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双魂再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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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绣房的暮色浸着雨意,我盯着绷架上那朵未绣完的并蒂莲出神,阿桃的魂灵似乎因为疲惫沉睡了。

素白杭绸上,青丝线勾勒的莲茎蜿蜒如寒蛇,而指尖刚触到那缕猩红绒线时,竟似被针尖蛰得颤栗。

忽听得窗外裂帛似的尖叫,阿楚猛地一抖,银簪"噗"地扎进掌心,血珠溅在藕荷色裙裾上,洇开朵朵妖异的红梅。

血腥味顺着穿堂风漫进绣房时,我攥着渗血的帕子冲至回廊。

丫鬟翠儿瘫坐在游廊青砖上,素白绣帕在指间攥成雪团,上面蜿蜒的血痕凝作未绽的红梅,花瓣边缘还沾着细碎的指甲垢。

"三...三小姐房里..."她牙齿磕得发颤,指尖抖向西厢月洞门,那抹惨白月色恰如柳如眉出嫁前夜,映着她鬓边摇摇欲坠的珍珠钗。

晏辰赶到时,我正蹲在三小姐房门前。

门框上三道新鲜的抓痕深可见木,似是死者临终前奋力抓挠所致。

房内烛火幽明,三小姐仰卧锦被上,胸口斜插一支累丝银簪,簪头"柳"字在烛下泛着冷光。

我瞥见她指缝里缠着几缕墨青丝发,指甲缝中嵌着点绛色碎屑——那是醉仙阁独有的"醉海棠"胭脂,全京城只柳清婉惯用。

更漏滴到第三响时,我在绣房反复摩挲那方血帕。

烛火下,布料纹理间的凸起竟组成歪斜字迹:"当心清..."最后一笔拖得极长,似是笔尖骤然坠落。

恍惚忆起半月前,三小姐塞给我一包金疮药时的低语:"此药止血奇效,或有大用。"

如今想来,她袖中藏着的怕不止伤药,还有半卷未说完的警示。

窗外瓦片轻响如猫足踏雪,我吹灭烛火贴墙而立。

阿楚的心跳如擂鼓撞着耳膜,暗处翻窗而入的黑影刚落地,我抄起妆台上的鎏金剪刀刺去,却在触及对方手腕时陡然顿住——那截月白袖口下,系着的正是去年元夜我送他的平安绳,结绳用的朱红丝线已被摩挲得发旧。

"是我。"晏辰压低的声线混着夜露寒气,月光勾勒出他手中染血的账册,"三小姐在查柳家漕运私账,这是她藏在妆台暗格里的证物。"

我接过账册时,指尖触到纸页边缘一处凸起的指印,墨迹已透入纸背,恍惚又见三小姐当年用沾墨的指尖轻点我眉心,笑说"这字该这样写"。

"柳清婉不会善罢甘休。"他将血帕与账册收进暗匣,沉水香气混着血腥气拂过我鬓角,"明日起我调羽林卫..."

"不必。"我打断他,阿楚的身子虽因逞强而发颤,骨血里却涌着不输男子的硬气,"她要的是我的命,躲进铜墙铁壁也是枉然。"

夜风掀起窗纱,烛芯爆出灯花的刹那,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觉指尖残留的血腥气与账册墨香绞作团,似是扯开了一张缠满阴谋的网。

次日黄昏,厨房飘来桂花糕混着迷迭香的甜腻气息,我忽的捂住口鼻剧咳。

这混合香味勾着儿时误食毒菌的眩晕感,更让我想起三小姐尸身旁那若有似无的异香。

厨娘王妈擦着手从灶台后转出,腕间银镯叮当声竟与前日柳清婉摔碎茶盏时分毫不差。

我后退半步撞在香料架上,八角桂皮簌簌掉落,底层暗格露出个青瓷瓶,瓶身暗纹在夕照下显出柳家商号的缠枝莲。

瓶塞掀开的瞬间,甜腻香气如软剑封喉。

我眼见阿楚的手松脱瓷瓶,却在意识沉睡前死死攥住——这香与三小姐遇害时的气息分毫不差!

再醒来时,晏辰的银针正探入我喉间,针尖挑起的涎水竟泛着幽蓝。

"西域'醉生梦死'香,遇热挥发时无色无味。"他解开我怀中瓷瓶,目光落在我攥着的半片衣角上,那并蒂莲刺绣的针脚,与王妈常穿的月白素裙一模一样。

柴房的寒风卷着草屑,王妈被绑在梁柱上,发间银簪折射着月光。

我举着瓷瓶的手虽冻得发紫,声线却冷得像檐角冰棱:"三小姐发现你私通柳家,便用这迷香..."

"是柳清婉!"她突然挣得绳索作响,"她说只要毒杀三小姐,就送我儿子去白鹿洞书院!"

突然,柴房顶板簌簌落灰,我拽着晏辰滚进阴影时,已听见檐角瓦当轻响——那是柳清婉贴身丫鬟惯用的银尾步摇。

匕首刺入王妈心口的闷响传来时,我扬手掷出瓷瓶。

青瓷碎裂声中,甜腻香气裹着丫鬟的惊呼弥漫开来。

她倒地时怀中掉出的密信上,柳清婉的朱砂私印红得像刚剜出的心血。

我捡起信笺的手指发颤,火漆印下的字迹却清晰如刀刻:"待沈府内乱,便掘龙脉宝藏..."

回到闺房时,梳妆镜映出我苍白如纸的脸。

阿楚的指尖抠着镜台边缘,忽的碰落镜匣,底层暗格滑出个檀木盒。

盒中十二张美人图齐齐摊开,每张画上女子的眉眼都与柳清婉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泪痣的位置各不相同。

"表小姐在寻什么?"柳清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月白襦裙上的银铃轻晃,恰如勾魂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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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时撞翻胭脂盒,朱砂泼在美人图上,竟在画上女子嘴角凝作血痕。

她俯身拾画的指尖划过美人泪痣,无名指上那枚缺角翡翠戒指硌在纸页上——戒面缺口与三小姐尸旁的翡翠碎屑严丝合缝。

我忽的嗅到龙涎香,这是她独有的熏香,却曾在三小姐遇害夜的窗棂上残留。

"三小姐常来此处赏画。"我故意将木盒推到她面前,阿楚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表姐可知这些画的来历?"

柳清婉瞳孔骤缩的刹那,腰间银铃突然急响如骤雨。

我条件反射捂耳,却在混乱中瞥见镜中倒影——她身后屏风上,美人图的影子与她身形重叠,恰似画中恶鬼踏影而出。

晏辰破门而入时,柳清婉的剪刀已刺到我面门,我闭眼抓住她手腕,指腹触到皮下一处凸起的疤痕,形状竟与沈府密道的机关暗纹相同。

她发间珠翠散落,后颈露出的朱砂胎记,正与木盒中第七张美人图上的印记分毫不差。

搜查她闺房时,床底暗格的日记里记着毛骨悚然的真相:"第七个替身又死了,父亲说需寻八字全合的女子,方能开祠堂秘库..."

最后一页写于三小姐遇害当夜,字迹狂乱如血:"她发现了替身的秘密!绝不能让她活着去报官!"

我合起日记望向铜镜,忽觉某张美人图上的女子眉眼与我有三分相似,而檀木盒里第十二张画纸仍是空白,纸页边缘似乎还留着待填的生辰八字。

三日后沈府戏台开锣,我缩在后台盯着戏子们惨白的油彩脸,锣鼓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

戏班班主捧着猩红戏服走来,缎面擦过手背时的冰凉触感,让阿楚的身子不受控地发抖。

"表小姐可愿试戴这凤冠?"他咧嘴一笑,金牙在烛下泛着诡异的光。

我看清戏服领口的暗褐色血渍,形状与三小姐指甲缝里的布料纤维分毫不差。

恰在此时晏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班主可愿引荐贵班的傀儡戏?"

幕布后的二十具傀儡排列如仪,每具关节都缠着红绳,绳端系着刻"柳"字的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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