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未来警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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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寒气还凝在四合院灰扑扑的瓦檐上,几缕细弱的阳光费力地穿透薄雾,落在院子中央那棵老石榴树光秃秃的枝桠间。堂屋的门帘被一只枯瘦却稳健的手撩开,姥爷王老栓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门口。他习惯性地紧了紧身上的旧棉袄,背着手,腰杆挺得笔直,迎着清冽的晨风,在院子的青砖地上开始了那几十年如一日的踱步。
嗒、嗒、嗒。
布鞋底子踩在冰冷的砖面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沉稳得像这座四合院的心跳。一步,又一步,丈量着这片小小的、属于家的天地。厨房的窗户里,透出暖黄的灯光和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是张桂兰(大舅妈)开始张罗早饭了。小米粥那特有的、带着谷物清甜的香气,混着柴火燃烧的烟火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将戈壁的苍茫、渤海的咸腥、乃至那蛰伏于深渊的钢铁巨兽带来的最后一丝沉重,都温柔地熨帖、融化。
林阳站在堂屋门口,静静地看着姥爷那被晨光勾勒出轮廓的背影。那背影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安稳,仿佛能镇住世间一切惊涛。他深深吸了一口这带着米香与烟火气的空气,心彻底落回了实处。
秦老在堂屋的硬木椅子上昏沉了小半个时辰,到底是军旅生涯锤炼出的底子,一碗滚烫的、加了红糖的姜丝小米粥下肚,那灰败的脸色终于透出点活气。他挣扎着要起身告辞,被林阳和闻讯赶来的姥姥死活按了回去。
“秦老,您这身子骨,再急也不差这一顿饭!”姥姥王周氏端着一碗刚蒸好的鸡蛋羹,不由分说塞进秦老手里,语气不容置疑,“就在这儿歇着!晌午饭就在家里吃!桂兰的手艺,保管不比那大饭店差!阳子,还不快去帮你舅妈张罗张罗!”
林阳应了一声,转身钻进厨房。大舅妈张桂兰正围着灶台转,手里利索地切着酸菜,案板上还堆着些寻常的萝卜土豆。三舅妈李秀英在帮忙烧火。
“舅妈,今儿秦老在,得整点硬菜。”林阳凑过去,声音不高,带着点神秘的笑意,“我弄了点稀罕东西。”
张桂兰头也不抬,手里的刀剁得案板咚咚响:“稀罕?能有昨儿那大螃蟹大虾稀罕?阳子你可别瞎花钱……”话没说完,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林阳变戏法似的,从他那看着瘪瘪的挎包里接连掏出来的东西,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就掉在了案板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一块肉!一块红白相间、雪花纹理细腻得如同大理石、油脂分布均匀到令人心醉的肉!足有脸盆那么大,散发着顶级食材才有的、内敛而诱人的光泽。接着是两个被厚厚海藻包裹、依旧活蹦乱跳、挥舞着巨大蓝色鳌钳的龙虾!那蓝得深邃透亮的甲壳,在昏暗的厨房里都晃眼。最后是一个拳头大小、疙疙瘩瘩、颜色深褐、散发着浓郁奇异土腥香气的块茎。
“这……这这……”张桂兰指着那块肉,手指都在哆嗦,“这是啥肉?咋这么好看?还有这虾……蓝的?还有这黑疙瘩……”她活了大半辈子,在乡下也算见过世面,可眼前这几样东西,彻底超出了她的认知边界。
“和牛,蓝龙虾,黑松露,”林阳报出名字,语气轻松得像在说萝卜白菜,“都是朋友送的稀罕物,正好给秦老补补。舅妈您掌勺,看着弄,清蒸红烧都行,您的手艺我放心。” 他顺手又从“挎包”里摸出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瓶身素白如瓷的酒瓶,“这个也温上,待会儿给姥爷和秦老喝两口驱驱寒。”
张桂兰看着林阳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再看看案板上那几样散发着“贵气”的食材,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噌”地就上来了。她猛地一拍大腿,豪气干云:“行!阳子你瞧好吧!今儿就让你舅妈我露一手!秀英,火头烧旺点!咱也给秦老整治一桌‘龙肝凤髓’瞧瞧!”
小小的厨房瞬间成了张桂兰的主战场。她指挥着李秀英,又喊来刚起床的王援朝(三舅)打下手,自己则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处理起那些“稀罕物”。和牛被切成厚薄均匀的肉片,纹理美得惊心动魄。蓝龙虾被利落地放尿、分解,晶莹剔透的虾肉透着玉质的光泽。那黑疙瘩似的松露被细细擦成薄片,奇异的香气霸道地弥漫开,盖过了酸菜的酸香。张桂兰拿出了看家本领,煎、炒、蒸、焖,锅铲翻飞,油香四溢,竟真把这几样从未经手过的顶级食材,处理得有模有样,色香俱全。
晌午时分,堂屋的八仙桌被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得晃眼。一盘滋滋作响的煎牛肉,焦香的外壳锁住了内里粉嫩的肉汁,雪花纹理清晰可见,旁边点缀着几片深褐的松露,香气勾魂夺魄。一大盘清蒸蓝龙虾,虾壳红艳,虾肉雪白弹润,只淋了薄薄一层葱油提鲜。松露炖的土鸡金黄浓稠,香气扑鼻。还有张桂兰的拿手酱大骨、醋溜白菜、酸菜白肉炖粉条……寻常与珍奇,在这张朴实的饭桌上奇妙地交融。
秦老坐在主客位,看着这一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再看看旁边坐着的、腰杆笔直、沉默如山的王老栓,连日来积压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在这熟悉又陌生的烟火气里,竟奇异地松弛下来。他脸上露出了这三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带着深深的感慨:“老哥,嫂子,……叨扰了!这桌菜,丰盛!辛苦桂兰妹子了,看着就让人心里暖和!”
“秦老您太客气了!快动筷子!”张桂兰脸上红扑扑的,是灶火熏的,也是兴奋的。
林阳拿起那瓶温好的素白酒瓶,给姥爷王老栓和秦老面前的粗瓷酒杯斟满。酒液清澈如水,刚一倒出,一股醇厚馥郁、窖藏经年的酱香便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瞬间压住了满桌菜肴的香气,霸道地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好酒!”秦老眼睛一亮,端杯凑近鼻端深深一嗅,脸上的疲惫似乎都被这浓香驱散了几分。他看向王老栓:“老哥,咱们当兵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来,先走一个!敬这太平饭!”
王老栓没说话,只是沉稳地端起酒杯,和秦老轻轻一碰。两个老兵同时仰头,一口闷下。辛辣滚烫的液体如同一条火线,从喉咙直烧到胃里,瞬间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寒意。秦老长长哈出一口带着浓郁酒香的白气,咂了咂嘴,叹道:“够劲儿!这茅台……地道!比当年在遵义喝到的够味!”
“茅台?”王老栓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那素白的酒瓶,又看了看林阳。林阳只回以一个平静的微笑。
几杯滚烫的烈酒下肚,那层无形的隔膜仿佛也被这火辣辣的液体融化了。秦老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他夹起一片煎得恰到好处的牛肉放入口中,感受着那丰腴的油脂在舌尖化开、肉香四溢的美妙,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老哥,吃着这好肉,喝着这好酒,倒让我想起当年过草地那会儿了……”秦老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悠远,“饿啊……是真饿。皮带都煮烂了啃光了……最后连草根都扒拉不到像样的。看见前面队伍拉出来的……那啥,都恨不得扑上去扒拉扒拉看有没有没消化的青稞粒儿……”他的声音有些哽,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笑意。
王老栓默默听着,布满老茧的手捏着酒杯,指节微微泛白。他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咯吱咯吱地嚼着,仿佛嚼着那些早已远去的苦涩。半晌,才哑着嗓子接了一句:“过湘江……浮桥断了……后面的兄弟,背着辎重……扑通扑通往下跳……水都红了……捞上来的,十个有九个是饿得没力气,让水冲走的……”
两个老兵,就着这一桌在当年看来如同神话般的丰盛饭菜,你一言,我一语,从草地的泥泞说到夹金山的雪,从平型关的硝烟说到上甘岭被炮火削平的山头。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饥饿、寒冷、牺牲、背叛……如同沉渣泛起。说到某个克扣军饷、倒卖药品、害死无数伤员的军需官名字时,秦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响,眼睛瞪得通红,须发皆张:“……王八羔子!后来让老子逮着了!就在淮海战场边上!老子亲手崩了他!一枪!就一枪!便宜那狗娘养的了!”
王老栓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又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气冲上鼻腔,他布满皱纹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又似乎只是被酒气熏的。那沉默里,是尸山血海淬炼出的、对背叛最深的恨意。
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张桂兰、王建国、王援朝他们听得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小雨和小虎扒拉着碗里的饭,小脸上满是懵懂。
林阳仿佛没听见那沉重的往事与愤怒的咆哮,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苏白薇身上。一只肥硕的蓝龙虾钳子被他用特制的钳子小心夹开,露出里面雪白饱满的虾肉。他仔仔细细地用筷子将整块虾肉剔出,又耐心地蘸上一点姜醋汁,才稳稳地放进苏白薇面前的小碗里。接着是蟹腿肉,被他用蟹针一丝丝地挑出来,堆成雪白的一小撮。还有那煎得火候完美的和牛片,也被他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苏白薇的碗里,很快堆起了一座由顶级珍馐构成的小山。她几次小声说“够了”,林阳只是笑笑,手上动作不停,眼神温柔专注,仿佛周遭的枪林弹雨、金戈铁马,都与他无关。
这无声的体贴与眼前热气腾腾的珍馐,像一层温柔的屏障,将苏白薇与那沉甸甸的过往隔开。她小口吃着碗里堆得冒尖的食物,感受着舌尖鲜美的滋味和身旁人无言的呵护,清亮的眼眸里漾着水光,心底那点因秦老和姥爷激烈言辞带来的微澜,渐渐被熨平,只剩下满满的安稳与暖意。
酒足饭饱,杯盘狼藉。窗外的日头已经西斜,在堂屋里投下长长的影子。秦老脸上的酒红未褪,眼神却已恢复了清明,连日透支的疲惫被一顿好饭和烈酒暂时压了下去,精神头看着好了不少。他起身告辞,王家人一直将他送到院门口。
吉普车已经等在胡同口。临上车前,林阳快走几步,来到秦老身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半旧不新的蓝色硬壳笔记本,塞进了秦老军装外套的内侧口袋里。
秦老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隔着厚厚的呢子料,能感觉到笔记本方正坚硬的棱角。他疑惑地看向林阳。
“这里面记的……”林阳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秦老能听见,“不是技术,不是图纸……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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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未来……人心上长出的毒疮。”
秦老的瞳孔骤然收缩!捏着笔记本的手指猛地收紧!墨绿色的硬壳封面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林阳的目光越过秦老,望向远处京城沉睡的、影影绰绰的轮廓,声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背负着整个时代重量的叹息:
“一些让人痛心、愤怒的事情。关于贪婪,关于腐败,关于人心坏了会怎样……关于有些人,是怎么忘了本,忘了根,只顾着自己捞钱、捞权,把老百姓当韭菜割的事情……现在剜掉……或许,还来得及。”
“我知道,未来充满变数,这上面记的未必会发生,也可能只是杞人忧天。”林阳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沉重,“但是,秦老,看着您,看着那么多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而拼命的人……看着小雨、小虎他们天真无邪的笑脸……我总忍不住想,我们拼命创造的未来,绝不该是那个样子的。这上面的东西……或许,可以当个警钟?提醒我们,无论走多远,飞多高,有些底线,绝不能碰;有些初心,绝不能忘。”
秦老将那本墨绿笔记本紧贴胸口,如同揣着一块滚烫的烙铁。秦老心头莫名一跳。他深深看了林阳一眼,没再多问,只是用力点了点头,随即矮身钻进吉普车后座。车门关闭,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子迅速驶离了这条飘散着饭菜余香的胡同。
车内光线昏暗。秦老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蓝色的笔记本。封面上,只有三个遒劲有力的钢笔字——《警世录》。
他翻开第一页,没有前言,没有序章。映入眼帘的,是林阳干净有力的字迹:
“198X年,XX省粮食局长李XX,勾结粮贩,倒卖国库储备粮三千吨……”
“199X年,XX市副市长王XX,包养情妇七人,挪用城建资金为其购置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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