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大日如来破长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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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高塔,周围的时空扭曲越严重。有时前进一步,脚下的白骨街道会突然变成青石板路,耳边响起孩童的嬉笑;有时转身挥剑,眼前的守界兵会瞬间换成穿着嫁衣的女子,脸上带着泪痕。

“别被幻象干扰!”李长久提醒道,他体内的时间权柄正在高速运转,玉佩上的日月图案亮起,“这些是被吞噬的记忆碎片,不昼国在试图动摇我们的心神。”

陆嫁嫁深吸一口气,剑心通明,眼前的幻象瞬间消散:“中心高塔有强烈的空间波动,赵襄儿的‘纯阳’权柄气息就在那里。”

李长久心中一动。赵襄儿此前为了斩情证道,独自前往神国边境,难道也被卷入了不昼国?

就在这时,高塔顶端突然传来一声钟鸣,整座城池剧烈摇晃起来。那些行走的木偶身影突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头,空洞的眼眶望向李长久等人,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语。

“不好!他们要献祭这些时空碎片!”邵小黎脸色骤变,琉璃灯的光芒开始忽明忽暗,“这些碎片一旦引爆,会撕裂周围百里的时空!”

李长久当机立断:“司离,你用神火护住小黎,阻止献祭仪式!嫁嫁,跟我冲去塔顶!”

司离点头,周身神火暴涨,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罩,将邵小黎护在中间:“放心去!这里有我!”

李长久与陆嫁嫁对视一眼,同时发力,化作两道流光冲向高塔。塔壁上突然伸出无数骨爪,试图阻拦他们,却被两人的剑气与金光绞成粉碎。

踏入高塔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赵襄儿正被束缚在塔顶的祭坛中央,身上的皇袍沾染着血迹,眉心的“纯阳”印记黯淡无光。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握着一柄刻满星辰的权杖。

“不昼国主?”李长久冷声问道,三足金乌的光芒在他周身流转,“放开她。”

黑袍人缓缓转身,青铜面具下传出沉闷的笑声:“帝俊的转世,羿的残魂,还有……太明权柄的继承者。李长久,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抬起权杖,指向赵襄儿:“她是镇守神国的钥匙,也是开启‘永恒长夜’的关键。只要献祭她的空间权柄,这世间的时间就会彻底停滞,再也无人能打破我们的统治。”

赵襄儿艰难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长久,别管我!他在利用我的权柄沟通‘暗日’,一旦成功,整个世界都会被吞噬!”

陆嫁嫁长剑直指黑袍人:“妖言惑众!今日便斩了你这邪祟!”

黑袍人轻笑一声,权杖轻挥,祭坛周围突然亮起无数符文:“斩我?你们可知我是谁?”他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与李长久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冷漠,“我是你前世未能斩去的执念,是帝俊留在时光长河里的阴影,是……另一个你。”

李长久瞳孔骤缩。这张脸,与他在时光长河中看到的帝俊真容几乎一致!

“不可能!”他厉声喝道,“帝俊的人格早已被我压制!”

“压制?不,是融合。”黑袍人笑着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轮暗黑色的太阳,“你以为重生是偶然?你以为权柄是天赐?不过是我借你的手,重新夺回属于帝俊的一切!现在,该是你回归阴影的时候了!”

暗日升起的刹那,高塔内的空间开始崩塌。陆嫁嫁立刻挥剑护住李长久,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退数步。赵襄儿身上的束缚突然收紧,发出痛苦的闷哼。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宿命。”黑袍人一步步走向李长久,“要么,交出权柄,让我完成永恒长夜;要么,看着她们陪你一起湮灭。”

李长久看着痛苦的赵襄儿,看着咬牙支撑的陆嫁嫁,又想起城外的邵小黎、司离,想起断界城的灯火,想起谕剑天宗的剑鸣,想起那些为了光明而战的身影。

他忽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洒脱。

“宿命?”他握紧长剑,眼中的金光前所未有的明亮,“我的宿命,从来不是别人能定的!”

“大日如来破长夜,是驱散黑暗!”

“帝俊的太阳,是照耀万物!”

“羿射九日,是为了人间安宁!”

三种力量在他体内轰然碰撞,又瞬间融合。三足金乌的虚影、帝俊的日轮、羿的弓箭在他身后同时显现,与他手中的长剑合为一体,化作一柄燃烧着无尽光芒的巨弓。

“而我李长久,”他拉满弓弦,箭头直指黑袍人,“是要劈开这狗屁宿命,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太明——射日!”

金色的箭矢破空而出,带着三种权柄的力量,瞬间撕裂了暗日,穿透了黑袍人的身体。后者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的窟窿,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露出一丝解脱。

“原来……这才是……你的选择……”他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黑袍人的湮灭,祭坛的束缚应声而解。赵襄儿跌落在地,被陆嫁嫁及时扶住。高塔外传来一阵欢呼,显然司离和邵小黎已经成功阻止了献祭。

李长久走到赵襄儿面前,将一枚玉佩塞进她手中——那是五师兄仓颉所刻的“长明”符玉。

“没事了。”他轻声道,眼中带着歉意与温柔。

赵襄儿握住玉佩,感受着其中的温暖,忽然笑了:“下次再让我陷入这种险境,我就取消婚约。”

陆嫁嫁在一旁轻咳一声,剑鞘轻敲了敲李长久的肩膀:“先离开这里,外面的战斗还没结束。”

李长久抬头望向窗外,不昼国的城池正在崩溃,灰暗的虚空被金色的光芒驱散。远处,无数身影正在欢呼,他们的笑声与剑鸣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破晓的乐章。

他伸出手,握住赵襄儿与陆嫁嫁的手,三人相视一笑,并肩向着塔外走去。

长夜终有尽时,而属于他们的黎明,才刚刚开始。

不昼国的崩塌如碎裂的琉璃,无数时空碎片在金光中化作星屑,飘向远方。李长久三人踏着坠落的骨砖走出高塔时,南荒的天幕已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大地。

司离正坐在一堆篝火旁擦拭短刀,火上烤着几只肥硕的妖鸟,油脂滴落火星四溅。邵小黎的琉璃灯已收起,她正用断界城的秘术安抚那些从时空碎片中解脱的魂魄,蓝光拂过之处,亡魂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可算出来了。”司离抛给李长久一只烤鸟,“再晚点,肉都要烤焦了。”

李长久接过烤鸟,咬了一大口,油脂顺着嘴角流下:“四师姐这手艺,不去开家酒馆可惜了。”

陆嫁嫁坐在他身边,用剑削着一根树枝,闻言轻笑:“她要是肯安分,就不是祝融转世了。”

赵襄儿靠在一块巨石上,皇袍虽脏,眼神却亮得惊人。她看着远处阳光下逐渐清晰的山川轮廓,忽然道:“葬神窟的方向,有异动。”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葬神窟,那处吞噬过李长久的绝地,此刻竟传来一股熟悉的权柄波动——是“轮回”,属于宁小龄的气息。

“小龄!”李长久立刻站起身,三足金乌的光芒在脚下亮起,“我去看看!”

“一起去。”陆嫁嫁握住长剑,赵襄儿也站直身体,琉璃灯在邵小黎手中重新亮起,司离将短刀别回腰间。五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言,身影同时向着葬神窟的方向掠去。

越靠近葬神窟,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黑色的雾气在窟口翻滚,隐约能听到锁链拖动的声响。当他们穿过迷雾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宁小龄悬浮在窟口中央,雪狐虚影已变得漆黑如墨,她的双眼流淌着金色的泪水,手中握着一柄缠绕着锁链的镰刀,正是冥君的权柄。而在她对面,站着叶婵宫,曾经的不可观师尊此刻白衣染血,嘴角挂着血迹,权柄“梦境”与“生命”交织成一道光盾,艰难地抵挡着宁小龄的攻击。

“小龄,醒醒!”李长久急声喊道,他能感觉到,宁小龄的意识正在被冥君的残魂吞噬。

宁小龄转过头,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挣扎:“大师兄……别过来……我控制不住……”她手中的镰刀猛地挥下,锁链如毒蛇般缠向叶婵宫,“她骗了我们!神国牢笼的真相,根本不是打破枷锁……”

叶婵宫闷哼一声,光盾出现裂痕:“小龄被冥君的怨念影响了!长久,她手里的镰刀能斩断权柄,小心!”

“我没骗你们!”宁小龄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带着冥君的阴冷,“太初六神创造世界,本就是为了囚禁‘最初的光’!打破枷锁,只会让光外泄,引来真正的毁灭!”

李长久心中剧震。宁小龄的话与他所知的神国真相截然不同,可那股“轮回”权柄中的悲怆,却让他无法怀疑。

就在这时,葬神窟深处传来一声龙吟。雷牢自废千年修为点亮的烛火突然在窟底燃起,照亮了石壁上的古老壁画——画中,太初六神将一团金光锁在天地中央,而金光的形态,竟与李长久的三足金乌有七分相似。

“原来如此……”赵襄儿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我是钥匙,不是为了开锁,是为了守住锁孔。”她看向叶婵宫,“娘娘当年要夺我的空间权柄,恐怕也是为了……加固牢笼?”

叶婵宫闭上眼,再睁开时满是疲惫:“最初的光是‘太初’,世界的本源。太初六神担心它觉醒后吞噬一切,才造了神国牢笼。可他们没料到,牢笼会滋生出自己的意识……”

“也就是‘假暗’!”李长久突然明白过来,“它利用我们打破枷锁,其实是想让太初之光外泄,趁机夺取本源!”

话音未落,葬神窟突然剧烈震动。窟底的烛火骤然熄灭,一道暗黑色的裂缝在虚空张开,裂缝中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抓向悬浮的宁小龄——是假暗的力量!

“不好!它要夺冥君的轮回权柄!”叶婵宫猛地扑向宁小龄,用身体挡在她身前,“长久,带她走!守住太初之光,比打破牢笼更重要!”

黑色裂缝中传来假暗的狂笑:“晚了!宁小龄的轮回能逆转时间,叶婵宫的生命能滋养本源,赵襄儿的空间能稳固裂缝……你们一个个,都是我最好的养料!”

李长久看着挡在宁小龄身前的叶婵宫,看着眼中挣扎加剧的小师妹,看着握紧长剑的陆嫁嫁,看着举起琉璃灯的邵小黎,突然笑了。

“养料?”他周身的金光再次暴涨,这一次,不仅有太明、时间、帝俊、羿的权柄,还融入了赵襄儿的纯阳、陆嫁嫁的剑意、邵小黎的时间残片,甚至连宁小龄的轮回之力,都在这一刻与他共鸣,“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好牙口!”

三足金乌在他身后展开万丈羽翼,太阳真火如潮水般涌向黑色裂缝。陆嫁嫁的剑气化作银河,赵襄儿的空间权柄冻结了裂缝的扩张,邵小黎的琉璃灯照亮了裂缝深处的阴影,司离的祝融神火则点燃了那些苍白的手臂。

“小龄,记不记得我说过?”李长久的声音穿透轰鸣,清晰地传入宁小龄耳中,“轮回不是为了重复过去,是为了修正遗憾。”

宁小龄身体一震,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雪白。她猛地抬起镰刀,不是砍向敌人,而是斩断了缠绕自身的冥君锁链:“大师兄,这次换我护着你!”

雪狐虚影重新变得雪白,轮回权柄逆转,那些被裂缝吞噬的魂魄化作光雨,融入李长久的金光之中。叶婵宫趁机将“生命”权柄注入金光,大喊道:“用所有权柄为引,点燃太初之光!它能净化一切!”

李长久不再犹豫,将所有力量凝聚于掌心。金光中,太初之光的轮廓渐渐清晰,那不是吞噬一切的怪物,而是一团温暖柔和的光,像初生的太阳,像母亲的怀抱。

“假暗,你不是想看看光吗?”他笑着将掌心的光推向裂缝,“给你看个够!”

太初之光接触裂缝的刹那,所有黑暗如冰雪消融。假暗的惨叫在光中湮灭,葬神窟的震动渐渐平息,南荒的天空彻底放晴,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宁小龄扑进李长久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大师兄,我差点就……”

“没事了。”李长久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叶婵宫,“师尊,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全部真相了吧?”

叶婵宫苦笑一声,走到他面前,第一次没有了师尊的威严,像个卸下重担的旅人:“太初之光需要守护者,而你,是帝俊、羿、李长久,是唯一能承载它的人。”她指向远处的天空,那里,十二神国与太初六神的虚影正在汇聚,“他们也该出来了,这场持续千年的局,终于是时候落幕了。”

李长久抬头望去,阳光洒在他脸上,温暖而明亮。身边,陆嫁嫁的剑在阳光下闪烁,赵襄儿的皇袍猎猎作响,邵小黎的琉璃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司离靠在石头上擦着刀,宁小龄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他忽然想起刚重生时,那个被枷锁困住的小道士,曾对着天空骂过一句“这操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