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雀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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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泼洒在赵国皇城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李长久缩在街角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铜币——正是白日里测凶时,沾染了皇室秘辛的那枚。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檀香,混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气,像极了前世记忆里,那场被师尊一剑斩断的飞升大典。

“吱呀——”

身侧的朱漆大门突然开了道缝,昏黄的灯笼光漏出来,照亮了门内一道纤细的身影。是赵襄儿,此刻她褪去了女皇的凤袍,只着一身素白宫装,发间却仍别着那支朱雀纹金簪。她手里提着一盏纸伞,伞面绘着浴火的神雀,正是白日里在御花园惊鸿一瞥的那柄。

“跟着本宫做什么?”她的声音冷得像皇城根下的寒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长久挑眉,从阴影里走出来,故意晃了晃手里的铜币:“听说赵女皇最近在练‘织魂之术’?巧了,贫道刚好会点拆魂的本事。”

话音未落,赵襄儿手中的纸伞突然张开,伞面的朱雀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火焰虚影扑来。李长久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尽管还困在入玄境门槛外,这点本事对付寻常修士足够了。

“别白费力气了。”赵襄儿收了伞,金簪在灯笼光下闪过寒光,“你那点修为,连本宫的衣角都碰不到。”

李长久却笑了,指了指她身后:“我碰不到你,不代表别人碰不到。”

赵襄儿猛地回头,只见纸伞的阴影里,浮现出无数细碎的光点,像是被撕碎的魂灵在挣扎。那些光点渐渐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形与赵襄儿有七分相似,却穿着早已失传的古神国服饰。

“雀鬼……”赵襄儿的声音变了调,握着伞柄的指节泛白。

李长久眯起眼,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心头——羲和被朱雀神所杀时,魂魄就是这样被撕碎,织成了神国的基石。他忽然明白,所谓“织魂之术”,根本不是什么皇室秘法,而是朱雀神用来禁锢女儿魂魄的枷锁。

“你娘可真疼你。”李长久故意说得轻佻,手里的铜币却开始发烫,“用女儿的魂灵当修补神国的材料,这手笔,不愧是十二神国之主。”

雀鬼的身影突然暴涨,发出刺耳的尖啸,朝着赵襄儿扑去。赵襄儿却像是被定住了,任由那些魂灵碎片穿透自己的身体,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三年之约,你输了。”她突然开口,看向李长久时,眼里竟有了笑意,“本宫的国土,本宫自己夺。但这魂灵……你敢不敢帮本宫拆了?”

李长久没说话,只是将铜币抛向空中。铜币在空中旋转,发出嗡嗡的轻鸣,那些扑向赵襄儿的魂灵碎片,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朝着铜币聚拢。这是他从断界城的时间长河里偷学的小把戏,此刻用出来,竟有奇效。

“原来你不是废物。”赵襄儿看着铜币上渐渐浮现的朱雀虚影,轻声说。

李长久接住落下的铜币,上面的朱雀虚影已经被铜币上的纹路困住,动弹不得。他抬头时,赵襄儿已经转身走向皇宫深处,纸伞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正在愈合的伤口。

街角的阴影里,宁小龄探出头,手里攥着一张符纸:“师兄,刚才那是……”

“是个可怜人。”李长久收起铜币,指尖还残留着魂灵灼烧的温度,“也是个疯子。”

远处的宫墙上传来夜枭的啼叫,李长久抬头望去,只见皇城上空的星辰,正以一种诡异的轨迹排列,像极了太初六神陨落时的星图。他忽然想起师尊曾说过的话——神国的秘密,就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或许,这赵国皇城之下,埋着的不只是织魂的祭坛,还有那场通天杀局的第一枚棋子。

而他,不小心踢到了这枚棋子。

铜币在掌心发烫,像是要烙进皮肉里。李长久摩挲着上面渐渐淡去的朱雀纹路,忽然想起赵襄儿转身时那抹近乎决绝的笑——这女人嘴上说着“本宫自己夺”,却在雀鬼扑来的瞬间,连护体灵力都没催动。

“她是故意的。”宁小龄凑过来,鼻尖动了动,“这铜币上有轮回的味道,和我先天灵雪狐感知到的气息很像。”

李长久挑眉,将铜币塞进袖袋:“你那小狐狸还能闻出这?”

“当然,”宁小龄挺了挺胸,发间的狐耳晃了晃,“上次在红尾老君洞府,就是它提醒我小心魂术反噬。对了师兄,你说那雀鬼会不会是……”

话音未落,皇城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穿了宫殿的穹顶。紧接着,漫天星火坠落,在空中化作无数只燃烧的朱雀,盘旋着冲向皇宫中枢。

“不好!”李长久拽着宁小龄掠上屋顶,“她把九羽召出来了!”

赵襄儿的后天灵“九羽”,乃是朱雀神遗留的神羽所化,平日被她以权柄“纯阳”镇压在体内。此刻星火漫天,分明是九羽失控的征兆——看来那雀鬼不仅是魂灵碎片,更是能引动九羽反噬的钥匙。

两人刚跃过三道宫墙,就见御花园的白玉台上,赵襄儿正站在火焰中央。她身上的宫装已经被烧得残破,金簪落地,露出乌黑的长发。九道羽翼在她身后展开,每一片羽毛都燃着金色的火焰,却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而在她对面,那只雀鬼已经凝聚成形,竟化作了朱雀神的模样——头戴紫金冠,身披烈焰袍,只是面容模糊,看不清五官。

“我的好女儿,”雀鬼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你以为藏得住九羽?这可是我留给你的‘礼物’啊。”

赵襄儿咬着牙,掌心凝聚起空间之力,试图将雀鬼禁锢:“你不是我娘!她早就死在神国之乱里了!”

“死?”雀鬼大笑起来,火焰般的衣袍翻卷,“神国之主哪有那么容易死?我不过是把魂魄拆了,一半封在神国,一半……织进你的命里。”

李长久看得心头一震——难怪赵襄儿被“襄”字所困,这哪是什么国土枷锁,分明是朱雀神用自己的魂灵碎片,给女儿下的共生咒!一旦赵襄儿夺回失地,共生咒就会触发,到时候她的身体,就会成为朱雀神复活的容器。

“小龄,用你的轮回权柄!”李长久突然喊道,同时将那枚铜币掷向空中,“缠住她的魂核!”

宁小龄反应极快,双手结印,眉心浮现出雪狐虚影。一道淡蓝色的光带从她指尖射出,缠绕住雀鬼的脚踝——那是轮回之力,专克魂灵类的存在。

铜币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铜丝,如同一张网,将雀鬼笼罩其中。雀鬼怒吼一声,周身火焰暴涨,竟将铜丝烧得滋滋作响。

“没用的!”雀鬼的声音越发尖利,“这是我与她的宿命,谁也拆不散!”

就在这时,赵襄儿突然笑了。她身后的九道羽翼猛地合拢,将自己与雀鬼一同包裹其中。金色的火焰瞬间变成纯白,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

“是拆不散,但可以烧干净。”她的声音透过火焰传来,带着一种释然后的轻快,“李长久,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到时候,本宫要亲眼看着你突破枷锁。”

白光一闪,整个御花园被瞬间吞噬。李长久下意识将宁小龄护在身后,再睁眼时,白玉台上只剩下满地灰烬,以及一支静静躺在灰烬里的朱雀羽。

那羽毛洁白如雪,没有一丝火焰的痕迹。

宁小龄捡起羽毛,指尖轻轻一碰,羽毛便化作光点消散了:“她……把九羽和雀鬼一起烧了?”

李长久没说话,只是望着皇宫深处那扇紧闭的寝宫门。他知道赵襄儿没死——刚才那道白光里,他分明感知到了空间权柄的波动,那女人怕是借着爆炸的掩护,躲进自己的小世界了。

只是不知为何,袖袋里的铜币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格外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壁而出。

“师兄,你看!”宁小龄突然指着夜空。

李长久抬头,只见原本被星火遮蔽的天空,此刻竟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隐约能看到一座悬浮的城池,城池的轮廓与传说中的朱雀神国一模一样。

而在那道缝隙的边缘,有一抹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身形极快,却带着一股熟悉的剑意。

“陆嫁嫁?”李长久皱眉——谕剑天宗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赵国皇城?

不等他细想,袖袋里的铜币突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一片尚未熄灭的灰烬旁。铜币上的纹路已经完全亮起,竟浮现出一行小字:

“葬神窟开,雀魂归位。”

李长久心头猛地一沉。葬神窟,那是南荒最凶险的禁地,据说里面埋着太初六神的尸骨。而雀魂……难道朱雀神的魂灵碎片,不止赵襄儿体内这一处?

远处传来禁军的脚步声,李长久拉着宁小龄隐入阴影。他看着那枚静静躺在灰烬里的铜币,突然想起前世师尊斩下他头颅时,眼里那抹复杂的神色。

这盘棋,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大。而他这颗重生的棋子,怕是已经被人悄悄挪了位置。

“走,去南荒。”李长久捡起铜币,指尖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有些账,该去算了。

“夜色像被打翻的墨汁,将南荒的轮廓晕染得模糊不清。李长久牵着宁小龄的手,脚下踩着没过脚踝的腐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腥气——那是葬神窟特有的味道,混杂着陈年尸骨与草木腐烂的气息。

“师兄,你确定雀魂会在这里?”宁小龄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怀里的雪狐先天灵不安地动了动,雪白的绒毛根根竖起。

李长久晃了晃手里的铜币,上面“葬神窟开”四个字仍在微微发光:“铜币不会骗我。再说……”他抬头望向远处那座隐在云雾中的黑色山峦,“赵襄儿烧了九羽,等于断了朱雀神复活的捷径,老家伙肯定要找替补。”

话音刚落,前方的密林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不是野兽的嘶吼,而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有无数把剑正在空中对撞。

“是剑阁的人。”李长久眯起眼,他认出那是剑阁特有的“裂空剑”破空声。果不其然,几道青色身影从树影中掠出,为首的正是剑阁二师姐柳珺卓,她手里的长剑还在滴着血,脸上却带着惯有的桀骜。

“李长久?你怎么会在这里?”柳珺卓挑眉,目光扫过宁小龄,“古灵宗的小狐狸也来了?葬神窟可不是过家家的地方。”

李长久没接话,指了指她身后的密林:“里面有什么?”

柳珺卓脸色微变,难得没斗嘴:“一群被雀魂附身的修士,疯得很,见人就砍。我们追着他们到了这里,刚解决掉一批。”她顿了顿,补充道,“大师姐也在里面,正在对付个头目。”

话音未落,密林深处突然爆发出一阵红光,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听起来竟像是……朱雀神的嘶吼。

“不好!”李长久拽着宁小龄就往红光处冲,柳珺卓见状也立刻跟上。穿过层层藤蔓,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

葬神窟的入口前,竟有一座临时搭建的祭坛,祭坛上绑着十几个修士,他们的胸口都插着一根朱雀羽,双目赤红,正发出非人的咆哮。而祭坛中央,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正是剑阁大师姐周贞月,她手里的长剑插在地面,剑身缠绕着红光,显然正在压制什么。

“是雀魂的核心!”宁小龄惊呼,她怀里的雪狐先天灵突然窜了出去,化作一道白光扑向祭坛中央。那里,一团凝聚成拳头大小的红光正在挣扎,隐约能看出朱雀的形状。

周贞月回头,脸色苍白:“这东西能附身在修士体内,吸收他们的灵力壮大自己。我们已经杀了三波被附身的人,再这样下去……”

话没说完,祭坛上的修士突然集体爆体,鲜血溅在祭坛上,那团红光猛地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朱雀虚影,尖啸着冲向周贞月。周贞月挥剑抵挡,却被红光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柳珺卓,接剑!”李长久突然将袖袋里的铜币扔向柳珺卓,“用你的剑意斩它的左翼,那里是魂核的弱点!”

柳珺卓虽疑惑,但还是依言接住铜币。铜币入手发烫,她竟从中感知到一股熟悉的剑意在流动——那是李长久独有的、带着时间纹路的剑意。她不再犹豫,长剑出鞘,一道青色剑气直劈朱雀虚影的左翼。

“小龄,轮回之力!”李长久同时喊道。

宁小龄双手结印,眉心的雪狐虚影发出蓝光,将朱雀虚影笼罩。蓝光与红光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朱雀虚影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朱雀虚影突然发出一声哀鸣,红光渐渐褪去,露出里面一枚晶莹剔透的魂晶。魂晶在空中漂浮,竟投射出一段画面—

那是千年前的神国战场,朱雀神手持烈焰长剑,与太初六神对峙,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披金甲的男子,面容模糊,却能看出与李长久有七分相似。

“帝俊……”周贞月喃喃道,她显然也看到了画面,“传说朱雀神曾是帝俊的部下……”

李长久的心猛地一沉。他终于明白,朱雀神为何执着于复活——不是为了夺回神国,而是为了找到千年前战死的帝俊。而雀魂,根本不是什么复活容器,而是朱雀神留在世间的、寻找帝俊转世的“信物”。

魂晶的画面突然破碎,化作点点红光,朝着李长久飞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接,红光却在触碰到他指尖的瞬间,融入了他的体内。

“这……”李长久愣住了,他竟从中感知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像是……久违的归属感。

柳珺卓收剑上前:“你没事吧?”

李长久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却见葬神窟的入口突然裂开一道更大的缝隙,里面传来九婴的嘶吼——是瀚池真人控制的那只!

“麻烦来了。”周贞月握紧长剑,“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带走雀魂。”

李长久看向裂缝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瀚池真人的身影。他突然笑了,拍了拍宁小龄的肩膀:“小师妹,还记得我们在赵国说过什么吗?”

宁小龄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拆魂的本事,贫道也会。”

柳珺卓与周贞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

葬神窟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夹杂着九婴的嘶吼与剑刃破空的声音。李长久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来自雀魂的温暖力量,忽然觉得,这南荒之行,或许不只是算账那么简单。

他隐隐有种预感,千年前的棋局,正在这里,落下新的一子。

葬神窟裂缝中涌出的阴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九婴的嘶吼如同万千冤魂在哭嚎,听得人头皮发麻。瀚池真人的身影在裂缝边缘若隐若现,他周身缠绕着墨绿色的雾气,那是与修蛇合体后产生的邪祟之气。

“李长久,交出雀魂,本尊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瀚池真人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刺耳难听。他身后的裂缝中,隐约能看到九头蛇的轮廓,每颗蛇头上都燃烧着幽绿的火焰。

李长久嗤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老东西,你怕是忘了在天窟峰底被四师姐吊打的滋味了?就凭你现在这半人半蛇的模样,也配跟贫道谈条件?”

这话戳中了瀚池真人的痛处,他怒吼一声,墨绿色雾气猛地暴涨:“找死!”

裂缝中的九婴被彻底放出,九头齐鸣,朝着众人扑来。周贞月率先出手,长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最左侧那颗蛇头的七寸。柳珺卓紧随其后,青色剑气纵横交错,将另外两颗蛇头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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