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血獒夜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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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强大!如同从月宫降临的仙子,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杀伐之气。

“紫…紫玉罗刹?”江沉舟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窗外的身影,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握着火钳的手微微颤抖,炉膛的微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紫玉罗刹?萧烬心中剧震!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江湖上最神秘、亦正亦邪的顶尖剑客之一!行踪飘忽,剑法通神,传闻其剑下从不留活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窗外的紫影并未回答江沉舟的疑问。那双冰冷的紫眸,如同最精准的尺子,越过江沉舟,越过满地的血獒尸体,落在了草席上气息奄奄的萧烬身上。目光在他苍白的面容、缠满布条的胸口(尤其是心口那微微隆起的位置)短暂停留,最后定格在他那双同样带着惊疑与警惕的眼睛上。

冰冷的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波动,如同深潭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了手中的紫玉长剑。

就在江沉舟全身戒备,萧烬心头一紧,以为她要动手之时——

“咻咻咻——!”

数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撕裂雨幕,如同索命的毒蛇,从野狗集泥泞的巷道深处激射而来!目标并非陋室,而是直指窗外的紫影!

是箭!三支通体漆黑、只有箭簇闪烁着幽绿磷光、箭尾带着一点赤红标记的无羽短箭!箭速极快,角度刁钻狠辣,呈品字形封死了紫影所有闪避空间!

金错刀门的“离人愁”毒箭!而且箭尾那点赤红…是金错刀门最高级别的追杀令标记!

几乎在毒箭射出的同时!

“轰!轰!轰!”

三道狂暴的刀光,如同劈开夜空的血色闪电,裹挟着刺鼻的血腥煞气,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狠狠斩向窗外的紫影!刀光未至,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杀戮意志已经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向紫影的心神!

出手之人,刀法狠辣霸道,气势惨烈,带着一种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绝非普通江湖客!是金错刀门真正的精锐!甚至可能是…供奉级的高手!

前有神秘莫测的紫玉罗刹,后有金错刀门精锐的绝杀偷袭!

萧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野狗集的雨夜,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三方夹击,窗外的紫影却依旧静立如渊。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紫眸,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她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般,抬起了握着紫玉长剑的右手。

剑尖轻颤。

嗡——!

一声清越悠扬的剑鸣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空灵,更加宏大!仿佛月宫仙音,涤荡尘世!

随着剑鸣,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皎洁月华光辉的紫色光幕,如同瞬间展开的巨大折扇,以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向外扩散开来!

光幕看似柔和,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锋锐与守护之力!

叮叮叮!

三支激射而至的“离人愁”毒箭,撞在光幕之上,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箭头瞬间扭曲变形,淬炼的剧毒被月华般的剑气瞬间净化、湮灭!

轰轰轰!

三道狂暴劈来的血色刀罡,狠狠斩在光幕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重锤砸入深潭般的沉闷巨响!血色刀罡如同陷入泥沼,狂暴的力量被光幕中流转的月华剑气层层消解、湮灭!最终,三道足以开碑裂石的刀罡,竟在距离紫影身体三尺之外,彻底溃散,化作点点血色光屑,被冰冷的雨水冲刷殆尽!

一剑!轻描淡写!尽破三方偷袭!

这份修为,这份从容,已非“高手”二字可以形容!

“嘶…”江沉舟倒吸一口凉气,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震撼。紫玉罗刹…果然名不虚传!

隐藏在暗处发动偷袭的金错刀门高手显然也没料到对方如此轻易就化解了他们的绝杀,短暂的死寂后,黑暗中传来几声压抑的、带着惊怒的闷哼,随即是数道破风声迅速远去,显然选择了暂避锋芒。

窗外的紫影缓缓放下紫玉长剑,月华般的光幕随之收敛。她冰冷的紫眸再次转向陋室内,落在萧烬身上。

这一次,她没有再抬起剑。

她只是对着江沉舟,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然后,她转身,深紫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墨,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野狗集凄迷的冷雨和深沉的黑暗之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空谷幽兰般的清冷气息。

陋室内,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满地狼藉、三具血獒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以及…惊魂未定的两人。

江沉舟拄着火钳,剧烈地喘息着,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紫影消失的方向,又缓缓转向草席上同样惊疑不定的萧烬,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紫玉罗刹…金错刀门最高追杀令…还有刘昶的追魂血獒…”江沉舟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浓重的疲惫和难以置信,“小子…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把这些牛鬼蛇神全招来了?”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烧刀子,辛辣的酒气似乎也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这野狗集…真他娘的兜不住你了!天一亮!不!现在!给老子爬起来!滚!立刻滚去云梦泽!再待下去,老子这‘鬼手医’的招牌,怕是要变成‘死手坟’了!”

他粗暴地走到萧烬身边,不顾萧烬的痛哼,一把将他从草席上拽起,动作麻利地将一个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油布包裹塞进他怀里,里面是几包药粉和干粮。

“拿着!路上吊命用!南边三十里,烂泥渡口,找一条船帮上刻着‘水月’纹的乌篷船!就说…就说‘沉舟病骨,托寄泽云’!自然有人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江沉舟浑浊的眼中,此刻没有了市侩,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记住!活着到云梦泽!你死了,老子的账就烂了!”

他将几乎无法站立的萧烬粗暴地推出破碎的门洞,推入外面冰冷刺骨的夜雨之中!

“滚!”

一声低吼,伴随着沉重的关门声(尽管门已破碎大半),将萧烬彻底隔绝在野狗集冰冷的雨夜和更加凶险莫测的逃亡路上。

萧烬踉跄着跌倒在泥泞污秽的巷道中,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让他剧烈地颤抖。他挣扎着抬起头,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泥浆,看着身后那间透出微弱火光的破败木屋,看着屋前那三具血獒冰冷的尸体,看着手中那沉甸甸的油布包裹。

江沉舟那佝偻却狠厉的身影,紫玉罗刹那冰冷如月的剑光,金错刀门那阴狠的毒箭…这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资格停留。

他咬紧牙关,用尽残存的力气,将油布包裹紧紧系在腰间,将那装着幼弟骸骨和残页的布包更紧地护在怀里,心口那块冰冷的玉片紧贴着皮肉。

然后,他拖着如同灌满了铅、剧痛钻心的双腿,一步一滑,一步一个趔趄,朝着江沉舟所指的南方,朝着那片传说中水道纵横、杀机暗藏的云梦大泽,艰难地、义无反顾地,消失在野狗集无边无际的凄风冷雨和深沉的黑暗之中。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血迹,也冲刷着逃亡的足迹。

但怀中的秘密,心中的血仇,如同这冰冷的雨,永远无法冲刷干净。

前路,唯有杀机,或…生机。

> (野狗集深处,一间挂着褪色“赌”字旗幡的破败赌坊二楼。一个穿着锦缎长衫、面白无须、手指上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中年胖子,正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窗棂,冷冷地注视着萧烬消失在雨幕中的方向。他身后,一个如同影子般沉默的黑衣人单膝跪地。“楼主,血獒全灭,金错刀门的人也退了。紫玉罗刹出手…目标已南逃。” 胖子把玩着扳指,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紫玉罗刹…水云间…越来越有意思了。传令‘水鬼堂’,云梦泽水道,张开网。本座要那块‘玉’,更要…那个人的命!记住,做得干净点,别让‘血衣楼’的招牌,脏了贵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