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极乐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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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时节,落叶布满了山间荒野,那羊肠小路上,一个和尚穿着一身破旧的僧袍,披着褪色的袈裟,一步步朝前方走着,入冬的雨水浸染了落叶,那红色、黄色、绿色的叶子沾满了他的鞋底!
这和尚黑发黑须,皮肤黝黑,似乎饱经了沧桑。干裂的嘴唇,脸上细碎的皱纹仿佛都在向世人展示着,他那艰辛的生活经历!
自金满仓被轩辕上仙拖入炼狱幻境之后,便诚心皈依佛门,带着自己的哥哥来到了荆州大罗汉寺出家为僧!
兄弟二人剃度出家之后,潜心修习佛法,不敢再有一丝恶念,几年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他们二人也适应了出家人的生活。
就在前不久,大罗汉寺的住持方丈差金满仓前往山西五台山佛光寺送信,从荆州到五台山千余里,金满仓一路化缘苦行,为的就是磨炼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心中虔诚修行,希望能化解自己前半生所做的一切恶事,最终涅盘……!
这日,他只身来到并州境内,想到并州极乐寺参拜佛祖,拜访寺中住持方丈,滞留两日后再起身前往五台山!
可天不遂人愿,在这傍晚时分,他在这荒郊野岭中竟迷了路,也不知是那给他指路的樵夫说了谎?还是自己的心不够诚?未能及时见到极乐寺的佛祖!
正当他迷茫之际,忽闻远处山上一阵钟声敲响,这钟声让他欣喜若狂,再熟悉不过,那便是寺院的钟声,此刻显得如此美妙动听……!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钟声响起的方向行进,也顾不得鞋底已经被小路的潮气浸透,迈开大步,走的飞快……!
到了那座山脚下,一条石头铺设的小路映入眼帘,金满仓抬眼望去,那远远的山顶上,一座红墙青瓦的寺庙就藏在那丛丛枯树山野之间……!
正当他要提襟迈步的一瞬间,只见从山上小路跑下来一赤身裸体的女子,那女子蓬头垢面,雪白的身体沾满了污泥,身上仅剩一丝布条遮住私处,此刻正慌慌张张,一步三回头的往山下奔跑着!
当那女子见到金满仓的那一刻,立即绝望的瘫软在地上,悲伤的泪水瞬间流出眼眶,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金满仓见到女子先是一惊,片刻之后他反应过来,快步走上前去问道:“女施主……!你……!这是……!?”
那女子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崩溃道:“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满身污垢的女子浑身是伤,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身上也有这大小不一的血痕,像是被人殴打所致,金满仓惊讶之余忙上前问道:“女施主!?你认得我?”
那女子乱发遮面,哽咽抽泣道:“求大师行行好,我家中还有年幼的孩子,求你们放过我吧!”
这一番说辞惊得金满仓一头雾水,“女施主何出此言?是何人将你打成这样?”
那女子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看他,立刻又捂住头部崩溃苦求道:“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报官了!求求你了……!”
金满仓想伸手将那女子扶起,但碍于戒律清规,不得触碰女色,他又将手缩了回来问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小僧初到此处,恐怕你是认错了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可否讲与我听?小僧愿意帮你!”
那女子突然转哭为笑,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道:“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竟又遇到和尚?我这命啊……!”
说完起身就朝旁边的一棵大树撞去……!
金满仓再也不能坐视不管,连忙拉住了她:“女施主!你这是何苦?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非要自寻短见?”
那女子抬头看向金满仓,看见他眼中的真诚,疑惑的问道:“大师?当真不是这山中极乐寺的和尚?”
金满仓摇摇头回道:“不是……!我乃是荆州大罗汉寺的僧人,今日想上山拜访极乐寺的佛祖,却在这边迷了路,方才听到钟声,才来到这里……!”
那女子忙遮蔽私处,慢慢起身,金满仓见状脱下自己的袈裟,给女子披上……!
女子紧张的回头看向山上,见没有异样,忙拉着金满仓离开小路,躲到了一个满是落叶的石头后面……!
不久后……!那山上小路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声音:“臭娘们!还敢逃走?抓她回来往死里打……!”
“那娘们又想去报官,却不知我们的背景?如果那并州刺史管得了,还用等今天?”
“你们别废话!快追……!莫让那臭娘们又逃脱了……!”
金满仓躲到石头后面悄悄的探出头,他看见四、五个身穿红色僧袍的和尚到了山下便分开了,看样子正在寻找这个女子……!
待几个和尚走远了,女子背靠石头长舒一口气,嘤嘤哭泣起来……!
金满仓深知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那几个和尚一会寻她不见,必然返回这里仔细寻找,眼下……!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他悄悄的站起身来,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地貌,远方有一处密林,那里适合藏人,想罢!他转身示意女子跟他走……!
到了密林之中,二人找了一个枯死的树洞,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匆匆从他们身边经过,看衣襟和鞋袜,正是刚才那几个红衣和尚的其中一个……!
又过了许久,四周没了动静,金满仓才缓缓的探出头来,确认四下没人,弓身出来了,随后……那女子也跟了出来!
金满仓双手合十礼,毕恭毕敬的对女子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现在安全了,你究竟哪里得罪了这极乐寺的和尚?为何他们要追你?”
那女子撩起头发摇头苦笑一声问道:“大师……?你看那几个人的模样像佛家弟子吗?”
金满仓被问的无语,确实,佛家弟子怎么可能要抓这么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满嘴污言秽语?虽然他们都穿着僧袍,剃着光头,从外表看来就是和尚,但……!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来看,怎么都不能跟佛家弟子扯上半点关系……!
“这极乐寺已经不是以前的极乐寺了,我劝大师还是不要去拜……!”
“女施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不……!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女子冷笑道:“他们就不是真正的和尚!”
此话一出,惊得金满仓愣在原地,那女子长叹一口气,寻了一个木墩坐了下来……!
“大师有所不知,这极乐寺乃是北魏得道高僧赵一亮法师所建,距今已百年历史,隋灭之后,天下大乱,李唐家族得了天下,一伙山贼为了逃避被围剿的命运,他们竟盯上了这极乐寺,杀了寺中数十个僧人,换上了他们的僧袍,拿着他们的僧籍,冒名顶替留在寺庙里,做起了假和尚……!”
金满仓听罢倒吸一口凉气,竟还有这等事?敢杀寺院的僧侣?
“你是如何得知?”
那女子擦拭眼泪,哽咽的说道:“大师有所不知,我就是被这伙山匪掳了去,被囚禁在寺庙的地下室,那里还有十几个我这样的女子,整日被这群假和尚虐待!”
说到这,那女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在金满仓面前哭诉道:“大师!求求你了,救救我的那些姐妹,她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子,都被这群破戒僧掳了去,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大师……!”
金满仓忙扶起女子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
金满仓见女子跪地发起了毒誓,忙将她扶起,思考片刻问道:“这伙山匪什么来头?他们有多少人?”
“他们有数十红衣破戒僧,还有十八个紫衣罗汉,为首的叫陆屠夫,听说平生杀人无数,三个月前,我曾逃出寺院,跑到并州去报官,却不曾想那并州刺史竟与这伙山匪勾结,将我骗回了寺院……!”
“呜呜……!结果……!结果他们将我吊起来毒打,十几个破戒僧轮番羞辱我,要不是……!要不是我放心不下我年幼的儿,我便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女子回忆起自己惨痛的遭遇,不禁泪如雨下……!
“他们是怎么把你们抓去的?”
“这极乐寺,白天的时候与其他寺院无异,那群破戒僧依旧吃斋念佛,享受着周围乡民的香火供奉,到了夜晚,他们便露出本性,吃肉喝酒,打劫过往行人,奸淫女子,无恶不作!他们伪装的好!”
“起初,我家小儿生病,我为了替我儿祈福,赶路三十几里来到这极乐寺,诚心拜佛!”
“到了晚上,本想借宿寺院,次日一早再走,结果……!”
金满仓听罢气愤不已,这伙山匪太过分了,不仅杀了佛家弟子,占据了寺院,竟还私自囚禁民女?简直不可饶恕……!真应该让他们尝尝炼狱的滋味……!
他看了看眼前凄惨的女子,思索片刻后决定,带女子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要将这件事管到底……!
金满仓将背包卸下,从里面找了自己用来换洗的僧袍,递给女子道:“施主……!这些是干净的僧袍,如今天气寒冷,你先将就穿着,待咱们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女子跪倒在地问道:“大师!?你可随身带着剃刀?”
“女施主!不可……!我向你保证,绝对会将你的姐妹们解救出来,铲平那些破戒僧,还极乐寺一个清净……!”
女子摇摇头道:“你误会了!请大师将我头发剃光,我穿上你的僧袍,乔装成与你随行的僧人,这样才能不容易被他们发现……!”
“哦……!女施主!你果然聪明,不过……!你舍得?”
那女人坚毅的点点头道:“我只求回家看我儿一眼,就算拼了命,我也不能再让这群畜生这样作恶下去……!”
金满仓长叹一口气,看着女子如此可怜,决心要将这件事管到底……!
然而,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势单力薄,如何与这些破戒僧斗?
“那个陆屠夫?到底什么来头?为何能左右并州刺史?”
女子摇摇头说:“确切的!我也不知道,听说那陆屠夫与江湖上的一个大门派有瓜葛,像是被那个门派所庇护,好像……!?叫 太极门?”
“太极门?恒山太极门?”
“嗯……!好像是这个!我也是听他们吃酒时说的!”
难道?这个陆屠夫与太极门剑宗-陆野有关系?定是有关系!他们都姓陆……!
女子诧异的问道:“那个太极门?很厉害吗?”
金满仓点点头,淡淡的回道:“太极门是江湖第三大门派,门徒上千人,为首的江湖人称剑宗六爷,也是姓陆!看来……!他们确实有点关系!”
“我见过那陆屠夫,手持双剑,他剑术超群,剑锋所指皆燃起烈火,还说是烈火剑法……!我一个弱女子,也不懂这些功夫门道,只觉得那首领不一般,不好对付……!”
金满仓点点头道:“先不去考虑那些,你先穿上衣服,免得染上风寒,待我将你剃发,你随我一起先到并州,找个地方歇脚,我再想办法……!”
“嗯……!”
金满仓领着剃发的女子连夜赶路,到了清晨十分才到达并州城,这一路上他一直思索,要如何对付这伙有背景的假和尚?
既然是这伙山匪强占寺院,那就应该把它夺回来,求助本地的寺院肯定是不行,必须是佛法正统,实力深厚的寺院,才能担此重任!
据此最适合的珈蓝大寺便是洛阳的崇善寺<今白马寺>,有必要将这件事告知给崇善寺的方丈住持,让他派佛家弟子前来清缴这群破戒僧,还极乐寺一个清净……!
由并州到洛阳,只需沿潇河走水路即可,这样一来可以躲避官道官兵的盘查,二来可以躲避那群破戒僧,是最适合不过的选项!
想罢,金满仓便决定带着这女子前去崇善寺求援,至于去五台山送信,方丈交代过他,此事并不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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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颜禾脱离玄妙境回到天虞山,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帮自己的师父-轩辕上仙去冥界拿回那个通天宝塔!
这次一趟玄妙境之行,现世仅仅过了一年,自己的婶子-华宁已经生产,成功诞下一个女婴,由于是春天出生,严顺给女儿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唤作严妙春!
当王颜禾看到女娃娃那一刻,心中喜爱的不得了,如今自己有了弟弟妹妹,当哥哥的自然欢喜,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他将盖世雄为他打造的,装有佛祖舍利的黄金铃铛系在了严妙春的脖子上,让那个小铃铛代替自己守护这个新生的小妹妹!
有了这个小铃铛的庇护,百鬼不侵,百邪回避!严顺见小主对自己家人如亲人般,心中不胜感激,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忠心不二!
回来后当晚,王颜禾便带着严顺和邹远景一同下山去见酆都四鬼!跟他们打听冥界的情况……!
严顺本来要劝他,不要去冥界,但……!以王颜禾的性格,答应人家的事情,怎能不办?虽然众人担心他,原则问题还是不能改变的!
见到酆都四鬼之后,王颜禾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着实令四鬼吃了一惊!
女鬼拉着他的胳膊惊恐的说道:“小相公,你莫不是疯了吧?去冥界?而且还要偷酆都大帝的宝物?你有几条命也不够填的呀……!我的小相公……!听我的,切不可任性啊,这个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颜禾从小到大都由四鬼陪着,深知他此次是十分认真的,那冥界必定要去的。
老鬼摇头叹息道:“唉……!小主……!把我这老命搭进去倒不足惜,你还年轻,后土娘娘又这么看重你,如果你此去偷了大帝的宝物,就等于与整个冥界为敌,你未来的在冥界的前程可就全没了!你这不是伤了娘娘的心吗?”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如今轩辕师父时日无多,我要尽力替他圆了他的梦想,而且我不想连累你们,我自己去便是了!”
女鬼笑道:“你自己去??恐怕你连酆都城的大门都寻不见!”
老鬼苦笑道:“你自己去?一个活人出现在酆都城,你知道你会引起多大的骚动吗?莫不要说那酆都大帝,十方鬼帝,十殿阎罗,鬼差阴帅!
时间长了,就是普通的鬼卒也会感知到活人的存在!你去了就等于羊入狼群,所有鬼都会闻到你的气息!”
“所以啊……!我这不是找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吗?”
“小主啊……!这你可难为死老夫了,你是活人,要去酆都城,还要人不知鬼不觉的将宝物偷出来,怎么可能?”
老鬼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无奈的摇头叹息!
邹远景也无奈的摇头说道:“以往我走阴,都是灵魂出窍,即使这样,都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就永远留在那里了,你肉体凡胎怎去的了那酆都鬼城?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老鬼摇摇头打断他道:“普通人自然是不行的,但……!长桥可以,他天生阴鬼体质,要不是这样,后土娘娘也不会这么看重他!”
严顺不解的问:“老鬼……!这么多年了,我有一个事儿一直没弄明白,你们的后土娘娘为何要让你们陪长桥修行?到底图他个什么?”
女鬼淡淡的说:“具体图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我猜……!是后土娘娘看中了他招魂的能力,可能以后让他辅助地藏王吧?”
“那不就是当和尚了?你不是不想让他当和尚吗?”
女鬼赵阿涓冷笑一声:“所以啊!我先与他成了亲,这样的话,也许能让他摆脱当和尚的命运!”
王颜禾大手一挥道:“当和尚就当和尚,如果能拿到那通天宝塔,顺利让我师父飞升天界,我愿意去那冥界当和尚赎罪!”
女鬼气急败坏的打了他一巴掌道:“不可说气话,你当了和尚我怎么办?”
老鬼站起身来,在木屋里来回踱步,想了又想,看的众人着急的不行!
良久之后他长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也罢……!说到当和尚,我到有了一个办法,我便先去那枉死城求求地藏王菩萨,让他收留你!借着这个由头,将你带到酆都城!”
女鬼眼睛一亮,忙问道:“你是说?让他大张旗鼓的进城?”
“对!然后再找机会去拜访一下酆都大帝,能不能顺利拿到那通天宝塔,就看他的造化了……!”
“老鬼你是疯了吗?被发现了怎么办?到时候全城围剿我们,怎么顺利逃脱?”
老鬼悠悠的问道:“不然呢?你有什么好办法?”
女鬼被问的哑口无言,小石头这时说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就算死,我也要力保长桥!”
女鬼双手掐腰,冲他们愤恨的说道:“你们太惯着他了,他疯了,你们也要跟着一起疯,真是愁死个人!”
众人都被女鬼骂的低头不语,赵阿涓也知道,老鬼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要与整个酆都城为敌,就算再来十几个酆都四鬼帮忙,也未必能顺利逃脱!
良久之后,女鬼叹息道:“唉……!真是造孽啊!我去求求那地藏王菩萨吧,老鬼你们跟随长桥去泰山,毕竟只有你能穿越阴阳交界处!”
严顺惊诧的问道:“去泰山?为何去泰山?”
老鬼回答道:“那阳间通往酆都城的入口,就在泰山脚下!”
严顺吃惊的看了看邹远景,邹道人点了点头!
王颜禾起身对四鬼施礼道:“四鬼请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真的暴露了,我不连累你们!”
“屁话!怎能不连累?我们都是跟你一起的,做都做了,我们还怕连累不成?”
王颜禾噗通一声跪在四鬼面前道:“长桥不孝,连累你们与我犯险,请受长桥一拜!”说完便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鬼无奈的叹息,女鬼说道:“今晚我便往回赶,你们一路要好生保护小主!”说完便隐遁去了……!
三人别了老鬼他们,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尽早动身!
回去的路上,严顺说要陪着王颜禾一起去泰山,王颜禾不肯,毕竟严妙春还小,作为父亲,最好能陪在孩子身边!
严顺则说道:“此去泰山,咱们路过洛阳,我想顺道回去看看,汉王生前给你留的金银珠宝,我都没动!如果能够回去买下你们家的祖宅,也算了了我的一个心愿,毕竟再过两年,你也该娶妻生子了,能看着你慢慢的长大成人,也算我没辜负汉王对我的嘱托!”
王颜禾说:“严顺叔父,我一介败寇遗孤,承蒙叔父、盖大师父与一众村民不弃,能顺利活到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那些钱财你们自己留着过好日子,我四肢健全,也已经慢慢成人,我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你不必再为我操心!”
严顺反驳道:“这钱财本就不属于我,而属于你,自然要用到你身上!你不必再说,我已经决定了,想办法买回你们家的祖宅,我对汉王也算有个交代,如果一切顺利,今年过年咱们可以在你洛阳的祖宅内庆祝,至于剩下的钱财,由你自行支配!”
王颜禾见拗不过他,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东都洛阳城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唐-李白
公元628年,唐贞观二年,洛阳作为“天下正中”与长安互为支撑,同为唐初的两都。
洛阳虽不及长安的政治地位,但远比长安更富庶,商业更发达。
而且,洛阳城内多园林,更适合人们居住,这里居住着大量的粟特人,西亚人、突厥人等外来族群,是名副其实的国际化大都市!
一条洛水横穿整个都城,这里河运发达,交通便利,是大唐的经济文化中心!
整个洛阳由109个坊间构成,自李唐得天下以来,洛阳又恢复到了往日熙熙攘攘的热闹中来!
皇城位于洛水西北,王颜禾的祖宅,大郑-汉王府就在洛水北边,靠近皇城的位置!
这日,严顺、王颜禾、邹远景三人风尘仆仆来到了洛阳,严顺感叹自己与汉王-王玄恕洛阳一别七、八年,当初那死气沉沉的洛阳城如今不仅恢复了昔日的热闹,而且比那前隋时期更加繁华了!
天朝改换了君主,治下的百姓也换了新面貌,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严顺不禁叹道:“这李家二郎果然是个能人,如今的天下治安要比以前好很多,一路从荆州走来顺顺当当,再没遇到山匪劫路!眼下这洛阳城人人锦衣足食,吃穿不愁,老百姓在这太平盛世下生活真是幸福啊!”
王颜禾也赞许道:“是啊!只要天下太平,老百姓生活安逸富足,谁当这天子又有什么关系?”
邹远景看着他欣慰的点了点头笑道:“小主,你能有如此胸怀,能心系天下苍生,难得啊……!”
“切……!”
三人来到了王颜禾的祖宅,此时的宅子已经换了主人,除了大门口新刷了朱漆,所有一切皆没有任何变化!
那原来 汉王府 的牌匾,如今已经更换成了 丁府,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买了这个大宅院!
王颜禾再次回来看着自己儿时居住过的老宅,一阵思绪泛起,往昔回忆历历在目,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自觉的走上了门前石阶,想推门进去,奈何大门紧锁,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缓缓退了下来!
邹远景摇头叹道:“严顺兄,如今这房子已经有了主人,你如何买的回去了?”
严顺看着门牌 丁府 两个字,也陷入了沉思,是啊!如今宅子已经换了新主人,而且不知这家主是何人?如何买的回去??
转瞬间七八年过去了,门前的石狮子依然守在大门口,但守护的主人却变了,真是星辰依旧,而物是人非了!
三人在那丁府门口徘徊了半晌,就像丢了魂儿,路过之人皆诧异的看着他们!
良久,王颜禾淡淡的说了一句:“叔父!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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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沿清化坊,经景行坊、立行坊,来到通远市坊,转角处一个客栈,唤作 临福客栈,严顺之前经常独自来这里吃酒!
这客栈二层楼,是洛阳城比较大的一家客栈,当他们迈进客栈大门的一刻,店小二便笑脸迎了上来问道:“三位客官!里边儿请……!”
“三位是吃酒?还是住店?”
严顺回复道:“既要吃酒,也要住店!”说完,他下意识的看向柜台,如今……!就连这客栈的掌柜也换了人!
邹道人环顾一圈,发现一楼二十几张桌已经坐满了人,问小二道:“你家的生意可是真好,这还未到饭口时辰,就已经坐满了?”
小二近身小声细语道:“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不瞒客官您说,我们这有个不得了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
“哦?怎么个不得了法?”
“据说,这厨子原本是大郑国皇帝-王世充的御厨,王世充兵败之后,这厨子就被李世民押着进了长安!
随后又给太上皇李渊又做了几年御厨,这些年过去了,这厨子也老了,就回了老家洛阳,前些日子,被我们老板高价请了过来,这不!城里的人都慕名而来!没到饭口的时辰,就都来等待了!”说完之后那小二沾沾自喜起来……!
严顺听罢之后,眼神一亮,对店小二说道:“可否请你们的名厨出来一见?”
“这……!?”店小二面露难色!
严顺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按在小二的手心道:“小二,我可是那厨子的故人!劳烦你通报一声……!”
小二攥着碎银,忙谄媚的道:“我懂!我懂!故人是要见见的!”说完笑呵呵的将三人引向二楼角落雅间之中!
“几位客官!稍等,我这就去后厨通报……!”
三人落座之后,邹道人忙问严顺道:“这小二说的厨子,你认得?”
严顺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厨子应该是姓仲,之前是郑王的家奴,我们都叫他仲伯!
仲伯年轻时被卖到郑王府,他做事认真得体,后得郑王赏识,安排他做起了后厨!你要知道,能做厨子的家奴是主人最放心的人,我跟随汉王经常出入郑王府,所以跟他见过几次面……!不算熟络,但也不生分……!”
王颜禾却摇摇头道:“我不认识……!”
“那是自然,那个时候你还小,你在郑王府吃过的饭菜,皆是出自他之手……!”
不多时,店小二领着一个老者上了楼,王颜禾回头望去,那老者两鬓斑白,穿着朴素,身体还算健壮,只是有些佝偻!
那老者被引进雅间,当他看到严顺的那一刻,眼神忽然明亮起来,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老者回头对店小二说道:“你去忙吧……!”
将店小二打发走后,老者忽然泪如泉涌,死死的攥住严顺的手激动的说道:“你……!你……!你可是?”
“汉王随从,严顺……!”
“对对对……!严顺兄弟……!严顺兄弟,你还活着……!?”
严顺点了点头,老者激动的抹起了眼泪,哽咽的说道:“严顺兄弟……!汉王他……!”
“仲伯,我知道!我奉汉王之命保护小主长桥,所以!在李世民破城之前,我便带小主离开洛阳城了……!”说完他便看向坐在一旁的王颜禾!
老者激动的指着王颜禾问道:“严顺兄弟……!难道……?这就是郑王之孙??”
王颜禾忙起身施礼道:“晚辈王颜禾见过仲老前辈!”
老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惊的他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小主!未曾想……!有生之年,还能让老朽再见到郑王的后人!上天待我不薄啊……!呜呜……!”
“前辈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您这是要折煞我了!”王颜禾忙扶起了仲伯!
三人好生劝说,仲伯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慢慢地坐在了凳子之上!
邹远景紧张的说道:“他们的身份万不能暴露了,还请仲伯能够守口如瓶!”
仲伯苦笑叹气道:“这位朋友!你多虑了,自郑王一家被歹人害了之后,李渊、李世民便不再追究了!如今……!他们李唐得了天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小主长桥今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也不必东躲西藏的!”
严顺忙问道:“仲伯是如何得知李家不再追究过往的?”
“唉……!说来惭愧,那年,我同郑王一同被押解至长安,李渊放了郑王一家,我却被留在了宫中,为了生存,我曾给李渊做过厨子!”
“郑王、汉王一家出事之后,我曾旁敲侧击的问过李渊,李渊他也知道王家有后人存世,但他并不想追究下去!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严顺看了看邹远景,邹道人这才放下心来……!
仲伯拉着严顺的手,关切的问道:“严顺兄弟!如今你们在何处居住?就在洛阳城吗?”
严顺摇摇头道:“老哥哥!不瞒你说,我们在荆州,今天刚到洛阳!我是想……!”
严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汉王生前对我嘱托,让我保护小主长桥长大成人,如今小主已经长大,我这次回来只是想买回小主原来的家宅,以后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你是说?汉王府?”
“对……!但我刚才回去看见,那门头上写着丁府?看样子想买回祖宅,有些难度了……!”
仲伯点点头道:“那姓丁的本是长安的一个大户人家,在长安城有些名望,这边的宅子空下来后,便被他用高价买了!但他也不是经常住在这里!”
“严顺兄弟,老朽到是认得那姓丁的,不如我去问问,看他能否让出宅子,还给小主!?只是……!”
“仲伯?有何难处?请你直说……!”
仲伯摇头叹息道:“唉……!只是我怕我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也不够买回那宅子……!?”
严顺诧异道:“仲伯!怎么能让你出钱赎回宅子呢?我们有钱的!”
仲伯起身施礼道:“小主!老朽一生都忘不了郑王的恩惠,按说!小主要买回宅子,老朽应尽全力为您赎回来,都怪老朽无能!忙碌一生也没攒下什么钱财!老朽无以为报,来生愿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们家!”
王颜禾忙扶起仲伯说:“前辈的心意我领了,前辈一生都为了我们家劳心劳力,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我能顺利赎回宅子,我愿意接您回来,为您养老送终!”
仲伯听了之后感激涕零,竖起大拇指道:“小主真仁义也,老朽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未能伺候左右,希望小主能够原谅老奴!”
“如今……!老朽已有家室,而且膝下有两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养老不愁了……!只要小主不怪罪老奴,我就无憾了!”
王颜禾笑着摆摆手道:“前辈,我如今已经是一介平民,怎能再敢奢望骄奢安逸的生活?况且!你为我们王家操劳一生,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仲伯紧紧握着王颜禾的手,感激的说不出话!良久……!
他缓缓的点头说道:“小主要赎回宅子,我当尽力而为!请小主放心!”
“那就有劳仲伯了……!”
就在这时,王颜禾肚子饿的咕咕叫!仲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对了!小主你们饿了吧?老奴这就去为你们做饭做菜!你们稍等我一下……!”
“嗯……!有劳了……!”
仲伯开心的像一个孩子,关了雅间的门,三步并做两步,哼着小曲下了楼……!
严顺开心的搓着手道:“看来……!要买回老宅,有门儿了!嘿嘿!”
王颜禾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买不买回老宅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就住在天虞山也挺好的!”
“那怎么行?天虞山上虽然生活安逸,但不比城里,那里生活困苦,将来你还要娶妻生子,还可以去考取功名,王家的香火在你这一辈不能就这么断了,不然我怎么去跟汉王交代?怎么跟郑王交代啊?”
王颜禾心里清楚,为他买回祖宅是严顺的一个心愿,如果能办成这件事,他也算是完成了父亲对他的嘱托!所以……!他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类吃食,有油泼鸡、烤鸭、蒸鲈鱼,水盆羊肉、干炸肉,洛阳牛肉、荷花饼等等十几道菜品!
仲伯满头大汗的上来为他们一一介绍,并眼泪汪汪的回忆道:“当年!我在郑王那里当厨子,小皇孙每次来都吵着要吃荷花饼,我每一次做这个点心的时候,都会想起长桥小时候,唉……!前些年不知小皇孙是生是死,老奴始终惦记着,我就发誓再也不做这个点心了!”
“如今太好了!小皇孙还活着,还能让老奴再次看见您!真是太好了……!我又可以做这荷花饼给你吃了!”
仲伯端起小盘子递到王颜禾面前哽咽的说道:“小皇孙!快来尝尝,还是以前你喜欢的那个味道吗?”
王颜禾被感动的眼窝通红,点点头吃了一口,扶起仲伯默默流泪!
这时店小二捧着一坛酒进来,大家为了避免尴尬,忙让仲伯坐下,喝两杯!
饭口时辰将到,仲伯要开始忙了,喝了两碗酒便下了楼!临走之时特意邀请三人晚上到他家居住!被三人委婉谢绝了!
仲伯见劝不动,便私自为三人定了店里最好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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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颜禾终于将自己的肚子填饱,就在三人闲聊之际,忽闻雅间外面一阵打斗声音传来!
王颜禾推门出去一看,只见一个和尚被一个黑衣少年死死的压制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那和尚的脸被压的紧紧贴在桌面上不断的求饶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少侠误会了……!”
那黑衣少年轻蔑的骂道:“狗和尚,诱拐良家妇女,还巧舌如簧,跟我去见官……!”
那和尚旁边一个白嫩嫩的小和尚在嘤嘤哭泣道:“少侠,你快放了大师,真的是误会……!”
严顺、邹远景闻声也推门出来,见到如此场景好奇的很!那黑衣少年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很稚嫩的样子,为何能够轻易将一个成人大和尚制服呢?
那大和尚见到严顺的一瞬间忽然疾声呼救:“天虞山的英雄,救命……!”
严顺三人听到和尚大喊一愣,仔细看去那和尚样貌到是有几分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王颜禾一听和尚竟能认出自己是天虞山的人,那必定是相识之人,严顺刚想要拦,王颜禾竟直接冲了过去,抱住那黑衣少年大喊道:“兄弟!莫冲动,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了他!”
当他抱住少年的一瞬间,一股清爽的体香钻进他的鼻腔,那一瞬间竟让他精神抖擞,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少年忽然尖叫一声怒骂道:“放开!你个混蛋……!”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王颜禾被按倒在地!那少年放开了大和尚,转身用膝盖顶住他的脖颈!王颜禾四肢被死死的困住动弹不得!
严顺大惊道:“八卦擒龙手?”
王颜禾一惊,这少年使了什么功夫?竟然瞬间将他制服?自己修行多年,竟被眼前一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轻易击倒?这怎么可能?
少年就是少年,他自己也是少年,如今自己轻易被擒,脸都丢光了,冲动之下自己竟瞬间显现玄阴之身,周身燃起不灭冥火……!
“呼……!”的一下,那少年吃痛,瞬间松开了困住他的手,向后空翻抽出腰间匕首亮在眼前……!
“火妖?”
周围的人见到如此怪异的人竟大惊失色,纷纷退让紧紧贴着墙边……!
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道:“不好……!有妖怪啊!”
顷刻间,二楼食客惊慌失措,纷纷拥挤下楼,有的甚至连滚带爬,滚下楼梯……!
王颜禾见自己身体的火焰引起了恐慌,忙收起玄阴身,熄灭身上冥火!
他举起双手示意:“喂……!喂……!少侠,别误会,我不是妖,我只是来劝架的……!”
那黑衣少年看着自己烫红的手掌暴怒道:“大胆火妖,竟敢在洛阳城闹事?你可知我是谁……?”
严顺、邹道人扶起那个和尚仔细看去,和尚无奈的摇摇头道:“二位英雄,你们不认得我了?我是金家寨-金满仓啊!之前跟你们有过过节,都怪我当时年轻不懂事,二位千万别怪罪我……!”
严顺大吃一惊,金满仓?那个带着山匪上山抢劫的山匪头头?
无论他怎么回忆,也无法将那个曾经猖狂至极,风光无限的山匪头头与眼前这个破衣和尚联系在一起……!
但……!看来看去,除了眼前的和尚老了一点,瘦了一些,晒黑了一些,颓废了一些,模样还是那个山匪头头的模样,错不了……!
就在他惊讶之际,那黑衣少年又与王颜禾打了起来,严顺刚想上去阻拦,一个凳子便飞了过来,吓得他连忙躲闪……!
“喂!长桥……!不要打了……!都住手!”
严顺眼见二人缠斗在了一起,喊话是没什么作用了,他毕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侠士,只能亲自上手将二人分开!
“二位先住手,有话慢慢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那黑衣少年退了一步指着旁边白嫩嫩的小和尚说道:“有什么误会?那和尚诱拐良家妇女,今日要不擒了他报官,我就不是元成!”
众人看向小和尚,那小和尚嘤嘤哭泣道:“少侠!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你当我看不出你是女扮男装?扮成小和尚?”
众人大吃一惊,仔细看去,果然那白嫩嫩的小和尚一副女人的模样,脸上连一根胡须都没有……!
那小和尚愤恨回怼道:“那又怎样?你不也是女扮男装?”
众人更吃一惊,再转头看向黑衣少年,果然,这少年面相清秀,五官周正,身材相貌怎么看都不像个男孩子!
“你……!”
那少年气愤的将脚踏在板凳上,双臂叉在胸前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这和尚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替他开脱?”
王颜禾也吃了一惊,长着嘴指着少年道:“你……!你!你是女人?”
严顺早已看出来她们两个不对,忙上前打圆场道:“少侠!你果然一身侠肝义胆,但不妨听这小和尚说出实情,再做打算也不迟!”
那少年觉得严顺说的有道理,便坐在凳子上道:“那好!小和尚!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那白嫩嫩的小和尚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轻声说道:“少侠!你莫冲动,扮成和尚本是我自己的意思,与这高僧无关,我本是并州晋源县汝德村的村民,一年前我去并州极乐寺为我儿焚香祈福,归时天色已晚,我便打算借住寺庙一晚,但……!谁知那寺庙已被歹人占据,半夜的时候,便被那伙歹人拖入地下室囚禁起来!”
“我被囚禁了三个月,受尽了屈辱和虐待,有一天我趁那伙歹人喝醉,逃了出来!到了并州知府去报官!”
那少年听得云里雾里,忙打断她问道:“等等!你说你去寺院祈福?寺院被歹人占据?当晚被歹人占据?哪里来的歹人?”
这时掌柜的带了两个家丁冲了上来,一上来就到处问道:“在哪……?在哪?妖怪在哪?”
邹道人噗嗤笑了一声,忙掏出一锭银子交给掌柜的道:“掌柜的!哪来的妖怪?他们看错了!”
“这银子是赔给你的损失,一点误会,不用报官!报了官对你没什么好处!”
掌柜的和两个家丁被邹道人好说歹说劝下了楼!
这个叫元成的少年将小和尚扶起坐稳,示意她继续说!
那小和尚继续回话道:“并非当晚寺院进了歹人,是那群歹人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捕,悄悄的混进极乐寺,杀了寺中僧人,拿着僧人僧籍,在那里做起了假和尚,当时我不知情!”
“哦……?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歹人?那伙是什么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伙歹人本是周围山中山匪,乱世时期坏事做尽,李唐得了天下之后,这群人怕官兵围剿他们,便血洗了山中隐寺,做起了假和尚。”
“白天的时候,他们学着僧人的模样,吃斋念经,享受着周围民众的香火供奉。到了晚上,他们便露出本性,吃肉喝酒,凌辱女性,在那寺庙地下室,至今还囚禁着十几个跟我一样命苦的姐妹!”
听到这里,少年和众人皆惊在原地,王颜禾愤恨的问道:“现在?那群山匪还在?”
小和尚点点头!
少年惊讶的问道:“竟有如此事?难道并州的官府不知道吗?”
小和尚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怎会不知?我曾逃脱出来去并州报官,并州刺史带兵来到寺院,我以为官兵能够讨伐极乐寺,救出受苦受难的姐妹们,未曾想刺史竟与那破戒僧兄弟相称,我又被骗回到寺中!”
“啊……?好啊……!好大的胆子!”
“我再次被囚禁起来,这次他们折磨我折磨的更凶了,好几次我都被他们打到晕死过去,有几次我想自行了断,却被他们及时发现并制止!”
“唉……!要不是我放心不下我可怜的儿,我早就不想活了……!”
那少年拍案而起,怒喝道:“你说的可属实?”
小和尚抹去眼泪点头道:“如有半点虚言,不得好死!”
严顺在一旁问道:“那你和金……!不……!你和这位大和尚是怎么回事?”
小和尚看了看金满仓道:“前几日,我再次逃了出来,下山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子觉大师,我以为他也是极乐寺的破戒僧。原来,他是荆州大罗汉寺的僧人,是要去极乐寺拜佛祖的!”
“是子觉大师救了我!”
“那你们为何在洛阳?”
金满仓答道:“诸位!正如刚才她所说,那并州刺史与极乐寺的破戒僧乃一丘之貉,我们为了躲避追杀,无奈才将她剃发,穿着我的僧袍,走水路从并州来到洛阳!
我本想明日去洛阳崇善寺求助,将极乐寺被占的情况告诉给崇善寺的住持,让他动用僧人和官方的力量,共同讨伐那伙杀僧占寺的山匪!”
金满仓继续说道:“我们刚刚到达洛阳城,本想吃点东西再动身,便被这少年识破她的装扮,引起了刚才的骚乱!我真的不是诱拐良家妇女,也是没的办法啊……!”
经二人解释之后,真相大白,众人听了小和尚的遭遇皆愤恨不已,那少年将手中匕首插进桌子,力道之大令人惊奇,并愤恨说道:“简直欺人太甚!敢问姐姐?那极乐寺有多少歹人?”
“他们为首的人送绰号‘陆屠夫’,手下有十八紫衣罗汉,他们各个武功高强,还有数十红袍僧人,也都是身强力壮,不好对付!”
“那首领手持双剑,我见过他练功,剑刃可燃起熊熊烈火,很是吓人!”
严顺吃了一惊道:“难道是……?烈火剑法?那首领莫非与太极门有瓜葛?”
金满仓点点头道:“那太极门门主也姓陆,估计是有关系!”
那少年抽出插在桌子上的匕首道:“管他什么门?既然让我遇见,这事我管定了!”
严顺摇头叹息道:“少年果然无畏,简直跟长桥一模一样的脾气!”
王颜禾看了看严顺说:“叔父,我想去一趟极乐寺,搭救那些被囚禁的女人!”
严顺无奈的摇摇头心想,果然,意料之中……!
那少年指着王颜禾道:“火妖!这事跟你没关系!少多管闲事,你赶紧走吧!不然……!我抓你去见官!”
王颜禾哪受过这气?从来没人骂他是妖,一想眼前这少年是个女人,他便怒不起来!
“不要胡说八道,我不是什么火妖,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非废了你不可……!”
“呵呵!就你……?大言不惭……!”
“怎么?你不信……?”
严顺见二人又针尖对麦芒,忙上前劝说道:“二位少侠!你们都侠义之士,都有一颗正义之心,如今不联起手来对付那些破戒僧,却要在这里内讧,太不理智了!”
王颜禾一甩袖子道:“算了!不跟你计较!那极乐寺我去定了!”
少年冷笑一声道:“也罢!我也不与你计较,回头灭了那群破戒僧,我再擒你也不迟!”
“哎呀……!你没完了是吧?”
“二位!二位!少说两句,咱们进雅间说,我在叫些酒菜,听小和尚细细道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来……!来!”
还是严顺懂得江湖规矩,能结交朋友,尽量不与人结仇!
少年摆摆手,罢了!不去计较,便随众人一起进了雅间……!
邹远景又下楼叫了些酒菜,与众人边吃边聊……!
黑衣少年-元成落座之后,就开始大吃起来,完全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王颜禾仔细观察她,见她骨骼纤细,皮肤白嫩,他不理解,为何一个弱小女子竟有如此大的力量和爆发力?近身缠斗的本领一流!
“喂……!你几天没吃饭了?”
元成看了看他,答道:“三天!”
严顺上前施礼问道:“少侠!你来自何处?师从何人?为何会这 八卦擒龙手?”
元成掂起一只鸡腿,撕下一口道:“我劝你别问那么多!对你没好处!”
“你……?”
王颜禾见她对严顺不敬,刚要与其理论,便被严顺拦下,按在座位上……!
严顺微微一笑又问:“那少侠!?你准备如何管这事儿?”
元成喝了一碗酒道:“小和尚姐姐跟我走,跟着你们这群大男人多有不便!我带她回并州!”
“你自己要去极乐寺?”
“哼……!那并州刺史不是不管吗?我倒要看看,他不管一个试试?”
“怎么?你认得那刺史?”
“不认得!”
小和尚听了之后忙摆手哭道:“不行!不行!妹妹!我不回去,那刺史与极乐寺破戒僧相互勾结,如果你惊动了他们,他们跑了怎么办?”
王颜禾冷笑道:“就是!你如此冲动会坏了大事!长点脑子行不?”
元成一脸不屑的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王颜禾轻蔑的说道:“喂!火妖!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笨?我自然不会打草惊蛇!”
“我先带姐姐回去,等大和尚去崇善寺求来援兵,我自有办法让并州刺史出兵协助!”
王颜禾第一次被如此轻视,气愤的夸下海口道:“区区数十破戒僧,还用援兵?我以为少侠敢孤身搭救那些妇女,没想到还是要求助官府?既然这样,就不必了,我们三人去就行了,你就带这位姐姐在并州歇着吧!”
元成被王颜禾刺激的脸上青筋暴起,她吐掉口中的鸡骨站起来道:“你敢孤身犯险?如果你有这本事?我……!”
“你怎样?说啊……!?”
“如果你能救出那里的女人,我敬你是条汉子,暂且放你一马!”
“哎呦!我谢谢你!口口声声说要擒我见官?等我救下那群妇女,我跟你再打过……!看到底谁擒谁?”
元成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你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不要以为你会些妖术,就没人治得了你!?你还太嫩了……!”
“切……!”
元成见他不屑,又非常认真的说道:“既然你有勇气敢孤身犯险,那我便陪你去一趟,到时候你可别拖后腿……!”
“你一个女流之辈,安心看护好这位姐姐,你就不要去送死了!”
“哼……!你以为我是去帮你?我是不想看你被擒,降妖除魔是我的工作,要擒你也是我擒你,轮不到那群臭和尚!”
“你……?降妖除魔?哈哈……!笑死人了!年少轻狂本没有错,但不能年少无知啊……!”
面对王颜禾的冷嘲热讽,元成不屑一顾道:“呵呵!也不知是谁年少无知!等着吧!终有一天我会亲自擒了你!押回伏魔司!”
严顺吃了一惊?“伏魔司?是什么衙门?”
元成摆摆手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像他这种妖,留在人间就是祸害,早晚得除掉……!”
王颜禾又道:“想除掉我?你还嫩点……!我之所以现在不与你争斗,一是看你是个女子,我不能欺负你,二是我有要事在身,不想与你过多纠缠,你逞口舌之勇也就罢了,我不与你计较!”
严顺、邹道人见两个少年相互叫嚣,一脸生无可恋,严顺说道:“二位!不可意气用事啊,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出被困的女子,你们二人无冤无仇,何必针锋相对呢?”
金满仓点点头忙说道:“少侠!你带她先回去可以,援兵还是要求的,毕竟这是我们佛家的事情,崇善寺不可能不管!”
元成冷笑道:“是他说不用援兵,我倒要看看他如何面对那近百破戒僧?难道放火烧寺?呵呵!”
王颜禾苦笑摇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颜禾心中之所以有底,是因为他可以召唤异界的猪妖大军,区区几十破戒僧定不是达驮山武威军的对手!
元成吃罢之后,擦了擦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去救那些被困的女人!?”说完站起身来!
“走吧!和尚姐姐,随我到街上,给你买身衣服,晚上咱们住一个房间!”
那小和尚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深深鞠躬行礼,便随着元成走了……!
见二人下楼走远后,严顺严肃的对王颜禾说道:“长桥!你刚才夸下海口,要如何做?初出江湖,要随时懂得收敛!万一……?”
“严顺叔父!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邹道人摇摇头说:“你严顺叔父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如今天下易主,你做事不可过于冒进,虽说你去修炼小有成就,但是过于高调恐怕会引来祸事!就像刚才那女孩子说什么的伏魔司?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衙门?万一真引起官方的注意,会很麻烦……!”
严顺点点头道:“正是……!你我都在天虞山那个世外桃源生活太久,外面的变化很大,如果你行事过于激进,我就怕会引来祸事!”
“你初出茅庐,不懂得江湖险恶,万一被歹人盯上,会很麻烦!”
王颜禾刚才确实被那少年气昏了头,也感觉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忘乎所以,忙点点头道:“二位叔父请放心,我知错了,以后我会小心行事的!”
严顺见他知错,便也不再深究,他又转头问金满仓:“你为何去当了和尚?自那日天虞山的轩辕上仙和雷君将你们打晕之后,我们便将你们三人抬到山下!我以为你们回了金家寨,为何却当了和尚?”
金满仓摇头叹息道:“唉……!说来话长了,我如今能改过自新,还真要谢谢你们!”
严顺、邹远景满心诧异,金满仓继续道:“我永远忘不了那日,我率金家寨的兄弟去天虞山为难诸位,轩辕上仙将我打入炼狱,我与哥哥在那炼狱……!受尽折磨……!我也深知自己之前所做所为上天难容,在炼狱中,我成了被我加害的人,那份痛苦令我刻骨难忘!”
良久他又继续说道:“我至今无法原谅之前我所做的一切,在炼狱里我就决心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后经高僧指点,我才摆脱炼狱的痛苦,醒来之后,我便背着哥哥去了荆州的大罗仙寺,皈依了佛门,为了尽量洗去我之前的罪过而受戒、受苦!”
“我之前做了太多的错事,伤害了太多的人,种下了恶因,最终……!我也会死在那申源之手!不过……!我不后悔,我要在有生之年多做善事,尽量弥补我之前犯下的罪过!”
邹道人诧异道:“你说啥……?你会死在申源之手?你为何如此说?”
金满仓笑了笑答曰:“一切皆是因果,我逃脱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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