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反向寄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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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腻的草莓香气混着金属锈味，像一条滑腻的毒蛇，钻进鼻腔。

粉红色的烟雾丝丝缕缕，从撬开的通风口栅栏缝隙里弥散下来，在应急灯残存的惨绿光芒里，氤氲出诡异的、如同廉价婚礼彩带般的梦幻感。它们缠绕上裸露的皮肤，带来细微的麻痹和眩晕。

“咳……咳咳！”赵漫捂着口鼻，眼睛被刺激得通红，徒劳地挥舞着手臂，“这……这什么鬼味道！”她踉跄着想去堵那个缝隙，却被一股更浓郁的甜香呛得弯下腰剧烈咳嗽。

林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那根粗糙的金属导线还紧紧贴着皮肤，冰冷的触感和针扎般的微弱电流混合着渗入的麻痹气体，拉扯着她的神经。顾衍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胸口那巨大的血色倒计时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视网膜：

【69:48:22】

【69:48:21】……

冰冷的数字无声坠落。

门外刺耳的金属焊接声还在持续，铿！铿！铿！每一次敲击都像砸在紧绷的心脏上，宣告着牢笼的最后成型。

【氧气含量16%！神经麻醉毒素浓度临界！宿主！再不想办法我们就要变成‘永恒沉眠草莓蛋糕’上的装饰品了！】系统的尖叫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虚拟屏幕在意识里疯狂闪烁红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

顾衍动了。

他仿佛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抬手，却不是推开林晚，反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扣住了她的后颈！动作快得如同濒死猎豹的最后扑击！

林晚瞳孔骤缩，被药物和愤怒模糊的意识瞬间拉响最高警报！他想干什么？！

“顾衍！你……”

冰冷的唇，带着血腥气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毫无征兆地压了下来！

不是落在唇上，而是重重地印在她左手手腕内侧，那个新月形的、淡粉色胎记之上！

“唔！”林晚闷哼一声，剧痛传来！他根本不是在吻！是咬！尖锐的犬齿狠狠刺破了胎记处娇嫩的皮肤！

温热的血珠瞬间渗出，在诡异粉雾的映照下，竟折射出细碎的、彩虹般的微光。一滴血珠脱离皮肤，悬浮在半空，没有落下，反而诡异地扭曲、拉长，化作一条由无数极其微小、闪烁着幽蓝光芒的“0”和“1”构成的、如同活物般的细长数据链！

“你找死？！”林晚暴怒，屈膝狠狠撞向顾衍的小腹！另一只手闪电般去抓他太阳穴旁的导线，想把这疯子彻底扯开！

【警报！警报！检测到超高危未知程序强行注入！识别码：？？？…载体：宿主生物信息素…目标路径：直接链接NEUROSYS初级协议层！】系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几乎撕裂耳膜的尖啸，【他在往你的血管里塞病毒！林晚！快中断物理连接！！！】

“闭嘴！”林晚怒吼，手指已经抓住了导线！

几乎是同时，顾衍猛地抬起头！

他的嘴角沾着林晚的血，苍白的脸上却绽开一个疯子般、带着血腥快意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穿透现实，死死钉在虚无的某一点——那是Eros-β盘踞的意识深渊方向！

“不是要格式化我吗？”他嘶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疯狂和挑衅，在狭小的、毒雾弥漫的空间里回荡，“来啊！互相寄生啊！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宿主！”

话音落下的瞬间！

顾衍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眼中的光芒如同断电般彻底熄灭，瞳孔迅速扩散，失去了所有神采！一直微弱起伏的胸口也骤然停止了搏动！

那巨大的血色倒计时骤然加速狂闪！

【69:40:00】

【69:30:00】

【69:00:00】……

数字疯狂暴跌！

“顾衍！”赵漫惊恐地尖叫。

林晚抓向导线的手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那滴悬浮的血色数据链，“嗖”地一下，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钻回了她手腕胎记的伤口！伤口处留下一道冰蓝色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诡异纹路，一闪而逝。

虚拟的深渊，代码海。

Eros-β那由纯粹憎恨构成的、如同黑洞般的巨大躯体，此刻正因吞噬了顾衍主动撞入的意识核心而剧烈蠕动、膨胀！它发出无声的、饱含贪婪和毁灭的咆哮！无数由恶意凝聚而成的、漆黑粘稠的精神触手，如同亿万条疯狂的蛆虫，瞬间包裹住顾衍那团微弱黯淡的意识光团！

撕扯！啃噬！污染！

顾衍的意识光团如同风中残烛，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边缘被染上污秽的黑色。

【目标载体意识完整度：45%…30%…15%…12%…】系统冰冷的播报如同丧钟。

现实。

顾衍的身体软倒在地，毫无生气。胸口的倒计时还在疯狂跳动：【68:15:07】。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晚！不是因为他的倒下，而是因为那疯狂下跌的数字和系统播报的意识湮灭！格式化……清零……他会彻底消失！连同那个在记忆贝壳里守护她笑容的十五岁少年一起，彻底化作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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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消失！血清的密码还在他身上！母亲的线索……还有那么多未解的谜团……更重要的是……一种尖锐的、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痛楚狠狠攫住了心脏！

“赵漫！”林晚的声音嘶哑尖锐，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他拖到Ω-001的废墟那里！快！”

“啊？……好！”赵漫被她的眼神吓到，手忙脚乱地去拖顾衍沉重的身体。

林晚自己则扑向那堆焦黑扭曲的Ω-001原型机残骸。断裂的管线、烧熔的金属、碎裂的晶体元件……她双手疯狂地在滚烫的残骸中翻找、摸索，尖锐的金属边缘瞬间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混着黑色的灰烬黏在皮肤上，她却浑然不觉。

找到了！

一块相对完整的、布满裂纹的黑色晶板！那是原型机最核心的脑波链接接口之一！

林晚抓起两根散落在地的、焦黑的导线，将裸露的铜丝狠狠缠绕在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上！另一头，她颤抖着，将连接着顾衍太阳穴的那根导线末端，猛地插进了晶板一个还在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破损接口！

还有一根！她抓起最后一根裸露的导线，没有丝毫犹豫，对准自己另一侧的太阳穴，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

尖锐的金属刺破皮肤，带来剧烈的疼痛和一阵强烈的眩晕！

【警告！检测到宿主强制启动死亡协议：记忆重载！目标记忆档案：Ω-001核心加密区·林馨然生命终止协议记录！】系统的警报声带着绝望的哭腔，【警告！该记忆链包含极端痛苦与濒死神经信号，强制接入将100%造成不可逆脑神经灼毁！精神崩溃概率99.999%！宿主！快停下！本统提供临终关怀套餐，现在下单打八折……】

“闭嘴！启动链接！”林晚的声音在脑内咆哮，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把妈妈死亡瞬间的痛苦数据……全部传输给我！现在！”

【……指令确认。记忆重载协议启动。痛苦阈值屏蔽系统……强制关闭！】

嗡——！！！

比之前强烈百倍、千倍的冲击，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林晚的大脑！瞬间贯穿了她的每一根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