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莲灯黯华岳？天威镇尘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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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九重云阙。昊天上帝高踞御座，冕旒垂珠，遮掩着那双蕴含周天星辰的眼眸。九龙盘柱，瑞霭千条，却压不住殿中弥漫的肃杀寒意。阶下仙班肃立，鸦雀无声，唯闻殿角金炉内沉水香丝丝缕缕，更添凝重。

值日星官匍匐丹墀，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启…启禀大天尊！下界华山…华山三圣母杨婵…私配凡人刘彦昌，诞下一子，名唤刘沉香！如今…如今那刘彦昌已携幼子潜匿人间！”

“轰——！”

一道无形的威压如同九天星河倾泻，骤然笼罩整个凌霄殿！琉璃盏中的琼浆玉液瞬间凝滞，蟠龙柱上的金鳞片片倒竖！群仙如坠冰窟，修为稍浅者更是神魂震荡，面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

御座之上，昊天上帝的面容隐于旒珠之后，看不真切。但那冕旒垂珠无风自动，相互撞击，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叮当”声响，如同金铁交鸣！握在御座扶手上的指节，因用力而泛起青白之色，玄色帝袍上绣着的日月星辰图纹，仿佛活了过来，剧烈地明灭流转！

“杨…婵…”

低沉的声音自御座传来，如同万载玄冰摩擦，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足以冻结星辰的怒意与森寒。

“好…好一个华山三圣母！”

“好一个女娲娘娘座前的童子！”

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炸响！殿顶祥云被无形的声浪搅得粉碎！

“朕念女娲娘娘恩德，念瑶姬旧情，封她华山神位，赐其逍遥！她竟敢…竟敢步瑶姬后尘！藐视天规，私通凡人，诞下孽种！视我天庭威严为何物？！”

怒意如同实质的风暴在殿中席卷！群仙噤若寒蝉，无人敢抬头直视天威。王母娘娘端坐于侧，凤目含威，亦是面罩寒霜。瑶姬长公主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三圣母此举，无异于在昊天最不容触碰的逆鳞之上，再狠狠割了一刀！

“司法天神何在？！” 昊天上帝的目光，如两柄冰冷的利剑，刺向仙班前列。

银甲玄氅，三尖两刃刀斜倚身侧，额间神目半阖的杨戬，闻声出列。他面容冷峻如万古不化的冰山，不见丝毫波澜，唯有那紧抿的唇线，泄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决绝。他单膝跪地，声音沉凝如铁：

“臣，杨戬，在！”

“杨戬！” 昊天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帝命，“汝为司法天神，执掌天规，统御三界法度！华山三圣母杨婵，乃汝亲妹！其触犯天条，私配凡人，诞育孽胎，罪无可赦！朕命汝，即刻下界，擒拿杨婵归案！收回女娲所赐之宝莲灯！将那孽种…与其父刘彦昌，一并处置！”

“处置”二字，重若千钧，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寒意彻骨。

杨戬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额间那道紧闭的竖痕，似乎跳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倒映着御座上模糊却无比威严的身影，也倒映着自己冰冷盔甲上流转的银光。十四年前，他亲手将母亲瑶姬镇压在桃山之下…如今，同样的命运，竟要由他亲手加诸于唯一的妹妹身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绞痛在胸腔深处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让他窒息。然而，那痛楚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更冷、更硬的意志碾得粉碎！他是司法天神！他是灌江口二郎真君！天规森严，不容私情！若今日徇私，他日何以服众？何以统御三界法度？母亲的前车之鉴，三界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杨戬，绝不能再让天庭威严因他杨氏而蒙羞！

“臣…领旨！” 三个字，如同从万载玄冰中凿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与不容置疑的决绝。杨戬重重叩首，银甲撞击在光洁如镜的云石地面，发出铿锵之声。

昊天上帝的目光扫过殿中噤若寒蝉的群仙，最终落在百花仙子身上，声音依旧冰冷：“百花仙子，汝掌百花时序，可知那刘彦昌乃何方人士？其与杨婵，如何勾连？”

百花仙子花容失色，慌忙出列跪倒：“回禀大天尊…那…那刘彦昌，乃南瞻部洲一书生…其…其身上有佛门檀香之气，似…似与佛门渊源颇深…” 她声音发颤，不敢多言。

“佛门…” 昊天眼中寒光更盛，却未再追问，只是冷冷道：“知情不报，亦有罪责。罚汝闭门思过百年，百花时序暂由他人代管。” 百花仙子如蒙大赦，叩头谢恩退下。

“退朝！” 昊天上帝袍袖一挥，身影连同御座瞬间隐没于缭绕的祥云瑞霭之中，留下满殿心神俱震的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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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圣母宫。

昔日清圣祥和之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愁云惨雾。仙侍们惶惶不安，宫门紧闭。

一袭素雅宫装的三圣母杨婵，怀抱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沉香，立于窗前。她容颜绝美依旧，眉宇间却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忧愁与决绝。窗外，华山叠嶂依旧，云雾缭绕，却再也无法带给她往日的安宁。她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婵儿！”

一声低沉压抑的呼唤，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势，穿透宫门，震得整个圣母宫嗡嗡作响！宫门轰然洞开！

银甲玄氅的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山，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入殿中。他身后，是肃杀如林的梅山六兄弟与一千二百草头神，将圣母宫围得水泄不通！凛冽的杀气与神威，瞬间冻结了殿内所有的空气。

杨婵娇躯一颤，猛地转身，将怀中婴孩抱得更紧。她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兄长，看着他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眸，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二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丝哀求，“你…你终究还是来了…”

杨戬的目光扫过妹妹苍白的面容，最终死死锁定在她怀中那个襁褓之上。那婴儿睡得正酣，浑然不觉这肃杀的气氛。杨戬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就是这个孩子…就是这个孽种！让他唯一的妹妹，步上了母亲的后尘！让他杨戬，再次站在了天规与亲情的炼狱之中！

“杨婵！” 杨戬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斩断了她所有的哀求和侥幸，“你可知罪？！”

“罪？” 杨婵凄然一笑，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沉香柔嫩的脸颊上，“我与彦昌真心相爱，何罪之有？天庭律法，便要断尽人间真情吗？！”

“住口！” 杨戬厉声断喝，额间神目猛然睁开！一道洞彻幽冥的金光激射而出，将杨婵所有的话语都堵了回去！那神光之中，蕴含着无上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天条森严，不容亵渎！你身为华山正神，不思恪守天规，反效仿母亲旧事，私配凡人，诞下孽胎！此乃滔天大罪！你还有何颜面在此狡辩？！”

“孽胎？” 杨婵如遭雷击，死死护住怀中孩子，眼中迸发出母兽般的决绝与愤怒，“他是我的骨肉！是我的沉香！他不是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