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风雪十六载,雨停烟花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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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卷过断界城的残垣,李长久立在城头,指尖捻着半枚断裂的青铜符牌。十六年了,从他挣脱入玄境枷锁的那一日算起,从白灵尸骨旁拾起第一缕太明权柄开始,这场横跨时光的博弈,终于要走到收局的时刻。
城楼下,陆嫁嫁的剑穗轻扫过积雪,剑身映出她眼底的红痕。「葬神窟底那剑,你故意留了三分力。」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漫天飞雪,「否则九婴的妖核,该碎在你剑下。」
李长久低头笑了笑,将符牌揣进袖中。那是当年赵襄儿以朱雀神血绘制的婚书残片,如今血色褪尽,只剩冰冷的纹路——就像她此刻在神国牢笼前竖起的空间屏障,坚硬得容不下半分犹豫。「她要做镇守的钥匙,我总得给她留扇回头的门。」
话音未落,天际炸开第一簇烟花。不是庆典的绚烂,而是神国壁垒碎裂的先兆。邵小黎站在洛水倒映的光影里,洛神琴的弦断了三根,每一根都缠着她转世前未说出口的乐理批注。「常曦那边传来消息,叶婵宫已经夺了鹓扶的‘无限’权柄。」她指尖划过断弦,「但不可观的诸位师兄师姐,被困在时间乱流里了。」
风雪突然骤停。
李长久抬头时,正撞见司命踏着碎冰而来,她银发上沾着未化的雪花,时间权柄在她掌心流转成淡金色的河。「夜除用最后一点命运之力换了消息,」她递过一枚冰晶,里面封存着帝俊的残识,「你前世的人格,在神国核心等着。」
冰晶碎裂的瞬间,葬神窟的腥气扑面而来。李长久想起十六年前那个雨夜,他被红尾老君逼入绝境时,宁小龄用轮回权柄替他挡下的那一击——那时她还是个会抱着雪狐发抖的小丫头,如今却能在万妖城前,以冥君之力镇压七十二路妖王。
「烟花快落尽了。」陆嫁嫁的剑嗡鸣着出鞘,先天剑体在风雪中泛起微光,「该去接赵襄儿了。」
李长久最后望了一眼东方。那里曾有他被师尊斩落的先天灵,有羿射九日时崩碎的箭羽,有羲和与帝俊隔着轮回的对望。如今雨停了,雪还在下,十六载恩怨如烟花燃尽,只余下天地间最纯粹的剑鸣。
他抬手握住陆嫁嫁递来的剑柄,太明权柄在血脉中苏醒,与时间长河里奔涌的力量共振。「告诉小龄,」他迈出脚步,身影渐入风雪深处,「轮回尽头,别忘给我留坛桂花酒。」
城墙上,邵小黎重新拨动琴弦,断弦处竟生出新的音波,随风雪漫向神国——那是李长久前世最爱听的《归墟》,这一次,终于有人能听到曲终。
青铜符牌在袖中发烫,像是要烙穿李长久的皮肉。他踏过神国壁垒的碎块时,听见了赵襄儿的声音,不是透过空间屏障传来的,而是直接响在识海里——就像当年在赵国皇城,她用三足金乌的虚影替他挡下红尾老君的妖火时,那句带着哭腔的「李长久你不准死」。
「别往前走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那个会因为他迟来半刻就摔碎茶杯的女皇。李长久抬眼,看见她站在九根刻满朱雀纹的石柱中央,九羽灵翅在背后展开,每一片羽毛都流转着空间法则的光晕,「这是命数,你我都改不了的。」
他忽然笑出声,笑声撞在石柱上,震落簌簌雪粒。「赵襄儿,你当年在皇城外立的三年之约,可不是让我来看你当钥匙的。」他解下背后的白银之剑,剑身在风雪里映出陆嫁嫁追上来的身影,「何况……」
话音被剑鸣截断。陆嫁嫁的先天剑体撞上第一道空间屏障,涟漪扩散间,她鬓角的发丝被割裂了几缕。「你以为我这些年在谕剑天宗练的是什么?」她剑指赵襄儿,眼底的决绝比剑锋更利,「紫庭九层楼的玄关,我破给你看;五道境的天道法则,我斩给你看——今天这枷锁,谁爱守谁守!」
「师姐!」宁小龄的声音从风雪深处传来,她身后跟着举着修罗伞的柳珺卓,还有扛着酒坛的卢元白。雪狐灵影在她肩头跃动,轮回权柄让她衣袂上沾了些许未来的碎片——那是神国破碎后,众人在新世界的荒原上酿酒的场景。「大师姐说,不可观的时间乱流她能破,但需要你我联手稳住‘太明’和‘轮回’的共振!」
李长久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看向赵襄儿身后那道若隐若现的虚影——那是帝俊的残识,正随着神国核心的震动逐渐凝实。而更远处,叶婵宫的梦境权柄如潮水般漫来,将不可观众师兄师姐的气息包裹其中,常曦仙君的衣袖扫过之处,时间乱流正一点点平复。
「原来你们早串通好了。」赵襄儿的灵翅颤了颤,屏障上第一次出现裂痕。她望着李长久,眼底终于泄出一丝水汽,「那我这十六年的挣扎,算什么?」
「算铺垫。」李长久一步跨到她面前,无视屏障割破皮肤的刺痛,伸手按住她凝结着空间法则的眉心,「就像我当年在葬神窟故意留手,就像陆嫁嫁在宗门大会上藏了半招,就像小龄偷偷练冥术时总留着后手——我们都在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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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心的太明权柄骤然爆发,与赵襄儿的纯阳之力撞在一起,却奇异地没有冲突,反而交织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风雪彻底停了,最后一点烟花的余烬落在李长久肩头,像极了十六年前那个退婚的雨夜,赵襄儿砸在他脚边的玉佩碎屑。
「你看,」李长久轻声说,看着屏障寸寸碎裂,看着帝俊的残识在太明权柄下消融,「雨停了,烟花也落尽了。」
陆嫁嫁的剑适时刺入最后一道枷锁,卢元白的酒坛砸在石柱上,酒水混着雪水漫过众人的靴底。宁小龄拉着柳珺卓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轮回与剑道的力量在指尖流转。远处,叶婵宫的声音穿透云层:「还愣着干什么?新世界的门,可不等闲人。」
赵襄儿转身时,灵翅上的光晕柔和了许多。她看了眼李长久流血的手掌,终究没忍住,伸手拍掉他肩头的雪:「下不为例。」
李长久笑着应好,心里却清楚——这场横跨十六载的风雪,这场燃尽恩怨的烟花,从来就没有什么下不为例。就像断界城楼上邵小黎的琴音重新响起,就像司命收起时间权柄时眼里的笑意,就像所有错过的、遗憾的、挣扎的过往,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新世界第一缕破晓的光。
新世界的风带着草木初生的气息,吹过李长久被空间碎片划伤的脸颊。他回头时,正看见神国牢笼的最后一块碎片坠向云海,像极了当年在谕剑天宗剑冢里,陆嫁嫁为他挡下的那道剑罡——那时她还笑着说“天窟峰的弟子,还轮不到外人欺负”。
“发什么呆?”陆嫁嫁用剑鞘敲了敲他的后背,剑穗上还缠着半片朱雀羽毛,“赵襄儿在清点神国遗民,小龄说要去葬神窟底找找树白的踪迹,你不去看看?”
李长久望着远处山坳里升起的炊烟,那是邵小黎带着断界城的幸存者搭起的第一座木屋,琴音混着孩童的笑闹飘过来,比任何法则之力都让人安心。“不了,”他摸出袖中那半枚青铜符牌,此刻上面竟重新浮现出淡淡的血色纹路,“刚收到叶婵宫的传讯,不可观的诸位师兄师姐快到了,说是带了五师兄新刻的天碑。”
话音未落,天际掠过一道红衣身影。姬玄踏着剑光落在他们面前,手里挥着一卷画轴,画上是十二神国疆域化作山川湖海的模样。“三师兄说了,这天地格局得重新排一排,”他笑得眉眼弯弯,红衣扫过地面时,竟催生出一片桃花,“太初六神的旧权柄留着碍事,不如改成人间的节气,你觉得如何?”
李长久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司命抱着一个青铜酒壶跑过来,银发在风里扬起好看的弧度,壶身上“长明”二字是用时间之力烙上去的。“圣人遣九头元圣送来了这个,”她将酒壶塞给李长久,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一点,一道淡金色的时间印记浮现,“说是当年你赠他‘长明’权柄时,埋在花果山的陈酿,如今刚好开封。”
酒壶刚被打开,就飘来熟悉的桂花香气。李长久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宁小龄第一次酿桂花酒时,把整坛酒都倒进了剑池,结果让天窟峰的弟子们醉了三天三夜——那时陆嫁嫁还罚他抄了一百遍《剑道入门》,而赵襄儿正隔着千里传讯,骂他“放着女皇的婚约不管,倒陪着小丫头胡闹”。
“在想什么?”陆嫁嫁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她不知何时接过了那壶酒,正给两个粗瓷碗里斟酒,“柳珺卓说剑阁要在新立的中州开剑堂,让你去当客座长老呢。”
李长久接过酒碗,与她轻轻一碰。酒液入喉时,竟品出了风雪的凛冽、烟花的绚烂,还有十六载光阴里藏着的所有滋味。“告诉她,”他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人影——那是神御带着二师兄他们踏云而来,五师兄正扛着一块刻满符文的天碑,白泽的银发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客座长老可以当,但得让柳希婉来给我磨剑。”
陆嫁嫁笑出声,剑穗上的朱雀羽毛轻轻扫过他的手背。远处,赵襄儿正指挥着神国遗民搭建祭坛,宁小龄牵着一个独臂少年的手走来——那少年手里捧着一株新生的梧桐,正是当年白灵一役中幸存的树白。
风穿过新抽芽的竹林,带来远处姬玄朗朗诵读天碑铭文的声音,那上面写着:
“旧神已去,新天方立。
风雪归尘,烟花入泥。
长明不灭,岁岁如斯。”
李长久仰头饮尽碗中酒,忽然觉得,这没有神国枷锁的天地,比任何飞升之境都要让人留恋。
新立的中州城门口,李长久被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孩童围住了。为首的小丫头举着一支刚摘的野菊,仰着脸问:“先生,您就是那个斩了神国枷锁的仙人吗?我娘说,是您让我们不用再怕夜里的妖风了。”
他正想逗逗这孩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赵襄儿抱着一卷舆图走过来,朱雀神纹在她袖口若隐若现——如今这纹路不再是枷锁,反倒成了调和天地灵气的媒介。“别教坏孩子,”她把舆图展开在石桌上,上面标着新划分的九州疆域,“北境的妖族使者来了,说万妖城想与中州互通商路,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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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久瞥见舆图角落里画着个小小的酒葫芦,那是宁小龄的记号,标注着“轮回泉眼在此”。他想起昨天见她时,小姑娘正蹲在泉边给雪狐洗澡,说要在这儿建一座“忘忧阁”,专门收留那些被轮回之力困住的魂魄。“让陆嫁嫁去,”他顺手把野菊别在赵襄儿发间,“她现在是谕剑天宗宗主,这种外交活儿该她来。”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剑光从城东掠来。陆嫁嫁踩着剑鞘落在石桌旁,剑上还挂着个酒葫芦,正是卢元白新酿的“破境酒”。“刚从剑阁回来,”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剑眉微挑,“柳珺卓把‘木君十’的画挂在剑堂正中央,说是要让后辈弟子都学学什么叫‘剑意藏锋’。”
李长久笑了。他见过那幅画,画的是葬神窟底的场景——他被九婴拖入深渊时,陆嫁嫁的剑钉在崖边,剑穗上系着的红绳在风雪里飘成一道血线。那时谁也没想到,这道看似绝望的剑痕,后来竟成了连通新旧世界的通道。
正说着,司命抱着一个青铜沙漏匆匆赶来。沙漏里流转的不是沙粒,而是凝结的时间碎片,映出些零碎的画面:姬玄在桃林里教凡人画符,叶婵宫坐在不可观的观星台上修补天道裂缝,邵小黎的琴音化作甘霖,滋润着南荒的焦土……“时间长河快稳定了,”她把沙漏递给李长久,眼底闪着光,“夜除前辈说,再过百年,凡人也能靠着自己的修行踏上仙途了。”
李长久接过沙漏,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还困在入玄境时,曾对着断界城的月亮许愿:若有朝一日能挣脱枷锁,定要让这天地间再无不平。如今愿望成真,却发现最珍贵的不是斩神的剑,也不是通天的权柄,而是石桌上这卷被风吹得哗哗响的舆图,是远处传来的孩童笑闹,是身边人眼角眉梢的烟火气。
“对了,”赵襄儿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半块玉佩,“昨天整理神国遗物时找到的,你看是不是你的?”
那是块刻着“长明”二字的白玉,边缘缺了一角——正是十六年前,他被师尊斩落先天灵时,从袖中滚落的那一块。李长久指尖抚过缺口,忽然明白过来:所谓命运的枷锁,从来都不是外界的束缚,而是心里那点不肯放下的执念。
远处,宁小龄牵着树白的手跑来,雪狐在她肩头蹭着野菊的香气。陆嫁嫁收起剑,正低头跟赵襄儿讨论着商路的细节。司命把沙漏倒过来,让时间碎片重新流转,映得所有人脸上都泛起柔和的光。
李长久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比起“斩神者”的名号,他更想做这新世界里,一个会为了女儿红的度数跟卢元白争得面红耳赤,会在桃花开时给赵襄儿簪花,会听着陆嫁嫁骂他“不学无术”却照样把宗主印塞给他的普通人。
风穿过中州城的牌坊,带着远处酒坊的醇香。李长久抬手,将那半块玉佩与青铜符牌合在一起,两道裂痕完美契合的瞬间,天地间响起一声悠长的钟鸣——不是神国的宣告,而是凡人用来计时的晨钟,清脆,明亮,带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新生。
晨钟余韵里,李长久被一阵熟悉的酒香勾到了城西酒坊。卢元白正蹲在灶台前翻酒曲,满手都是酒糟,看见他来就嚷嚷:“可算来了!小龄说你懂‘时间’权柄,快来看看这酒坛,封泥上总浮现些奇怪的纹路。”
酒坊角落里堆着十几个新酿的酒坛,最上面那个的封泥上,竟隐隐显出“羿”字的古篆。李长久指尖刚触碰到泥封,眼前就晃过一片火海——那是他身为羿时,射落九日的场景,滚烫的太阳碎片砸在身上,比此刻灶台的温度更灼人。
“这酒用了轮回泉的水,”宁小龄抱着个空酒壶从里屋走出来,雪狐正叼着她的裙角撒娇,“三师兄说,是天地在记挂那些没来得及说再见的过往呢。”她指着另一个酒坛,“这个是给陆师姐的,封泥上有剑痕,像极了她当年在剑冢练的‘破雪式’。”
正说着,酒坊的门被推开,陆嫁嫁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肩头落着几片新雪。“北境的妖族使者带来了九头元圣的信,”她把信拍在桌上,信纸边缘还沾着星尘——那是从天王星带回的痕迹,“老家伙说在那边发现了新的灵脉,想请你去看看能不能引到中州来。”
李长久展开信纸,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铁伞,伞骨间写着“长明不灭”四个字。他忽然想起圣人临别时说的话:“所谓齐天,不是站在最高处,而是让每个生灵都有抬头的勇气。”如今看来,那只大闹天宫的猴子,倒是把这句话刻进了骨子里。
“对了,”赵襄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身后跟着司命,两人手里各提着个食盒,“不可观的大师姐派人送了些新制的天碑拓片,说是五师兄照着人间百业刻的,以后修士突破不用再悟天地法则,照着拓片修心就行。”
司命打开食盒,里面是些刚蒸好的桂花糕,热气腾腾的,甜香混着酒香漫了满室。“我加了点时间泉水,”她眨眨眼,“吃了能想起最开心的事哦。”
李长久拿起一块糕点,入口的瞬间,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还在不可观当小道士,二师兄偷偷塞给他半块桂花糕,说:“七师弟,修行再苦,也得尝尝甜头。”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枷锁,什么是神国,只觉得师兄的手掌暖得像春日的太阳。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却不再是当年断界城的凛冽,反倒带着些温柔的意味。酒坊外,孩童们在堆雪人,用树枝给雪人插上“剑”——那是他们学着陆嫁嫁的样子做的;远处的轮回泉边,树白正小心翼翼地栽下一株梧桐,宁小龄在旁边给他递水;赵襄儿站在廊下,对着舆图比划着新修的驿道,朱雀纹在她周身流转成柔和的光晕。
李长久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所谓新生,不是颠覆旧世界的轰轰烈烈,而是这些琐碎的、温暖的、带着烟火气的瞬间——是酒坊里的酒香,是桂花糕的甜,是身边人眼角的笑,是每个平凡生命都能安稳呼吸的清晨。
他拿起酒坛,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酒,酒液里映出窗外飘落的雪花,像极了十六年前那场未尽的风雪,只是这一次,落在掌心,是暖的。
“干杯,”李长久举起碗,眼底盛着太明权柄也照不亮的温柔,“为这人间,岁岁常安。”
雪停时,中州城的第一缕阳光刚好落在酒坊的窗棂上。李长久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吵醒,睁眼就看见宁小龄蹲在灶台边,正用轮回泉的水洗碗,雪狐蹲在她肩头,尾巴尖卷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柳师姐来了,”小丫头回头冲他笑,鼻尖沾着点面粉,“说剑阁新铸了柄剑,想让你给取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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