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智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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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也算是边家军后人,其祖父因追随边嵘举家获罪,慧觉赶到时只来得及救下家中十岁幼子,将其养在镇国寺的后山,长大成人后遇到了因天生白子被村民残害驱赶的女子,生下了阿白。

两人被边望带离京城,没想到竟然在此处碰到了。

两个孩子都不太会说话,但见到萧离之后都笑的很开心,石头嘴里发出了呵呵的声音,还张开了手臂,做出了一个飞翔的动作。

萧离有些纳闷的看了看了边望一眼,边望含笑看他,解释道:“他问阿鹤呢?”

“阿鹤被我留在京城了!”

石头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是一转眼看见他身后的梅六,眼睛一亮,跑上前去,从兜里掏出一把果子递了上去。

梅六本想摸摸他的头,但无奈这半年石头又长高了一截,他根本拍不到了,于是大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再接过了果子,刚喂到嘴里,脸都皱成了一团。

石头大笑着牵着阿白跑远了。

梅六看着两人满身枯草蹦跳的身影,也笑了起来:“石头在这里可比在司家当小少爷的时候开心多了。”

“在这里打西戎狗也比在京城勾心斗角开心多了。”边望指了指远方:“走,去战场。”

他们跟随边望从南面下了山,忽见道中突兀横卧数块巨石,犹如天降屏障,将原本可容六马并驰的宽阔道路生生截断。

忽闻远处马蹄震地,如闷雷滚滚,似有千骑疾驰而来。边望眉头一紧,猛地挥手示意。四周人影倏忽散开,如幽灵般隐入山林,转眼消失无踪。

戎骑如潮水般涌至巨石前,铁蹄轰然踏地,却不得不停下。为首的将领怒目圆睁,反手一鞭抽向身后的亲卫。一名骑兵连滚带爬地跪在马前,额角渗出冷汗:\"将军!方才我等亲自探路,此路尚且畅通无阻,怎会突然出现这般巨石?”

西戎将领看了看那十多块巨石,若要搬开,还得耗费一番功夫,关键是地面也被砸的凹陷了下去,还得下马慢慢的爬过去。他又抬头看了一看右上方的山岭,冷笑一声,扬手一指左边:“从那边绕过去。”

随行的一名中年人面上出现惊慌的神色,“将军不可。”说完凑近他耳边叽里咕噜的不知说着什么。

将军笑了笑:“雪已经下了大半个月了,沼泽早就被冻上了,再说了,我们还缺探路的吗?”

将领猛地一挥手,数十名身着大宁军甲胄的士兵被驱赶至队伍最前方。他厉声喝道:'你们几个,立即上马,作为先锋开路!'\"

那些大宁将士对视一眼,敢怒不敢言的朝着左边那条小路走去。脚下的土地被雪盖着,每一步都踏得士兵们心惊肉跳。几名探路的士兵绷紧身躯,小心翼翼地穿行其间,不时紧张地环顾四周。脚下碎石松动,发出令人胆寒的滚动声,吓得他们汗毛倒竖。所幸这条险路竟出奇地平坦坚实,路面稳固无虞。四周静悄悄的,不见敌军踪影。士兵们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但多年的战场经验仍让他们不敢松懈,握紧刀柄继续谨慎前行,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

积雪覆盖的石碑矗立在岔路口,斑驳的碑面上\"险路勿行\"四个篆字依稀可辨。西戎将军驻马凝视,突然扬声询问身旁的年迈向导:\"若从此处绕行,需耗时几何?\"老军人眯起昏花的眼睛,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胡须:\"回将军,约莫两个时辰。\"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自从朝廷重修官道,我等已多年不曾走这条险径了。\"说完又瞟了一眼那大将军的冷面,指着前方说道:\"这沼泽暖季时软如棉絮,任你是千军万马也难逃灭顶之灾。\"他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唯有寒冬封冻,冰层足够厚实时,才能勉强通行。\"

探路的博州军在西戎士兵之前走了约莫一里地,都并未发生异状,西戎大将大军一挥,示意大军跟上。

大军又前行了一个时辰,道路坚实周围也没有敌军异象,众人逐渐的放松了警惕,行进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了起来。

前方出现一条岔道,将军的坐骑猛地扬起前蹄,鼻翼急促翕动,铁蹄不安地刨着冻土。他迅速翻身下马,轻抚马颈,发现战马瞳孔紧缩,正警惕地盯着右侧。

他伸手指了指右边的岔道,命探路的博州军走右边岔道,探路的博州军战马也发出刺耳的嘶鸣,马蹄疯狂踢踏,仿佛在抗拒某种无形的威胁。将军眯起眼睛望向右侧——

“战马有灵!天神庇佑!”

说着指了指左边的路:“走这边!”

大军紧随其后,往左边走去。

边望站在黑风岭高处,勾起了嘴角。萧离站在他身边,看着左边的路。“你将人马埋伏在右边?”边望笑了笑:“两边我都没有埋伏人马。”

“哦?”萧离不解的问道。

“但是那些战马为何不走右边?”

“你还记得那木兰族的明月公主吗?”边望突兀的问道。

萧离有些不解,点了点头。

“他们部族居于折姆山脚下,世代与马为伴,可以说是西北一代最善于养马的人了,西北水土贫瘠,但有些地方就算草场丰沃,这些马匹却绝不会去?”

萧离恍然大悟:“所以你将这些马不喜欢的草,弄在了右边的路上。”

边望点了点头:“将草晒干磨粉,洒在路上,人看不出端倪,但是战马有灵。”

戎大军继续前行,忽觉前方雪势渐稀,皑皑白雪如被无形之手层层拂去,渐渐露出冻土原本的灰褐色。将军驻马观望,见那冻土虽不似坚冰般晶莹,却也冻得结结实实,踩上去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更令人宽慰的是,方才还焦躁不安的战马此刻也安静下来,马蹄踏在冻土上稳稳当当,再无半分异样。

五万铁骑悉数踏上冻土,忽闻狼嚎撕裂荒原,凄厉回荡,似千狼齐喑。战马竖耳颤栗,但毕竟久经沙场,并未慌乱,很快便在喜荣军的控制下镇静下来。

西戎大将横槊勒马,目光如电,“快速通过此地!”

铁骑井然有序的快速前行,一块石头后蓦地窜出几支乌黑的箭矢,直取队伍末尾的马臀。战马吃痛扬蹄嘶鸣,拖着铁甲撞向同伴,整条锋线如被劈开的冰层般裂开缺口。狂奔的马蹄踏碎冻土,扬起雪雾。

“稳住阵型!”大将见后方乱了起来,大声喝道。

大地在万马奔腾的疯狂踩踏下剧烈震颤,积雪飞溅,碎石崩裂。西戎铁骑的战马前蹄突然陷入冻土,仿佛踩碎了一层薄脆的蛋壳,\"咔嚓\"一声,漆黑的沼泽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腥臭的泥浆混合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战马们惊恐地嘶鸣,前蹄深陷黏稠的泥浆,越挣扎,泥浆便如活物般裹缠上来,将它们缓缓拖向深渊。

但越是挣扎,冻土裂开的范围越大。

士兵们挥舞刀剑,试图斩断缠住马腿的淤泥,可沼泽却如饥饿的巨兽,贪婪地吞噬着一切。有人试图跃马逃生,可刚一提缰,坐骑便发出凄厉的哀鸣,前半身已没入泥沼。将军怒吼着挥剑劈向沼泽边缘,却连人带马一起陷入漆黑的泥浆,只余挥舞的手臂在泥沫中沉浮。整支铁骑如被无形巨手拖拽,向着死亡深渊滑落,绝望的嘶吼与泥浆翻涌的咕噜声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