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漕渠浮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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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玥?”谢砚舟的声音从暗门后传来,带着压抑的痛楚,“别过来,地上有机关!”

林姝玥立刻止步,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看见脚下的青石板上刻着复杂的符文。

箫妄言蹲下身,用折扇挑起块木板,下面露出密密麻麻的弩箭:“乖乖,贺承这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儿。”

“左边第三块砖是活的。”谢砚舟的声音更近了,他扶着暗门边缘现身,左臂鲜血直流,“小心弩箭。”

林姝玥冲过去,从验尸包取出金疮药:“怎么伤的?”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按压伤口周围,发现没有毒血,这才松了口气。

“机关弩的倒刺。”谢砚舟扯下披风撕成布条,“密室里有假银模具,还有贺承留下的字条。”他从袖中取出羊皮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子时来祭台”,落款是三叶草暗记。

箫妄言挑眉:“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谢兄,去吗?”

谢砚舟看向林姝玥,后者正专注地替他包扎伤口,雨水混着血水顺着她的指尖滴落。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触感柔软却坚定:“你留在码头,我和箫妄言去。”

“不行。”林姝玥抬头,眼中映着火折子的光,“假银模具与我的银链材质相关,只有我能确定来源。再说——”她摸出腰间的银针包,“贺承的毒,我比你们更清楚怎么解。”

箫妄言吹了声口哨:“得,看来咱们是绑在一条船上了。谢兄,带路吧。”

暗门后是条狭窄的石廊,墙壁上每隔五步就嵌着一盏琉璃灯,灯油里掺了曼陀罗花汁,火苗呈现诡异的幽蓝色。

林姝玥数着步数,忽然停在第七盏灯前——灯罩上的莲花纹样与谢府影壁的并蒂莲如出一辙。

“这里有暗格。”她用银针撬开灯座,里面掉出枚青铜钥匙,钥匙孔形状与她的银链末端完全吻合。

谢砚舟的目光落在钥匙上,想起父亲的叮嘱:“江家早年做过铸银生意。”他转头看向林姝玥,后者正用钥匙打开前方石门,“姝玥,小心。”

石门内是座圆形密室,中央石台上摆放着一尊断手的女神像,右手握着的正是与林姝玥银链材质相同的碎玻璃。她惊呼出声,银链在江怜月手中的部分此刻正发烫,碎片之间隔着三尺距离,却有微光相连。

“是早年私铸的碎银模具。”谢砚舟的声音里带着震惊,“传说江家曾用琉璃混银,以次充好。”

林姝玥走近石台,发现女神像脚下刻着漕帮码头的地形图。她摸向碎玻璃,指尖刚触到模具,整座密室突然震动,琉璃灯次第熄灭,唯有模具发出幽幽反光。

“不好!”箫妄言甩出折扇,“机关启动了!”

无数透骨钉从墙壁射出,谢砚舟一把将林姝玥护在石台下,佩刀挥舞间挡下大部分暗器。

林姝玥趁机观察模具,发现上面刻着“江记”二字,正是江家商铺的暗记。

“林姑娘,谢大人!”贺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竟是通过石缝传音,“想知道真相,就来祭台赴约。子时三刻,过时不候。”

林姝玥抬头,看见石缝中漏下的月光,照在模具上,映出“血祭”二字。她忽然想起死者手中的纸条,转头看向谢砚舟:“他要的不是我们的命,是掩盖私铸假银的罪证。”

谢砚舟握紧她的手,触感温凉却坚定:“不管他要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他转头看向箫妄言,“你先回大理寺,通知江怜月封锁所有漕帮码头,别让贺承的香料船出城。”

箫妄言挑眉:“冰块脸,你这是要支开我?”他忽然轻笑,甩出最后一盏琉璃灯,“本侯爷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发。再说——”他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认真,“这案子,镇北侯府也有旧怨。”

林姝玥望着黑暗中谢砚舟的剪影,想起他腰间的双鱼玉佩。或许正如江怜月所说,有些羁绊早已在查案中根深蒂固,无论多少阴谋,终将汇聚于真相之下。

子时初刻,三人站在漕帮祭台。江面上雾气弥漫,祭台中央摆着三口青铜鼎,鼎中燃着曼陀罗香,烟雾中隐约可见贺承的身影。

“欢迎来到真相现场。”贺承抬手,两名漕帮弟子押着江怜月走上祭台,少女发间的铃铛已被扯掉,验尸笔记掉在地上,“林姑娘,只要你毁掉模具,我就放了她。”

林姝玥的手不自觉攥紧银针,看见江怜月朝她摇头,嘴角有血迹——显然反抗过。谢砚舟正要上前,却被她拦住:“贺承,你以为毁掉模具就能掩盖罪行?”她取出银链碎片,“江家私铸假银的证据,远不止于此。”

贺承眯起眼睛:“你以为我会信?”

“江家祠堂的女神像,就是私铸的见证。”箫妄言晃着折扇走近,“那断手的模具,本侯爷见过类似的。”

谢砚舟点头,右手按在玉佩上:“不错。但你以为我们会让你得逞?”他忽然甩袖,暗卫从雾中杀出,弩箭破空声惊飞夜枭。

贺承冷笑,挥动手臂,祭台四周燃起大火。

林姝玥趁机冲向江怜月,银针飞射解开绑绳,却在这时,贺承的透骨钉已到眼前。

“小心!”谢砚舟扑过来,佩刀擦着她耳畔劈下,透骨钉擦过他的侧脸,划出血痕。

林姝玥望着他脸上的血珠,忽然想起扬州乱葬岗的月光。她转身按住模具,银链与碎玻璃共鸣,幽光映出贺承惊恐的面容——他背后站着个身着黑衣的神秘人,手中举着江家的铸银账本。

“那是……江家大公子!”江怜月惊呼。

“江家义子,贺明远私生子。”谢砚舟的声音里带着骇然,“果然是你。”

林姝玥看着贺承慌乱的神情,忽然想起死者腕间的红绳。她摸向自己的银链,碎片已与模具分离,却在掌心留下淡淡的灼痕。

子时三刻,钟声响起。贺承见势不妙,甩出烟雾弹遁入雾中。

林姝玥追至江边,只捡到他掉落的三叶草香囊,里面装着半块扬州糖画——正是今早城门卫甲胄上的绣纹。

“别追了。”谢砚舟按住她的肩膀,“先回大理寺,江怜月需要验伤。”

林姝玥转头,见江怜月正抱着验尸笔记发抖,忽然想起她腰间的翡翠镯子。她摸向自己的银链,碎片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与谢砚舟的玉佩交相辉映。

回程的马车上,苏桃桃抱着江怜月哭个不停,箫妄言则在研究贺承的香囊。林姝玥望着窗外的晨光,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无论多少阴谋诡计,只要有真相在,正义终将到来。

谢砚舟坐在她身旁,忽然伸手替她拂去鬓边的烟尘:“累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林姝玥望着他眼中的血丝,忽然靠在他肩头。马车颠簸间,她听见他的心跳声,与自己的共振。

寅时初刻,大理寺验尸房。林姝玥站在铜镜前,解开衣领,露出颈间的普通胎记。烛光下,胎记与寻常印记无异。

“姝玥?”谢砚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中端着热粥,“江怜月睡下了,桃桃在旁边守着。”

她转身接过热粥,甜香混着姜末味扑面而来:“贺承不会罢休,我们得尽快查封江家商铺。”

谢砚舟盯着她的眼睛,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姝玥望着他眼底的柔光,忽然想起扬州灯会的誓言。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触感温暖而有力:“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