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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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为江鲁交界的丘陵镀上暖金，蛛网般的公路早已在这片土地上纵横交错。

重型卡车碾过穿山而过的国道省道，轰鸣声惊起林间归鸟，在夕阳里划出凌乱的弧线。

李坤和陈馨，缓步走在蜿蜒的环山公路上。

少女仰头望着疾驶而过的钢铁洪流，杏眼圆睁："坤哥哥，这是什么地方？那些轰隆作响、自己会跑的铁盒子..."

话音未落，一辆集装箱货车呼啸而过，卷起的气浪拂动她鬓边碎发。

"小馨，这里和修仙界不同。"

李坤望着远处林立的信号塔，缓缓开口，"凡人用科技搭建起的文明，早已能与御剑飞行、移山填海的仙术比肩。"

他从蒸汽机车讲起，细数电灯如何点亮黑夜，互联网怎样连接世界。

陈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睫毛轻颤——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天地，和她一般的凡人竟有如此伟力。

转过最后一道山弯，简头镇青灰色的屋脊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水泥路上，居民们的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在他们身上——陈馨的广袖襦裙与李坤的交领长衫，在北方小镇的寻常巷陌里，宛如误入人间的谪仙。

"嗨，两位同袍！"

清亮的招呼声打破沉默。

二十出头的青年向着李坤和陈馨疾步走来，发梢还沾着细碎汗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在这儿见到穿汉服的，真是太难得了！"

李坤愣怔片刻，这句尘封多年的暗号，瞬间唤醒大学时代的记忆。

那时他们穿着汉服走在街头，相视一笑便是知己，纯粹的情谊不染分毫世俗尘埃。

只不过这份一见如故的同袍间的友谊也随着汉服的不断普及而渐渐消失，这既是一种欣慰也是一种遗憾。

欣慰的是汉服确实普及了，遗憾的是汉服同袍相见，再也没有一开始的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了！

这个世界此时是2014年，汉服并未普及，汉服同袍依旧一见如故。

"同袍好眼力！"

李坤笑着拱手，"正愁找不到好去处，听闻镇东辣子鸡一绝？"

"巧了！我叫卢俊，正要去解馋！"青年眼睛发亮，"走，今天我做东！"他熟稔地穿过巷口，推开挂着纱帘的辣子鸡小店。

冷气裹挟着花椒与辣椒的香气扑面而来，陈馨忍不住轻呼："好凉爽！"

李坤指向墙角银灰色的机器："这是空调，能把暑气都抽走。"

少女凑近细瞧，听着压缩机嗡鸣，恍若置身冰窟。

"李兄，这位姑娘说话带些异域腔调..."

卢俊斟茶时试探问道。李坤早有准备："这是舍妹，自小在南洋长大，乡音未改。"

话音未落，瓷盘相撞声响起。

色泽红亮的辣子鸡冒着热气端上桌，油花在暮色中泛着琥珀光。

陈馨夹起裹满辣椒的鸡块，舌尖瞬间被灼烧感侵袭，却又被鸡肉的鲜嫩勾得停不下筷。

"试试这个！"

李坤"啪"地启开冰啤酒，泡沫漫过杯沿。

陈馨抿了一小口，冰凉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口中辛辣，反而勾起更多食欲。

她不自觉又喝了几口，双颊泛起红晕，在灯光下宛如桃花初绽。

卢俊笑着举起酒杯："来，为这份难得的缘分！"

碰杯声清脆，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也撞碎了暮色里的寂静。

“李兄，遥想当年甲申之难，神州大地沦陷，青妖强制推行剃发易服政策，致使我汉家衣冠竟消失了数百年之久，直至如今才得以重现世间！可如今我们身着汉服，竟被旁人视为异类，实在令人痛心疾首啊！这等屈辱，如鲠在喉，那青妖荼毒我华夏，实乃我民族之痛！”

卢俊显然是喝酒上了头，提及华夏历史上的这段屈辱过往，不禁捶胸顿足，悲愤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