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银河挽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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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失败的实验,不过是为银河收割提供燃料。” 他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声波在真空里化作诡异的涟漪,“看啊!” 金属手套重重拍在矩阵边缘,整个空间骤然震颤。

下方星系团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的沙漏,仙女座星系的旋臂正渗出病态的紫黑色,文明的光锥在引力潮汐中扭曲成死亡的纹路;三角座星系的恒星接连爆发出超新星的悲鸣,那些镌刻着亿万年记忆的脉冲星,此刻正将数据洪流抛洒向虚空,如同临终前的绝望呐喊。

“而这,只是开始。” 沈鹤轩的身影隐入矩阵投影的阴影,唯有猩红瞳孔在黑暗中闪烁,“当所有文明的熵值达到临界点,银河将奏响最后的挽歌。”

2026 年 11 月 15 日,傍晚 18:07,沈家老宅遗址地下二十三曾

沈砚礼的躯体在金属化进程中发出齿轮咬合般的异响,液态汞顺着脊椎脉络蜿蜒而上,将左肩的逆纹图腾镀成流动的紫晶。

他撞开舱门的瞬间,时空褶皱如同破碎的镜面迸溅开来,那些被撕裂的维度残片里,隐约传来远古星舰的悲鸣。

密室中央的银河沙盘正在上演一场微型宇宙的葬礼。悬浮的暗物质基座上,直径百米的星系模型如同被无形巨手攥紧的沙球,仙女座悬臂率先坍缩成燃烧的星云,猎户座旋臂则扭曲成诡异的克莱因瓶形状。

每颗记忆探针都在吞吐着幽蓝的数据流,针尖处凝结的微型黑洞正贪婪吞噬着沙盘表面的星尘。

三百名 "银河收割者" 组成完美的黄金分割阵列,熵能战衣表面的量子鳞甲随着意识同步频率起伏。他们的瞳孔深处,无数个平行宇宙的热寂图景在叠加闪现 —— 有的宇宙正在经历质子衰变的终章,有的宇宙已经冻结成绝对零度的晶体。

当他们胸口的光谱核心共振时,整间密室的光线突然呈现出莫比乌斯环式的扭曲,那些与雾隐使者同源的能量波纹,正以斐波那契数列的轨迹在虚空中编织死亡方程式。

全息投影泛起幽蓝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量子湖面。

2018 年的沈家长辈们身着银黑交织的量子纤维长袍,围坐在直径十米的银河沙盘前,长袍边缘流淌着细密的数据流,仿佛星河在衣摆间游走。

为首的老者戴着泛着冷光的银色手套,指尖每一次划过沙盘表面,那些跳动的量子泡沫便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将整个空间切割成无数个闪烁的菱形光斑。

"当整个银河系的记忆都归于我们," 老者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在穹顶形成环形回响,"我们将成为超越维度的存在。" 他忽然重重按下沙盘中心,数百个星系模型顿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那些反抗的文明,不过是需要被修正的错误分支。"

悬浮在沙盘上方的文明坐标图开始疯狂闪烁,无数星球的图标接连破碎成像素颗粒。

沈砚礼的瞳孔倒映着投影里扭曲的画面,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角落的全息实验日志上。

淡绿色的荧光字体不断刷新:记忆收割矩阵已完成 97% 的能量充能,终极方案显示,需将银河系所有文明的记忆熵值压缩至负无穷,最终凝结成一枚可以攥在掌心的记忆胶囊 —— 当那枚胶囊成型的瞬间,所有文明存在过的痕迹,都将被彻底从时空褶皱里熨平。此刻日志末尾突然弹出红色警告,他后颈的神经接驳器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2026 年 11 月 15 日,深夜 23:59,烬城中央广场

深夜的光谱广场弥漫着诡异的腐殖质气息,被银河记忆污染侵蚀的居民们如同提线木偶般伫立。他们瞳孔深处翻涌着数据流残影,原本清澈的眼眸如今蒙着层灰翳。

退休教师林伯攥着泛黄的地球地图,手指神经质地抽搐,嘴里反复呢喃着:

"人马座 β 星才是母星... 我们的飞船坠毁在蓝星...";少女阿梨将光谱能量手环砸得粉碎,脖颈处浮现出沈家特有的飞鸟刺青,在黑暗中泛着幽绿荧光。

光谱纪念碑表面的纳米涂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那些象征人类文明火种的璀璨铭文开始扭曲变形。

液态暗物质如沥青般从碑体裂缝中渗出,沿着 "即使星辰被数据笼罩,记忆的光芒永不熄灭" 的字样缓缓流淌。

当最后一道光线被完全覆盖,碑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古老楔形文字在黑色流体中若隐若现 —— 那些来自旧纪元文明的字符在空气中震颤,翻译成通用语后赫然显现:"遗忘是通往永恒的阶梯。"

暮色像凝固的沥青漫过广场,念初颈后那簇曾如活物般跃动的火焰胎记,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最后一丝猩红。

当最后一抹橙光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云雀印记龟裂的灰纹,如同某种古老图腾的残碑。她的机械义肢每叩击地面一次,金属关节便发出齿轮卡壳的涩响,与记忆之树上传来的嗡鸣形成诡异的和声。

那些悬浮在树干表面的全息投影正如同被抽走灵魂的躯壳,曾经鲜活的记忆画面在她接近时纷纷剥落。

五岁那年在陨石雨中救回受伤星兽的欢笑声、十二岁第一次操控星舰时的雀跃眼神,都化作像素雪花簌簌坠落。

最新的记忆碎片里,她看见自己戴着银白面具,在全息演讲台上举起右臂高呼:“银河收割计划将斩断痛苦的根系,让文明在无菌舱中重生!” 台下沸腾的人群眼底泛着相同的机械冷光。

"妈妈,这些过去太痛苦了..." 念初突然驻足,靴底碾碎了一片坠落的记忆残片。

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投影在她瞳孔深处交叠 —— 被战火焚毁的母星、被数据洪流吞噬的旧友、还有那个被篡改得完美无缺的乌托邦世界。

在那里,孩子们永远挂着标准弧度的微笑,机械飞鸟衔着永不凋零的玫瑰,而记忆之树流淌的不是光,是液态的银色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