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潭中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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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小娃娃醒了？” 一个带着戏谑的苍老声音在旁边响起。
萧尘涣散的瞳孔微微一缩，这才注意到旁边石头上还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青灰长衫，腰间系着墨绿草绳，挂个油亮的黄皮酒葫芦，下颌几缕稀疏的山羊胡，一双小眼睛正滴溜溜地着自己和苏清雪身上来回转，闪烁着精明的光，脸上还带着一种…像是捡到宝的奇怪笑容？
他是谁？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强烈的警惕瞬间取代了虚弱！萧尘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哪怕是最后一丝紫黑气劲！然而念头刚起，胸前的剧痛和全身的沉重感便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眼前发黑，闷哼一声，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啧！别乱动！” 青木散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枯瘦的手指隔空朝着萧尘胸前一点。一道极其柔和的青色气流瞬间没入萧尘体内。
萧尘只觉得一股温润清凉、带着浓郁草木生机的气息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如同久旱的禾苗逢了甘霖。那股因强行调动力量而引发的剧痛和虚弱感，竟被这股柔和的力量迅速抚平了大半！虽然身体依旧沉重无力，但至少不再有那种濒临崩溃的撕裂感。
“前辈！” 苏清雪连忙看向青木散人，眼中带着感激和恳求。
青木散人摆摆手，小眼睛依旧盯着萧尘：“小子，别用那种看贼的眼神瞅老头子我！要不是老头子我妙手回春，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又用宝贝青木针吊住你这条胳膊，还把你塞进这宝贝潭子里泡着，你现在早就在阎王爷那排队喝汤了！懂不懂？”
萧尘心中剧震！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肿胀的左臂上，深深刺入四根通体青翠、流转着温润光华的奇异竹针！针体散发的勃勃生机，正源源不断地滋养着那条几乎废掉的手臂！而身下这温润如玉、散发着浓郁生机的潭水，显然也绝非凡品！
是这位前辈救了自己？还保住了自己的左臂？
巨大的感激和后知后觉的震撼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行了行了，省点力气吧！” 青木散人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耐烦地摆摆手，“感谢的话留着以后给老头子我磕头拜师的时候再说！现在，感觉怎么样？除了疼，还有啥？”
萧尘定了定神，医者的本能让他立刻开始内视自身。
体内的情况，惨烈依旧，却已非绝境。
心脉处，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玉白色能量（玉枢之序残余）混合着自身的紫黑气劲和温润的潭水生机，牢牢守护着生命的火种。
膻中穴，那枚“归墟之暗”异晶沉寂着，浓黑的光芒黯淡，但深处那股湮灭死气的根子依旧盘踞，如同蛰伏的毒蛇。
灵墟穴空空荡荡！只余下一个散发着刺骨寒意的能量空洞！空洞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凛冽悲伤的冰蓝光点（冰凰残响）如同种子般扎根！每一次心跳，都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那空洞中弥漫开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经脉如同被战火蹂躏过的焦土，布满裂痕与能量肆虐后的沟壑，但在玉白潭水生机的持续滋养下，一些细小的裂痕边缘，正有极其微弱的活性光泽在闪烁，如同新生的嫩芽。
左臂的经脉在青木针生机的护持下，大部分已经续接，虽然依旧脆弱，但阻塞和死寂感大大减轻，正缓慢地恢复着知觉，那麻痒感正是血肉新生的征兆。
胸前那恐怖的伤口，是最大的隐患。深可见骨，边缘焦黑紫红，死气虽被逼出大半，但新生的肉芽极其缓慢，稍有不慎便会崩裂。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强烈的剧痛。
“心脉暂稳” 萧尘的声音依旧嘶哑，但已能连贯，他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右手指了指自己胸前，“此处隐患最大死气冰寒纠缠愈合极难” 又指了指左臂，“此臂经脉续接生机灌注可复但需时” 最后，他的手指停在灵墟穴的位置，眉头紧锁，“此处空洞冰寒内蕴如附骨之蛆”
每一句诊断，都精准地指向自身伤势最凶险之处，冷静得不像一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
青木散人听着，小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忍不住一拍大腿：“好！好小子！不愧是能当‘药炉’的料！这伤看得，比很多老江湖都门儿清！”
他凑近了些，指着萧尘胸前的伤口：“算你小子命大！那归墟死气和冰凰残魂爆发的寒气，差点把你心脉连锅端了！要不是有这玉枢源潭的生机吊着，加上你体内那点玉枢果的残力护着，神仙也难救！现在嘛，死气被潭水逼出了七七八八，寒气也被暂时压制，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靠这潭水和时间慢慢长肉了！急不得！”
他又指向萧尘的左臂：“这条胳膊，经脉是老头子我用‘青木回天针’强行续上的，乙木生气打底，加上源潭滋养，恢复功能问题不大，但想恢复到以前那般灵活有力，还得看你自己后续的锤炼和造化！”
最后，他指向萧尘灵墟穴的位置，脸色也严肃了几分：“这里最麻烦！那冰凰的‘残响’扎根在你灵墟穴的废墟里，跟你的本源神魂纠缠不清了！强行拔除，搞不好会伤到你自己的魂魄根基！只能暂时用玉枢之序的力量压制它的寒气，慢慢磨，看能不能找到法子把它炼化或者…引出来。老头子我也没太好的办法。”
萧尘沉默地听着，眼神闪烁。青木散人的诊断与他自身感知基本吻合，尤其是灵墟穴那“残响”的麻烦，远超他之前的预估。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苏清雪。
苏清雪感受到他的目光，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有关切，有担忧，但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黯然和欲言又止？她微微垂下了眼帘，避开了萧尘探寻的目光。
青木散人没注意到两人间微妙的气氛，他灌了口酒，咂咂嘴，小眼睛扫过山谷入口的方向，又看看潭水中伤势沉重的两人，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带着一丝郑重：
“不过嘛，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养伤。”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这玉枢谷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之前那几只‘归墟黑蟑螂’虽然被老头子我用阵法困住了，但保不齐它们还有后手，或者引来更麻烦的东西。而且…”
他的目光落在萧尘胸前那枚沉寂的“归墟之暗”异晶位置，意有所指：“你身上揣着这东西，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对某些存在来说，太扎眼了。此地灵气异常，又有那扇门的气息遮掩，还能暂时屏蔽一下。一旦离开嘿嘿，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