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拾荒者与遗民之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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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毒种的空色光芒在掌心一闪而逝。一股无形的、更加庞大的归源吞噬之力轰然降临！
咔嚓！咔嚓！咔嚓！
巨大的骸骨魂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构成船体的巨大生物骸骨、那些斑驳的灰白骨甲、流淌的幽绿能量流、乃至船帆上哀嚎的怨灵魂布……所有物质与能量，都在瞬间被这股恐怖的吞噬之力覆盖、分解！
骸骨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瞬间化为惨白的齑粉；骨甲碎裂、湮灭；幽绿能量流被强行抽离、净化、吞噬；船帆上的怨灵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抹去了最后残存的意志，化作最精纯的魂质本源，被原初毒种贪婪吸收！
短短数息之间，这艘庞大的骸骨魂船，连同其上可能残留的一些拾荒者喽啰，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片被短暂清空的、更加冰冷的虚无，以及一丝丝迅速被黑渊介质重新填补的魂质余烬。
吞噬了一整艘魂船的精粹，原初毒种表面的空色流淌明显加快了几分，散发出的归源之寂意蕴更加深沉内敛。
苏烬的目光投向已经逃出相当距离的两艘魂船，身影再次消失。
下一刻，他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其中一艘正在疯狂逃窜的魂船正前方！速度之快，让船首操控魂火的拾荒者喽啰根本来不及反应！
“寂。”
同样的意志碾压降临。船首的幽绿魂火猛地一滞，操控者的意志瞬间被归源之寂的恐怖意蕴冲击得一片空白，魂船逃窜的势头也为之一顿。
苏烬没有再次伸手，只是冰冷地注视着它。
嗡！
原初毒种的空色光芒在毒舟核心微微一闪。一道凝练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空色涟漪”，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瞬间掠过那艘停滞的魂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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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声音，没有爆炸。那艘魂船，连同船首的魂火，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瞬间分解、消散，步了首领座舰的后尘，化为精纯的能量被毒种吞噬。
最后仅存的那艘魂船上的拾荒者，目睹了同伴的瞬间湮灭，魂火几乎要吓得熄灭！它不顾一切地燃烧着船帆上的怨灵魂布，甚至开始抽取船体本身的骸骨精华，幽绿光芒暴涨，速度再次提升，亡命般冲向更深的黑暗。
苏烬悬停在原地，冰冷的灰眸注视着那最后一点幽绿光芒疯狂逃窜，最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深处。他并未追击。
不是仁慈，而是无谓。吞噬了首领和两艘魂船的精粹，原初毒种获得了足够的补充，状态甚至比穿越秩序之壁时更佳。一个吓破胆的拾荒者喽啰，其蕴含的能量与信息，已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更重要的是，方才抹杀拾荒者首领时，对方魂火核心最后崩溃的刹那，一股混乱而驳杂的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被原初毒种强行攫取、吞噬，此刻正如同沸腾的污水，在毒种内部翻涌，等待着解析。
苏烬收回目光，身影一闪，回到原初毒舟之内。舟心处，空色的原初毒种缓缓旋转，表面流淌的光泽带着一丝吞噬后的满足感。苏烬盘膝坐下，意志沉入毒种核心。
“解析。”
冰冷的意志下达指令。毒种内部那永恒归源之寂的意蕴开始运转，如同最精密的磨盘，开始碾压、分解、熔炼那些混乱驳杂的记忆碎片，剥离其中无用的怨念与恐惧，提取有价值的信息。
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混乱的感知片段在苏烬的意识中飞速闪过：
源寂海：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破碎世界和文明残骸堆积、融合而成的、漂浮在永寂黑渊深处的“移动国度”。其核心是一片永不枯竭的、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源寂魂海”，滋养着整个国度。拾荒者，便是源寂海最底层的爪牙，如同鬣狗，在黑渊坟场中游荡，搜寻有价值的“骸骨”、“残魂”和稀有的“源质”（包括能量源、法则碎片、特殊物质等）带回源寂海，换取生存和力量。拾荒者首领，不过是源寂海庞大体系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头目。
“源种”： 拾荒者首领记忆中，对原初毒种那空色形态和归源之寂气息的称呼。在源寂海的认知中，“源种”极其罕见，是某种高度凝聚、接近宇宙本源或终极寂灭的“种子”形态的至宝，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源寂”力量，是连源寂海高层都会疯狂争夺的瑰宝。这也是它为何如此贪婪的原因。
腐化圣堂： 另一个与源寂海敌对的强大势力。记忆碎片中充满了对“腐化圣堂”的刻骨仇恨与恐惧。那些家伙披着秩序的外衣，却散发着比黑渊死寂更令人作呕的堕落与扭曲气息。它们如同清道夫，也在黑渊中搜寻着什么，尤其是……“火种”？拾荒者似乎多次在拾荒过程中遭遇腐化圣堂的巡逻队，爆发过惨烈的冲突，损失惨重。
“罗天”与“遗民之火”： 最关键的信息！拾荒者首领记忆深处，烙印着不久前接收到的一道来自源寂海高层的模糊指令：留意名为“罗天”的古文明遗迹，搜寻可能残存的“遗民”踪迹，尤其是……一种被称为“遗民之火”的东西！指令中充满了忌惮与贪婪。拾荒者首领正是循着某种微弱的、指向这片区域的“异常魂质波动”（很可能是苏烬抵达时引发的时空涟漪或罗天残碑的共鸣）才追踪至此，没想到撞上了苏烬这块铁板。
黑渊生态： 除了源寂海和腐化圣堂，永寂黑渊中还游荡着各种恐怖的“虚骸兽”——由黑渊死寂之力与强大残骸怨念结合诞生的怪物，是拾荒者最大的天敌之一。还有“漂流的坟场”、“法则乱流带”、“沉眠的不朽尸骸”等危险区域。
信息如同冰冷的潮水涌入苏烬的脑海。源寂海、腐化圣堂、虚骸兽……永寂黑渊的势力格局与残酷生态初露端倪。而“罗天遗民”与“遗民之火”的信息，则让他冰冷的心湖泛起了更强烈的涟漪。这拾荒者首领的追踪，并非偶然！罗天残碑的共鸣，引来了觊觎！那些“遗民”……是否还存在？他们守护的“火种”又是什么？与自己那被引动的血脉，又有何关联？
苏烬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耸立于破碎大陆中心的黑色巨峰，以及山脚下斜插的“罗天”残碑。残碑上那两个古老的文字，在毒舟微弱光芒的映照下，依旧散发着不屈的微光。
必须找到线索！
他操控着原初毒舟，缓缓降落在“罗天”残碑所在的破碎大陆边缘。舟体接触那冰冷、坚硬、仿佛能吸收一切生机的黑色岩层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毒舟表面的暗金色时空毒痕纹路微微闪烁，阿璃残存的意志传来一丝微弱的、仿佛被某种同源气息吸引的悸动。
苏烬踏出毒舟。脚底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同时一股源自大陆本身的、沉重到难以想象的衰亡与悲凉意蕴，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涌来，试图侵蚀他的意志。归源之寂的道心自然流转，将这庞大的负面意蕴缓缓抚平、吸纳，如同礁石面对海浪。
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以自身为中心，全方位地扫描着这片死寂的大陆。破碎的山峦，深邃的裂谷，被风化成奇形怪状的岩石……一切都笼罩在绝对的死寂之下。绝大部分区域，连最细微的能量残留都感知不到，仿佛已经被黑渊彻底同化，化作了冰冷的墓碑本身。
然而，当他的感知扫过黑色巨峰底部、靠近“罗天”残碑后方那片被巨大山体阴影笼罩的、深邃的裂谷时，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异常”波动，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穿透了厚重的死寂帷幕，被他的意志捕捉到！
那波动……并非纯粹的能量，也不是魂质，更非物质震动。它像是一种……微弱的、断续的、仿佛在绝望中依旧坚持传递的……“信号”？一种带着古老韵律的、极其隐晦的精神共鸣！这共鸣的频率，与他之前在残碑前被引动的血脉悸动，竟隐隐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相似性！
“在那里！”
苏烬身影一闪，化作一道几乎融入黑暗的虚影，无声无息地掠向那道深邃裂谷。裂谷入口狭窄，两侧是高达万丈、光滑如镜的黑色峭壁，仿佛被巨斧劈开。谷内光线极其暗淡，浓稠的黑渊介质在这里仿佛凝固成了墨汁，连感知的延伸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他沿着崎岖不平的谷底深入。越往里，那股微弱的精神共鸣信号便越是清晰，虽然依旧断断续续，如同垂死者的呓语，但其中蕴含的那份不屈与守护的意志，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指引着方向。
行进了约莫数十里，前方豁然开朗。裂谷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如同巨大墓穴般的空间。空间的尽头，并非岩壁，而是一扇巨大无比、紧紧闭合的……石门！
石门同样由那种能吸收光线的奇异黑石整体雕凿而成，与整座巨峰浑然一体。门高逾千丈，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伤痕，有刀劈斧凿，有能量轰击的焦痕，甚至有几道贯穿性的巨大爪痕，仿佛经历过惨烈到难以想象的战斗。石门紧闭，严丝合缝，没有任何锁孔或把手，只有门扇中心，铭刻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徽记。
那徽记的核心，是一团抽象的、仿佛在永恒燃烧的火焰图案。火焰的形态并非炽热张扬，反而透出一种历经沧桑、内敛坚韧的意蕴。火焰的周围，环绕着断裂的锁链、破碎的星辰以及……两个古老文字的变体——正是“罗天”！
徽记本身已黯淡无光，布满了裂痕和污迹，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然而，苏烬感知到的那股微弱而坚韧的精神共鸣信号，正是从这黯淡的徽记内部，极其艰难地渗透出来！
“罗天遗徽……”苏烬看着那火焰与断裂锁链环绕的徽记，冰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扇门，这道徽记，便是“遗民”留下的最后印记？他们……是否就在门后？那微弱的共鸣，是求救的信号？还是……某种考验？
他伸出手，覆盖着淡淡空色光晕的手掌，轻轻按在了那巨大、冰冷、布满伤痕的黑色石门之上，按在了那黯淡的火焰徽记中心。
就在他手掌接触徽记的瞬间——
嗡！！！
那原本微弱断续的精神共鸣信号，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猛地暴涨！一股庞大、苍凉、充满了无尽悲伤与不屈守护意志的精神洪流，瞬间从徽记中爆发，狠狠冲入苏烬的识海！
不是攻击！而是一段被强行封印、等待了不知多少纪元的……最后的记忆烙印！一段属于“罗天”文明，最后的守望者，在彻底沉沦前留下的……遗言与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