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剑堂第一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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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剑冢时,天已擦黑。剑堂的钟声在夜风中回荡,李长久望着漫天星斗,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剑堂的第一课,他学会了知剑。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把剑要守护的,从来都不只是某个人,某个宗门。
而是这个被谎言笼罩了千年的世界。
“师兄,发什么呆呢?”宁小龄提着灯笼走来,脸上沾着点面粉,“陆师尊让你回去吃饺子,说是庆祝你平安醒来。”
李长久接过灯笼,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底。他笑了笑:“走,吃饺子去。”
灯笼的光晕在石板路上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长久知道,前路必然布满荆棘,但只要身边还有这些人,还有手中这把剑,他就敢一直走下去。
毕竟,剑已出鞘,便没有回头的道理。
回到天窟峰时,厨房的烟囱还冒着烟。陆嫁嫁系着围裙,正站在灶台前擀面皮,动作算不上熟练,却透着一股难得的烟火气。见两人进来,她抬眸笑道:“刚好,水快开了。”
宁小龄凑过去帮忙摆碗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案板上的饺子:“师尊,你包的饺子像小元宝!”
陆嫁嫁指尖沾着面粉,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就你嘴甜。”转头看向李长久,见他眉宇间藏着心事,便柔声道,“有什么事,吃完饺子再说。”
热腾腾的饺子出锅,白胖饱满,咬开一个,里面是鲜嫩的荠菜肉馅。李长久吃着饺子,忽然想起前世在不可观,大师姐神御总把饺子煮成糊糊,那时他还总嫌弃,如今想来却格外怀念。
“剑冢那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陆嫁嫁状似随意地问起。
李长久咽下嘴里的饺子,斟酌着开口:“石碑上的字,提到了太初六神和十二神国的权柄。”他没说“神国非国”的秘密——这真相太过沉重,他不想让陆嫁嫁过早背负。
陆嫁嫁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瀚池真人急于进去,恐怕也是为了这个。”她舀了碗饺子汤推过去,“权柄这东西,是福也是祸。当年我师傅剑疯子,就是因为窥得一丝权柄的奥秘,才落得那般下场。”
李长久心中一动:“师尊知道剑疯子的事?”
“他没疯的时候,常给我讲十二神国的传说。”陆嫁嫁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悠远,“他说朱雀神的‘世界’权柄,能创造一方小天地,可也能将人永远困在其中。”
李长久握着汤碗的手指收紧。赵襄儿的母亲是朱雀神,她自身又掌管空间权柄,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正思忖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雅竹闯进来,脸色苍白:“宗主,不好了!悬日峰那边传来消息,薛寻雪峰主……被人重伤了!”
陆嫁嫁猛地站起身,周身剑气瞬间暴涨:“谁干的?”
“不清楚,只说是夜里回峰时遇袭,凶手留下了这个。”雅竹递上一块染血的令牌,上面刻着一条扭曲的蛇——正是瀚池真人的信物。
“又是他。”陆嫁嫁眼神冰冷,“他这是想挑起四峰内乱。”
李长久忽然开口:“未必是瀚池真人。”他拿起令牌仔细端详,“这蛇纹的刻法不对,笔画太刻意,像是模仿的。”
陆嫁嫁凑近一看,果然发现破绽:“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祸?”
“嗯。”李长久点头,“瀚池真人刚在剑冢吃了亏,此时动手太过明显。我猜,是想坐收渔利的人。”他想起剑疯子的行踪,“会不会是……”
“先去悬日峰看看。”陆嫁嫁打断他,抓起长剑就往外走,“不管是谁,伤了我谕剑天宗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悬日峰的药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薛寻雪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如纸,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黑色。
“是毒剑。”陆嫁嫁检查完伤口,眉头紧锁,“这毒性霸道,像是……紫天道门的‘腐骨散’。”
薛临站在一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定是紫天道门的人干的!上次攻打我宗不成,就玩这种阴的!”
“未必。”李长久忽然指着窗外,“你们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窗台上放着一朵枯萎的黑色曼陀罗——那是万妖城的标志。
“万妖城?”薛临愣住了,“我们与他们素无往来,为何要伤我姐姐?”
李长久走到榻前,指尖轻轻拂过薛寻雪的伤口,忽然低声道:“这伤口的剑痕,是‘回锋式’。”
陆嫁嫁眼神一凛:“是我们谕剑天宗的剑法!”
药庐内瞬间陷入死寂。能使出本宗剑法,又懂得紫天道门毒药,还留下万妖城标志的人……
“是内鬼。”陆嫁嫁声音冰冷,“而且,就在四峰之中。”
李长久看向薛寻雪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卢元白说过,薛寻雪看似敌视陆嫁嫁,实则一直暗中关注。这次遇袭,会不会与她发现了什么秘密有关?
“薛峰主昏迷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薛临想了想,忽然道:“她回来时,嘴里反复念叨着‘隐峰’、‘蛇’……”
隐峰!蛇!
李长久和陆嫁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隐峰是剑疯子的藏身之地,而“蛇”,自然是指与瀚池真人合体的修蛇。
“看来,我们得去隐峰一趟了。”陆嫁嫁握紧长剑,“有些账,也该算算了。”
离开悬日峰时,夜色更浓了。李长久望着隐峰的方向,那里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师兄,你说内鬼会是谁?”宁小龄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不安。
李长久摇摇头。四峰之中暗流涌动,卢元白的试探,薛寻雪的遇袭,剑疯子的神秘现身……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不管是谁,”他握紧腰间的剑,“只要敢在谕剑天宗兴风作浪,我就让他尝尝剑的滋味。”
月光下,他的身影挺拔如剑,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剑堂的课还在继续,只是这一次,要学的不再是招式,而是如何在人心鬼蜮中,守住那份纯粹的剑心。
陆嫁嫁走在他身边,忽然轻轻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
李长久转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心中忽然一片安定。
是啊,有她在。
哪怕前路迷雾重重,只要两人并肩,便没有破不开的局,没有斩不断的荆棘。
隐峰的风,似乎已经吹到了天窟峰的山脚。而他们的剑,早已蓄势待发。
前往隐峰的路比想象中难走。
山路被浓雾笼罩,脚下的石阶长满青苔,稍不留意就会打滑。李长久走在最前面,手中长剑出鞘三寸,剑气劈开身前的雾气,露出隐约可见的路径。陆嫁嫁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她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当年剑疯子被“镇压”时,她曾偷偷来探望过三次。
“这里的禁制被动过手脚。”陆嫁嫁忽然停步,指着路旁一块歪斜的巨石,“原本这块石头该对着北斗第七星,现在却偏向了西方,是有人故意引导迷路者往死路走。”
李长久凑近一看,巨石底部果然有新的凿痕,还残留着淡淡的蛇鳞粉末——又是瀚池真人的手笔。他冷笑一声,抬手挥剑,剑气如线,精准地将巨石推回原位。“这点小伎俩,还拦不住我们。”
雾气渐渐稀薄,隐约能看到隐峰的轮廓。那是一座孤峰,峰顶常年被乌云笼罩,半山腰处有一座废弃的宫殿,正是当年剑疯子的居所。
“就在那里。”陆嫁嫁指向宫殿的方向,那里隐约有火光闪烁。
两人悄然靠近,躲在宫殿外的石柱后。殿内,一个穿着灰袍的身影正对着火盆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如破锣:“……修蛇的力量还不够,得再找些祭品……薛寻雪那丫头碍事,幸好解决了……”
是剑疯子!
李长久心中一凛,没想到伤薛寻雪的真是他。可他为何要帮瀚池真人?难道当年的“诈死”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师傅!”陆嫁嫁忍不住出声,推门走了进去。
剑疯子猛地回头,脸上布满狰狞的疤痕,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嫁嫁?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你伤了薛峰主?”陆嫁嫁握紧长剑,声音颤抖,“你和瀚池真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谋划?”剑疯子忽然怪笑起来,“我在救谕剑天宗!那老东西想把整个宗门都献给修蛇当祭品,我这是在阻止他!”他指着火盆里烧着的东西,“你看,这是修蛇的鳞片,只要炼化了它,我就能获得对抗瀚池真人的力量!”
李长久看着火盆里泛着绿光的鳞片,忽然开口:“炼化修蛇鳞片,代价是被它吞噬心智,对吗?”
剑疯子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被修蛇吞噬的人。”李长久想起瀚池真人那张半人半蛇的脸,“你不是在阻止他,是在步他的后尘。”
“放屁!”剑疯子怒吼一声,周身忽然冒出黑气,双眼变得赤红,“我是为了宗门!为了剑道!你们这些小辈懂什么!”他猛地挥掌拍向李长久,掌风带着腥腐的气息。
陆嫁嫁剑出如电,挡在李长久身前,剑光与黑气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师傅,醒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滚开!”剑疯子状若疯魔,招招狠辣,完全不顾往日师徒情谊。他的修为本就深不可测,如今被黑气加持,更是勇猛无匹,陆嫁嫁渐渐落入下风,衣角被黑气扫中,顿时腐蚀出一个破洞。
“师尊!”李长久急中生智,想起剑冢石碑上的符文,忽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长剑上,“以我之血,引镇界之力!”
长剑瞬间爆发出金光,与剑冢石碑遥相呼应。金光所过之处,黑气如同冰雪消融,剑疯子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上的黑气渐渐褪去,露出原本苍老的面容。
“我……我这是在做什么……”剑疯子瘫倒在地,眼神恢复清明,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脸悔恨,“我对不起宗门……对不起你……”
陆嫁嫁收剑回鞘,眼眶泛红:“师傅……”
“别叫我师傅。”剑疯子苦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简,“这是我这些年查到的,瀚池真人想利用修蛇打开神国通道,献祭整个南州的生灵……你们一定要阻止他……”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阻止我?就凭你们?”
瀚池真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半边脸已化为蛇鳞,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剑疯子,多谢你帮我引出镇界之力的破绽。现在,这股力量该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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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一挥,无数蛇影从袖中飞出,扑向李长久手中的长剑——那把吸收了镇界之力的剑,正是他打开神国通道的关键。
“休想!”李长久将玉简塞给陆嫁嫁,“师尊,带师傅走!这里我来挡!”
“不行!”陆嫁嫁不肯走,“要走一起走!”
“听话!”李长久推了她一把,转身冲向瀚池真人,“剑堂的课教过,剑士当有死战之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金光与蛇影在殿内碰撞,李长久的身影在雾气中穿梭,每一剑都拼尽全力。他知道自己不是瀚池真人的对手,但他必须拖延时间,让陆嫁嫁带着真相离开。
陆嫁嫁看着他浴血奋战的背影,泪水终于滑落。她咬咬牙,背起昏迷的剑疯子,转身冲向殿后:“李长久!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殿外的雾气越来越浓,隐约传来李长久的喝声和长剑交击的脆响。陆嫁嫁回头望了一眼,握紧手中的玉简,加快了脚步。
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要带着真相回去,集结所有能集结的力量。
因为她的徒弟,正在用生命践行剑堂的誓言——
以剑守护,死战不休。
陆嫁嫁冲出隐峰时,天已微亮。晨曦穿透薄雾,将她的身影拉得孤绝而坚定。她一路疾驰,风刮得脸颊生疼,却丝毫不敢停歇——李长久还在里面,每多耽搁一刻,他就多一分危险。
“宗主!”刚到天窟峰山脚,就见卢元白带着几位长老等候在那里。他看到陆嫁嫁背上的剑疯子,又不见李长久,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小师弟呢?”
陆嫁嫁声音发颤,将玉简塞进他手中:“瀚池真人为了镇界之力困住了他,你立刻召集四峰长老,就说……就说我要开启护宗大阵!”
卢元白看完玉简,额头青筋暴起:“那老东西竟敢如此!”他转身对长老们厉喝,“传我命令,悬日、回阳、守霄三峰立刻戒备,天窟峰弟子随我驰援隐峰!”
“等等!”陆嫁嫁叫住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用去隐峰。”她指向剑堂的方向,“瀚池真人的目标是剑冢,他要借镇界之力打开神国通道,我们去剑堂守着!”
卢元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小师弟在拖延时间?”
陆嫁嫁点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给我们争取了机会,我们不能浪费。”
此时的隐峰宫殿内,李长久已被逼到墙角。他的左臂被蛇影划伤,伤口处传来阵阵麻痹感,手中的长剑也因过度消耗金光而黯淡了许多。
“放弃吧,李长久。”瀚池真人缓步走近,蛇鳞覆盖的脸上满是得意,“你以为陆嫁嫁能跑掉?护宗大阵在我眼里,不过是层窗户纸。”
李长久咳出一口血,却笑了:“老东西,你有没有想过,剑疯子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引你出来?”
瀚池真人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修蛇吞噬心智,”李长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所以故意留下破绽,就是为了让你相信,镇界之力的弱点在隐峰。”他抬起长剑,剑尖指向殿顶的横梁,“其实真正的关键,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猛地掷出长剑。长剑穿透横梁,露出里面藏着的一枚青铜镜——正是当年初代宗主用来镇压修蛇的法器。青铜镜遇血发光,瞬间将殿内的蛇影吸了进去。
“不好!”瀚池真人惊呼,转身就想逃跑。
李长久哪会给他机会,忍着剧痛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腿:“想走?没那么容易!”
青铜镜的光芒越来越盛,瀚池真人身上的蛇鳞开始剥落,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疯狂地踢打着李长久,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疯子!你这个疯子!”
“彼此彼此。”李长久笑着闭上眼,任由对方的拳头落在背上。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快速流逝,但心里却很平静——至少,他守住了剑堂的誓言。
就在意识模糊之际,殿外传来熟悉的剑光破空声。
“李长久!”
是陆嫁嫁!
他猛地睁开眼,只见一道白影冲破殿顶,剑光如银河倾泻,直劈瀚池真人。卢元白、宁小龄、南承……天窟峰的弟子们接踵而至,剑光交织成网,将瀚池真人团团围住。
“你来了。”李长久望着陆嫁嫁,嘴角扬起一抹虚弱的笑。
陆嫁嫁落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眼眶通红得像要滴血:“我说过,会回来救你。”
瀚池真人被众人围攻,又遭青铜镜压制,很快便力竭倒地。卢元白一脚将他踩在脚下,恨声道:“老贼,你的末日到了!”
李长久靠在陆嫁嫁怀里,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眼皮很重。他想起剑堂的第一课,魏长风说“剑是伙伴”,那时他还不懂,现在却明白了——真正能让剑发光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身边这些愿意与你并肩的人。
“师尊,”他轻声道,“我好像……没逃课。”
陆嫁嫁抱紧他,泪水落在他的发间:“嗯,你做得很好。”
阳光终于完全驱散了隐峰的雾气,照在满目疮痍的宫殿里,也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剑堂的钟声远远传来,低沉而悠长,像是在为这场胜利喝彩,又像是在诉说着未完的征程。
李长久闭上眼,在陆嫁嫁的怀抱里沉沉睡去。他知道,等他醒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神国的真相,太初六神的阴谋,十二神国的博弈……但他不再害怕。
因为他的剑还在,他的人还在。
剑堂的课,他会一直听下去。
这条路,他会一直走下去。
李长久再次醒来,已是半月后。
天窟峰的药香比上次更浓,窗外的梧桐叶新抽了嫩芽,嫩黄得晃眼。他动了动手指,伤口传来细密的痒意——那是皮肉在愈合的征兆。
“醒了?”陆嫁嫁端着药碗走进来,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这半月没少熬夜。见李长久望过来,她将药碗放在床头,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烧退了,看来南承的药起作用了。”
李长久撑起身子,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缠着圈白布,隐约渗着血迹。“师尊,你受伤了?”
“小伤。”陆嫁嫁避开他的视线,拿起药碗要喂他,“瀚池真人被镇压前拼死反扑,蹭到了点。”
李长久却捉住她的手腕,轻轻揭开白布。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蜿蜒在腕间,周围的皮肤泛着淡淡的青黑,竟是中了修蛇的毒。
“这叫小伤?”他声音发紧,“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徒增烦恼。”陆嫁嫁抽回手,重新裹好伤口,“宁小龄已经去古灵宗求解毒丹了,很快就回来。”她舀了勺药递到他嘴边,“快喝,凉了就没效了。”
药很苦,李长久却乖乖咽了下去。他知道陆嫁嫁的性子,总是把事情扛在自己肩上,哪怕疼得夜里睡不着,也绝不会在人前露半分脆弱。
正喝着药,宁小龄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举着个玉瓶:“师兄!解药来了!祝定师叔说这‘清蛇散’能解修蛇毒!”
陆嫁嫁接过玉瓶,倒出三粒墨绿色的药丸服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腕间的青黑便淡了许多。
“太好了!”宁小龄拍着手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师兄,魏教习让我转告你,剑堂的弟子们都盼着你回去呢。上次你在隐峰拼杀的事传开后,好多人都把你当成榜样了。”
李长久失笑:“我哪算什么榜样。”
“怎么不算?”陆嫁嫁替他掖了掖被角,“魏长风说,你把剑堂‘守护’二字的真意,给他们上了最生动的一课。”
三日后,李长久终于能下床走动。他第一时间去了剑堂,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整齐的练剑声。魏长风站在堂中,正指点弟子们演练“破阵子”剑招,一招一式都带着守护的暖意。
“小师弟!”南承第一个看到他,放下剑迎上来,眼眶微红,“你可算来了!”
弟子们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眼神里满是敬佩。徐蔚然站在人群后,见李长久望过来,难得地红了脸,拱手道:“上次多谢师弟指点,我……我悟了。”
李长久笑着点头:“你的剑招比以前稳了。”
魏长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剑堂的课不能停,你身子刚好,先在一旁看着。”他指向堂中新增的一块石碑,“这是我让人刻的,上面写着你在隐峰说的那句话——剑士当有死战之心。”
石碑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李长久望着那行字,忽然想起陆嫁嫁在殿外喊他名字的声音,想起宁小龄举着解药奔来的身影,想起南承熬药时被烫伤的手背……所谓死战之心,从来不是孤身一人的莽撞,而是明知前路凶险,却仍愿为身后之人执剑的勇气。
“魏教习,”李长久拿起一旁的剑,“我想再练一次‘破阵子’。”
魏长风挑眉:“你的伤……”
“不碍事。”李长久拔剑出鞘,剑尖斜指地面,“这剑招,我好像有了新的领悟。”
剑光起,如春风拂过原野,带着生生不息的暖意。不再是单纯的守护,更藏着对未来的期许,对身边人的牵挂。弟子们看得入了迷,连魏长风都忍不住点头赞叹。
收剑时,李长久额上沁出薄汗,却觉得浑身舒畅。他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谕剑天宗的山门在远处若隐若现,安静得像幅画。
他知道,这平静之下,仍有暗流涌动。神国的秘密尚未完全揭开,太初六神的阴影还笼罩在世间,十二神国的博弈也远未结束。但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焦虑——因为他明白了,修行之路从不是孤身前行,剑堂的钟声,同门的笑语,师尊的目光,都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
“下一课,学什么?”宁小龄凑过来,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李长久望向陆嫁嫁,她正站在不远处,对他温柔浅笑。他回过头,举起手中的剑,声音清亮:
“学如何带着身边的人,一起走到终点。”
剑堂的钟声再次响起,穿透云层,回荡在谕剑天宗的每一个角落。这一次,钟声里没有了沉重的使命感,只有少年意气的飞扬,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路还长,但只要剑还在,人还在,便没什么能阻挡他们。
毕竟,剑堂的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