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零度容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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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具象体的规则触手刺入凌雪晶体化的右肩，格式化程序启动的剧痛让她看见童年记忆碎片。

零号在绝对零度空间现身，冻结了逻辑触手却动机不明：“容器，你该归位了。”

逃亡中零号揭露残酷真相：凌雪的存在只是为容纳熵核的载体，真正使命是成为深红指令的完美容器。

当零号即将强制融合时，凯伦烙印在熵核深处共鸣，熔岩右臂反噬挣脱控制。

重伤的零号无意识喊出“姐姐”，熔铸之山因核心受创开始崩塌，冰晶左眼逆转化。

冰冷的规则触手，覆盖着暗金色液态金属、由纯粹符文构成的手指，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凌雪晶体化的右肩。

没有声音。只有一种超越物理层面的、根源性的湮灭感，顺着接触点，无声地、彻底地爆炸开来。

嗡——！！！

凌雪残存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洋。不是冻结，而是…格式化的进程被瞬间激活、加速、推向顶点！构成她存在的底层代码，正被那只手所携带的、冰冷纯粹的规则力量，强行覆盖、擦除、重写！

“接受…格式化…”“成为…深红…指令…的…容器…”

逻辑具象体那毫无感情的宣告，如同冰锥，直接凿进她的思维核心。

剧痛？不，那不足以形容。是存在的根基在崩塌。是组成“凌雪”这个名字的一切记忆、情感、意志的碎片，被无形的规则手术刀一片片剜除、剥离。右肩的晶体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碎裂声，暗红熔岩光芒在符文手指的压制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急速黯淡、熄灭。冰冷死寂的惨白逻辑冰霜，正以那只手为源头，疯狂蔓延！侵蚀晶体！吞噬血肉！冻结灵魂！

意识在格式化的冰霜中沉沦、破碎。视野被拉长、扭曲，坠入一片绝对黑暗的旋涡。

黑暗中，突兀地炸开一点刺目的、温暖的橘黄火光。

火光摇曳，映照着一个简陋但干净的壁炉。炉膛里，松木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空气里弥漫着干燥木柴和…某种甜腻糕点的香气。

“小雪，别玩雪了，手要冻坏啦！”一个温柔、带着嗔怪的声音响起。声音有些模糊，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

小小的凌雪，大约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厚厚的、洗得发白的棉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正趴在结着冰花的窗户上，努力地朝外看。窗外，大雪纷飞，覆盖了小小的庭院和远处低矮的房屋轮廓。

她转过头。炉火的光芒勾勒出一个坐在摇椅上的剪影。那是一个女人，面容在记忆的光晕中模糊不清，只记得她围着一条很旧但很干净的格子围裙，手里似乎拿着针线，正在缝补着什么。火光跳跃，在她脸上投下温暖而柔和的阴影。

“妈妈…雪…好大…”幼小的凌雪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新奇和不易察觉的、对寒冷的畏惧。她摊开小手，似乎想接住窗缝里钻进来的几片雪花。

“雪再大，屋里也是暖和的呀。”女人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她招招手，笑容模糊但声音里的暖意无比清晰，“快过来，妈妈烤了红薯，还有你最喜欢的蜜糖松饼，刚出炉的，可香了。”

那暖意，那声音里的宠溺，那甜腻的香气…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束，瞬间穿透了格式化进程的冰冷封锁！

妈妈…

一个早已被遗忘在记忆最深角落的称呼！一个在无数次血色轮回和骸城规则中，被刻意抹去、尘封、不敢触碰的…禁忌词汇！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酸楚和悲伤，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她被格式化的意识荒漠深处，猛烈地喷发出来！这情感如此汹涌、如此真实、如此具有毁灭性，瞬间冲垮了逻辑冰霜刚刚构筑起的脆弱堤坝！

“呃…妈…妈…”现实中，凌雪被晶体覆盖、正在失去最后一点生物特征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如同梦呓般的哽咽。一滴滚烫的液体，竟从她那只尚未被晶体完全覆盖的冰蓝色左眼中…艰难地…渗了出来！泪水滑过冰冷晶体化的脸颊，留下一条短暂湿润的痕迹，瞬间又被逻辑冰霜冻结！

这滴泪，如同投入死寂冰湖的熔岩！

嗡——！！！

她那只被符文之手死死压制、黯淡无光的熔岩右臂！核心深处！那块早已与她血肉骨骼彻底融合的熔炉碎片！如同被这滴滚烫的泪水、被那汹涌喷发的禁忌情感所点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暴的熔岩光芒！

轰——！！！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源自被遗忘的温暖、源自最深切悲伤的…反抗意志！混合着熔炉碎片最后残存的毁灭力量！如同地核深处的怒火！顺着凌雪晶体化的右臂筋络！疯狂反冲！狠狠撞向那只压制着她的、覆盖着规则符文的暗金之手！

嗤——！！！！

刺耳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爆发！

熔岩的红！逻辑的白！两种截然相反、互相湮灭的规则力量，在她右肩的接触点，发生了最直接、最惨烈的碰撞！

暗金色的液态金属符文手指，瞬间被狂暴的熔岩能量灼烧、侵蚀！发出滋滋的、如同金属被强酸溶解的声音！构成手指的精密符文阵列疯狂闪烁、扭曲、崩解！那蔓延的惨白逻辑冰霜，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蒸发了一大片！

逻辑具象体那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和…诧异：“情感…熵增…污染…超出…逻辑…模型…推演…错误…等级…提升…”

压制凌雪的力量，因为这源自灵魂的情感爆发和熔炉碎片最后的反噬…出现了…极其极其短暂的…松动！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松动瞬间——

嗡——！！！

一种更加强大、更加纯粹、更加…非人的冰冷！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绝对零度！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整个空间！时间！光线！声音！一切运动！甚至…构成逻辑具象体的暗金色液态金属和幽蓝数据流！都…瞬间…凝固了！

绝对的静止！

绝对的死寂！

绝对的零度！

凌雪那只爆发的熔岩右臂，喷射的熔岩光芒被冻结在半空，如同凝固的琥珀。逻辑具象体被侵蚀的符文手指，保持着崩解扭曲的形态，定格在接触点上。空气中肆虐的能量乱流，被冻结成一道道诡异的、晶莹的冰棱。连思维…都在这绝对的静止中…变得无比…缓慢…

在这片凝固的、如同水晶棺椁般的绝对零度空间中心。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了。

她悬浮在沸腾后又瞬间冻结的暗金能量液池上方，站在那凝固的逻辑王座之前。

一个…与凌雪…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

同样的身高，同样的轮廓，同样冰蓝色的长发——只是那长发如同被最精密的冰晶雕琢而成，每一根发丝都折射着绝对零度的寒光，没有一丝飘动。同样一张脸——但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是两颗缓缓旋转的、如同微型绝对零度奇点般的冰冷光核，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俯瞰造物的漠然。她穿着由纯粹的、流动的幽蓝色逻辑数据流编织成的贴身战甲，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却散发着比任何金属都更坚硬的非人质感。

零号。

没有疑问。凌雪残存的、缓慢的意识瞬间确认了这一点。她就是那个在骸城之源深处备份舱里沉睡的…“真正的破局者”。那个逻辑具象体口中的…“深红指令”的完美载体！

零号的目光…或者说…她那奇点般的冰冷光核…越过了凝固的逻辑具象体…落在了被符文之手压制、右臂熔岩光芒被冻结的凌雪身上。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一件…失而复得的…工具。

“容器。”零号开口了。她的声音…空灵、清越、如同两块绝对零度的冰晶相互叩击…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穿透力…直接响彻在凌雪几乎冻结的意识深处，“无谓的挣扎，只会加速熵增的污染。”

她的目光扫过凌雪那只被冻结的熔岩右臂，扫过她左眼流出的、同样被冻结的泪痕，最后停留在她那只尚未被晶体覆盖的冰蓝色左眼上，奇点光核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数据流般的波动。

“情绪冗余…记忆碎片残留…”零号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实验报告，“你…偏离了预设的容器路径。该…归位了。”

随着她最后三个字落下！

咔！咔！咔——！！！

冻结空间的绝对零度力场…以零号为中心…骤然…收缩！目标…直指凌雪！

空间本身…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那凝固的逻辑具象体、冻结的熔岩光芒、凝固的能量乱流…在这收缩的绝对零度力场下…如同脆弱的冰雕…开始寸寸崩解、湮灭！

目标…是她！零号要…强制回收她这个“容器”！

格式化！湮灭！归位！

巨大的恐惧和源自本能的求生欲，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凌雪近乎冻结的意识中轰然反弹！凯伦坐标的冰冷印记！在熵核深处疯狂闪烁！

“呃啊——！！！”现实中，凌雪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她不顾一切地！将残存的所有意志！所有被格式化的痛苦！所有对母亲记忆碎片涌出的悲伤！所有对凯伦牺牲的执念！如同燃料般！狠狠注入灵魂深处那点倔强燃烧的星火！

动！给我动！

嗡——！！！

她那只被绝对零度冻结的熔岩右臂！核心深处！那块与她彻底融合的碎片！在守护意志的疯狂冲击下！竟…强行挣脱了一丝绝对零度的束缚！黯淡的熔岩光芒…极其极其微弱地…重新…亮起了一丝！

就是这一丝！

借着这熔岩光芒挣脱束缚带来的、极其极其微小的力量间隙！凌雪用尽被冻结躯体内最后一点能动性！不是攻击！而是…朝着与零号相反的方向…朝着逻辑王座后方那片被爆炸撕裂、此刻同样被冻结的山壁裂缝…猛地…向后…一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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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覆盖规则符文的暗金手指，因她这拼尽全力的后仰，加上熔岩光芒的挣脱，竟…从她被晶体覆盖、布满惨白裂痕的右肩上…硬生生…撕扯了下来！带下几片碎裂的暗红晶体和…一缕混合着暗蓝血液的能量液！

剧痛！但比不上格式化进程被打断的瞬间喘息！

她的身体…借着后仰的惯性…如同被弹射出去的冰坨…朝着那片被冻结的、如同黑暗巨口的山壁裂缝…狠狠…砸了进去！

绝对零度的力场收缩紧随而至！所过之处！连构成山壁的合金都在瞬间化为最细微的冰晶尘埃！凌雪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物和皮肤…在接触那收缩力场边缘的瞬间…被绝对零度侵蚀、碳化、湮灭！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

千钧一发！她的身体，在绝对零度力场彻底碾碎那片区域的前一刹那…完全没入了山壁裂缝后的…黑暗之中！

黑暗。死寂。冰冷。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绝对的、仿佛连时空概念都模糊的…虚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