散发着暗青幽光的青铜巨门！

门依旧死寂。

但门缝紧闭处，那原本时断时续、极其微弱的暗沉流光，似乎…在这一瞬间，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沉睡的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注视感”，从那厚重的门扉之后…穿透而出！

冰冷！漠然！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在无尽的沉睡中，向脚下偶然闯入的尘埃…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瞥！

这一瞥，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源自生命层次巨大鸿沟的…漠视！

仿佛在说：虫子，为何惊扰长眠？

“噗——！”

巨大的精神冲击混合着体内毒素的疯狂反噬，让萧尘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粘稠的、近乎纯黑的毒血！身体剧烈一晃，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旋转的黑暗！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飞速坠落！

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他似乎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嘶哑声音：

“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