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电力危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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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指尖的金箔突然变得滚烫,将他从昏沉中彻底惊醒。监舍的灯光正在以奇怪的频率闪烁,每一次明暗交替都伴随着地下传来蒸汽管道泄压的嘶鸣。他翻身下床,发现床底的水泥已经完全凝固,那个纺锤形凹痕里的金箔却透过新浇的水泥层,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功德系统的数值突然剧烈波动(72→68),同时弹出警告:"蒸汽核心能量耗尽,地脉网络切换至低耗模式"。林墨掌心的纺锤印记传来灼痛感,他意识到这是鬼市在向他求救。通风管道的新栅栏突然松动,一片泛黄的纸人残片飘落下来,纸片上用焦黑的痕迹写着:"锅炉房...纸人暴动..."
监狱的电力系统突然完全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墨看到墙壁上新刷的油漆正在剥落。剥落的漆皮下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结晶,这些结晶排列成电路板的纹路,正在吸收应急灯的能量。更可怕的是,结晶吸收的能量越多,墙面上西装男的轮廓就越清晰。
林墨用金箔划过墙面,结晶立刻退散,但应急灯也随之熄灭。黑暗中,他听到走廊传来狱警慌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备用发电机也坏了!"老王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监控系统全部失灵,三区的电子锁自动打开了!"
功德系统突然在林墨视野中投射出鬼市的实时画面:原本明亮的霓虹招牌全部熄灭,纸人们举着蜡烛在街道上游行。粮油铺的纸人掌柜站在一个倒扣的木箱上,手中的算盘少了三颗珠子,正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画面突然切换至染缸区,七口大缸中的染料全部变成了浑浊的灰色,水面不断冒出有毒的气泡。
林墨的纺锤印记突然自行转动,在掌心刻出一个新的符纹。功德系统提示:"获得临时技能:地脉行走(剩余2次)"。他毫不犹豫地激活技能,身体立刻化为无数金线,顺着地脉网络流向鬼市。在穿越地下的过程中,他看到那些青铜管道正在变暗,管壁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
当林墨在鬼市粮油铺重组身形时,眼前的景象比功德系统显示的还要糟糕。纸人们手中的蜡烛是用人脂熬制的,燃烧时散发出腐肉的味道。几个纸人商贩正在撕扯自己的肢体,用纸浆堵塞蒸汽管道的排气口。更远处,纺织坊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周桂花和女工们用身体挡在织布机前,阻止纸人拆卸机器零件。
"他们把蒸汽阀门关了!"小翠的指甲断了两根,正流着黑色的液体,"说要用我们的织布机做燃料!"林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染缸区方向升起滚滚黑烟,那里原本的蒸汽锅炉已经被纸人占领。纸人掌柜看到林墨,立即跌跌撞撞地跑来,他的一条纸腿已经烧焦。
"契约...契约..."纸人掌柜疯狂翻动账簿,上面的文字正在消失,"没有蒸汽...交易终止..."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账簿上浮现出西装男的面容,那张嘴正在吞噬纸上的文字。林墨一把抢过账簿,掌心的金箔自动贴上去,暂时阻止了吞噬。
纺织坊突然传来巨响,一台织布机被推倒摔碎。木屑飞溅中,林墨看到女工们背靠背站成圆圈,她们手腕上的"癸"字标记全部亮起,形成一道脆弱的屏障。但纸人数量太多,他们用蜡烛烧灼屏障,每烧穿一个洞就有几个纸人钻进去偷零件。
林墨冲向染缸区,路上看到鬼市的建筑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那些霓虹招牌的金属框架扭曲变形,化作刑具的形状;原本卖小吃的摊位自动重组,变成一个个微型断头台。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纸人的面容都在融化,逐渐变成西装男的轮廓。
染缸区的蒸汽锅炉前,上百个纸人组成人墙,他们手拉着手念诵着扭曲的契约条款。锅炉的观察窗里,原本应该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蒸汽核心,现在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星。林墨的功德系统发出警报(68→65),显示蒸汽核心如果再得不到能量补充,整个鬼市将在子时崩塌。
"用这个!"周桂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气喘吁吁地跑来,手中捧着织梦梭。梭尖已经断裂,但断口处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女工们...把记忆纺成了线..."她展开手掌,掌心是一团金色的丝线,每根丝线里都流动着画面,"够烧三分钟..."
林墨接过丝线,触手的瞬间就明白了代价——这些是女工们最珍贵的记忆。小翠第一次织出完整布匹的喜悦,孙兰收到第一份工钱的骄傲,周桂花女儿出生的那一刻...现在这些记忆被纺成燃料,即将化为灰烬。这些记忆丝线具有特殊的燃烧特性:它们并非普通燃料,而是能够直接转化为地脉能量的"记忆等离子体",燃烧时不会产生灰烬,而是会释放出纯粹的情感能量。
锅炉的观察窗突然炸裂,纸人们发出欢呼。林墨趁机冲过去,将记忆丝线投入核心。火焰轰然腾起,但不是金色,而是带着血色的橙红。鬼市的灯光闪烁几下后重新亮起,但全都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蒸汽管道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呻吟,勉强恢复了最低限度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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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们突然全部静止,他们的身体在红光中扭曲变形,像融化的蜡像。林墨发现功德系统的数值停止下降,但跳出一条新提示:"记忆燃料污染,蒸汽核心转化效率降低60%"。更糟的是,那些被燃烧的记忆没有消失,而是在锅炉上方凝结成黑色的云团,云中不断闪现女工们哭泣的面容。
粮油铺的纸人掌柜突然尖叫起来,他的账簿自动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浮现出新的条款:"紧急状态条例:一切交易改以记忆结算"。随着条款显现,地面上突然浮现出数百个小型契约阵,每个阵法中都爬出一个新的纸人。这些新召唤的纸人明显不同于原住民,它们的身体更薄更脆,面部只有简单的线条轮廓,动作却异常灵活。它们一出现就疯狂扑向女工们,试图从她们身上撕下"记忆碎片"。
林墨的功德系统再次预警(65→60),同时解锁了最后一项临时技能:"地脉超载"。就在他准备激活技能的瞬间,染缸区的七口大缸同时爆裂。黑色液体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契约书。契约下方,西装男的怀表缓缓浮现,表盘上的槐树纹路终于完全成型——最后一片叶子正好遮住了表针,将时间永远定格在子时......
契约书上的文字开始蠕动,每个笔画都化作细小的黑蛇,向四面八方游走。林墨发现这些黑蛇钻进纸人们的耳朵,被附身的纸人立即停止暴动,整齐地排列成方阵。他们的纸质皮肤上浮现出相同的契约条款,声音也变成了西装男的腔调:"子时已至...履约时刻..."
蒸汽锅炉突然发出垂死的哀鸣,血色火焰急速萎缩。整个鬼市的地面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油脂。林墨的功德系统疯狂闪烁(60→55),警告他地脉网络正在崩溃。他看向周桂花,发现女工们手腕上的"癸"字标记正在变黑,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
"来不及了..."小翠突然扯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发丝在她手中化作金线,"用这个!"其他女工纷纷效仿,扯下头发递给林墨。每根发丝都带着体温,林墨握在手中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生命力。功德系统立即解析出这些发丝的本质——是女工们用阳寿纺成的线。
林墨将发丝投入锅炉,火焰瞬间变成纯净的白色。但这白色比黑暗更令人不安,因为它正在吞噬周围的一切色彩。纸人们的轮廓开始模糊,建筑褪去颜色,连黑色契约书都变成了惨白。只有西装男的怀表保持着原本的色彩,在苍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眼。
蒸汽管道突然全部爆裂,喷出的不是蒸汽,而是无数记忆碎片。林墨看到这些碎片里有女工们的笑脸,有纸人商贩的交易场景,甚至还有他自己在刑场修复地脉的画面。所有碎片都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纺锤形状,然后被怀表吸入表盘。
槐树的最后一片叶子突然脱落,飘向林墨。叶片触碰到他掌心的瞬间,功德系统弹出最终提示:"地脉超载启动,消耗全部剩余功德(55→0)"。林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浮到空中,无数金线从他体内射出,连接着鬼市的每个角落。这些金线开始高频振动,发出刺耳的金属音。
纸人们集体捂住耳朵,他们的身体在声波中解体,化作纸浆回归地面。黑色契约书被金线切割成碎片,西装男的怀表也出现裂纹。但就在胜利在望时,怀表突然自行解体,表盘里的槐树纹路脱离表壳,扎根在染缸区的中央。
槐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树干上浮现出七张人脸——正是历代地脉行走者的面容。树枝上挂满怀表,每个表盘都显示着不同的错误时间。最可怕的是,树根正在吸收金线的能量——那些金色丝线一接触树根就变成黑色,能量被转化为黑色的汁液输送到树干内部。林墨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快速抽离,每一秒都有部分记忆被强行提取,化作养分滋养这棵诡异的槐树。
周桂花突然冲过来,将织梦梭刺入树干。梭身完全没入树皮,只留下断口处的金光。槐树的生长停滞了一瞬,就是这一瞬,林墨挣脱束缚落回地面。他浑身是血,但功德系统已经归零,再也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女工们手拉手围住槐树,开始唱起古老的纺织歌谣。她们的"癸"字标记全部脱落,在空中组成一张金网罩住树冠。槐树开始枯萎,但树干上的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林墨知道,这不是胜利——西装男早已将自身与地脉完全融合,毁掉槐树就等于毁掉整个鬼市的地脉基础。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粮油铺的纸人掌柜突然撕开自己的胸膛。里面没有内脏,只有一本完整的账簿。他将账簿抛向槐树,账页在空中燃烧,灰烬落在树上形成新的契约:"以账簿为祭,换三日喘息"。槐树停止了枯萎,但也不再生长,进入一种诡异的中立状态。那些挂在树枝上的怀表停止了走动,表盘上的时间全部定格在子时前最后一刻。
鬼市的灯光恢复了正常,蒸汽管道重新运作。但林墨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休战。他看向染缸区,那棵半枯半荣的槐树立在中央,树干上的人脸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所有人。而在地脉深处,西装男的声音隐隐传来:"三日之后...新神当立..."
女工们疲惫地坐在地上,她们的发丝正在缓慢重生,但颜色已经变成了灰白。周桂花抚摸着织梦梭的断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金光:"我们还有七十二个时辰...必须找到新的能源..."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林墨看向自己的掌心,纺锤印记已经黯淡无光。但当他触碰那棵槐树时,树干上的人脸突然扭曲,露出惊恐的表情——因为在林墨的血液里,还流淌着最后一丝未被吸收的地脉能量,那是来自土地公的最后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