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骸骨方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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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似乎感应到了这头巨兽身上散发出的某种独特气息——一种古老、混乱、却又带着一丝…空间错位感？就像这巨兽本身，并非完全属于这个维度？
同时，烙印深处，那一点来自莉娜最后爆发的电磁脉冲碎片，以及凯伦坐标残存的空间频率碎片，在巨兽强大的精神威压刺激下，如同被投入火中的余烬，猛地闪烁了一下！
一个破碎的、模糊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凌雪混乱的意识：
这巨兽…栖息在骸骨内部…它能震慑虫群…它身上有混乱的空间气息…它可能…是这片骸骨领域的“主人”…或者…“守卫”？
利用它？逃离这里？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凌雪的心。
她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不再充满恐惧，反而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她死死盯着那两点冰冷的暗金竖瞳，不再试图后退，反而艰难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头恐怖的巨兽走去！
每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湿滑的地面让她步履蹒跚。但她走得异常坚定！
她的举动，显然出乎了巨兽的意料。那暗金竖瞳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困惑，巨大的头颅微微侧了侧，似乎在思考这个渺小生物为何不逃反而靠近？
凌雪在距离巨兽狰狞头颅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巨兽只要一张口，就能将她彻底吞噬。浓烈的腥风几乎让她窒息。她能清晰地看到巨兽口器边缘流淌的粘稠涎液，以及利齿缝隙间残留的、不知名生物的碎骨。
她没有攻击，没有防御。只是缓缓地、艰难地抬起了唯一能动的左手。掌心向上，那幽蓝暗红、如同活体伤疤的虚空烙痕，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巨兽冰冷的视线下。
嗡——！
烙印似乎感应到了巨兽强大而混乱的生命磁场，光芒微微闪烁，灼痛感中夹杂着一丝奇异的悸动。
凌雪将残存的所有意志，混合着烙印中零号的痛苦、凯伦的坐标碎片、莉娜的电磁脉冲，以及她自身巨大的悲痛与求生的渴望，不顾一切地、狠狠“注入”烙印之中！
目标不是攻击！而是…共鸣！展示！吸引！
“看…这里…”凌雪嘶哑地开口，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痛苦…混乱…空间…坐标…强大的…存在…需要…你…”
她的话语混乱、破碎，夹杂着烙印带来的精神污染波动。她不知道巨兽是否能理解，她只能赌！赌这烙印蕴含的混乱空间特性能引起这头同样带着空间错位感的巨兽的兴趣！赌它强大的精神能捕捉到她传递出的、关于“坐标”和“强大存在”（观测者）的碎片信息！
嗡！！！
掌心的烙印在凌雪意志的全力催动和巨兽生命磁场的刺激下，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幽蓝与暗红疯狂交织、旋转！一道凝练的、扭曲的、散发着强烈空间混乱波动的光柱，如同扭曲的触手，猛地从烙印中激射而出！目标并非巨兽，而是射向它身后那根粗大的生物管道深处！
这道光柱并非能量攻击，更像是一种信息的显化！光柱内部，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波动疯狂闪烁：零号被苍白枷锁束缚的痛苦嘶鸣、凯伦最后湮灭于秩序白光的景象、莉娜义眼破碎的幽蓝光芒、观测者巡逻艇冰冷的秩序白光、还有那点破碎的、代表着观测者临时跃迁锚点的空间频率碎片！
这些混乱、痛苦、充满毁灭气息的信息流，如同最强烈的挑衅和诱惑，狠狠冲击着巨兽的精神感知！
吼——！！！
巨兽那两点冰冷的暗金竖瞳，在接触到这道混乱光柱的瞬间，猛地收缩！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暴怒、贪婪和一丝…忌惮的恐怖咆哮！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凌雪身上！她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粘滑的腔壁上！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一口粘稠的能量液混合着内脏碎片（幻觉？）猛地喷出！
但她眼中却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成功了！它被吸引了！它被激怒了！
巨兽巨大的头颅猛地扬起，暗金竖瞳死死锁定那道烙印射出的混乱光柱消失的方向——生物管道的深处！那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强烈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和怒火！它粗壮的脖颈肌肉贲张，覆盖着厚重鳞片的身躯微微弓起，散发出更加恐怖的气息！它似乎暂时忽略了近在咫尺的凌雪，将所有的敌意都投向了管道深处！
就是现在！
凌雪强忍着散架般的剧痛和眩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扑向腔壁上一处相对薄弱、覆盖着稍薄苔藓的区域！那里，烙印带来的混乱空间感知告诉她，腔壁后面…是空的！是另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
她将左手的烙印狠狠按在粘滑的苔藓上！
滋啦——！
混乱的空间能量与生物组织剧烈冲突！苔藓瞬间焦黑碳化！下方的腔壁组织在空间扭曲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内凹陷、撕裂！
噗嗤！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流淌着粘稠生物体液的破洞，被强行撕裂开来！破洞后面，果然不是坚实的组织，而是一个相对干燥、弥漫着微弱冷光的巨大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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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身后，巨兽似乎察觉到了凌雪的小动作，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的咆哮！冰冷的杀意再次锁定了她！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凌雪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个刚刚撕裂的破洞狠狠撞了进去！
噗通！
身体砸在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金属地面上！身后，巨兽布满利齿的恐怖口器带着腥风狠狠咬在破洞边缘！粘稠的生物体液和破碎的组织如同暴雨般溅射进来！巨大的撞击让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但破洞太小，巨兽的头颅无法完全钻入！它只能发出不甘而暴怒的咆哮，巨大的撞击声在腔室中回荡！
暂时…安全了？
凌雪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灼痛。她艰难地抬起头，打量这个新的空间。
这里不再是生物组织的腔室，而是一个巨大无比、充满了冰冷机械与废弃残骸的…金属大厅！
大厅的穹顶高得望不到顶，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中。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梁柱如同巨树的枝干，支撑着这片空间。地面上散落着各种难以辨认的、扭曲变形的巨大机械残骸——断裂的炮管、倾覆的装甲车底盘、只剩下骨架的飞行器外壳…所有的一切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暗绿色的苔藓，有些地方甚至被粗壮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肉质藤蔓缠绕、包裹，藤蔓表面还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液体。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机油腐败的酸臭、以及一种…淡淡的、类似臭氧的冰冷气息。
最让凌雪心神剧震的，是大厅的尽头。
那里，矗立着一面巨大无比、倾斜的金属墙壁。墙壁大部分被厚厚的苔藓和暗红藤蔓覆盖，但在没有被完全遮蔽的区域，露出了斑驳的、严重锈蚀的金属表面，以及上面残留的、巨大的、模糊不清的喷绘图案和文字。
图案似乎是某种徽章，但已经残缺难辨。文字则是一种扭曲的、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符号——寒渊先民的文字！
而在这些巨大文字的下方，还有一行相对小一些、但同样古老的文字，虽然锈蚀严重，但凌雪依旧能勉强辨认出其中几个关键的字符：
“方舟…第七…生态…维生…区…”
方舟？！
寒渊先民的方舟？！
凌雪的心脏狂跳起来！凯伦在时间骸城数据库里揭示的真相碎片瞬间涌入脑海——寒渊并非封印，而是先民囚禁自己失控造物的“忏悔之笼”！难道…这巨大的生物残骸…这内部的金属结构…就是那艘传说中的、承载着先民“忏悔”与“净化程序”（冰魇）的…方舟残骸？！
她挣扎着，想要看得更清楚。就在这时——
咔嚓…咔嚓…
一阵轻微但持续的、如同生锈齿轮转动的机械声，混合着液体滴落的细微声响，从大厅侧面一堆扭曲的机械残骸阴影中传来。
不是怪物！那声音…带着一种…人工的、刻意为之的节奏感！
凌雪全身瞬间绷紧！左手下意识地握紧，掌心的烙印传来灼痛。她艰难地转动脖颈，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向声音来源的阴影。
只见在那堆覆盖着苔藓和藤蔓的废弃装甲车残骸后面，一个矮小、佝偻的、披着破烂油污斗篷的身影，正缓缓地、一瘸一拐地挪了出来。
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半部分布满皱纹和污垢的皮肤，以及一个不断开合、如同坏掉风箱般发出“嗬嗬”喘息声的嘴巴。一只覆盖着油腻污垢和金属锈迹的、如同枯枝般的机械手，从斗篷下伸出，紧紧抓着一根用扭曲金属管和废弃零件粗糙焊接成的“拐杖”。拐杖的尖端，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布满灰尘的地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身影在距离凌雪十几米的地方停下，缓缓抬起了头。
兜帽的阴影下，露出一张如同被风干橘子皮般的、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一只眼睛浑浊发黄，如同蒙尘的玻璃珠，毫无生气地转动着。而另一只眼睛的位置…却镶嵌着一个结构异常粗糙、由几个生锈齿轮和裸露电线构成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机械义眼！那红光如同黑暗中窥视的毒蛇，冰冷地锁定在凌雪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她左手掌心那灼痛的烙印上！
“嗬…嗬嗬…”破烂斗篷下的嘴巴发出意义不明的、带着痰音的喘息。那只粗糙的机械义眼红光微微闪烁，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金属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斗篷下挤出：
“新…的…祭品…？还是…迷途的…零件…？嗬嗬…你的‘印记’…很特别…方舟的…‘清道夫’…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