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中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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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

阿楚正夹起一片肥牛卷在红油锅里涮得滋滋冒响。

晏辰刚把最后一块鱼豆腐舀进碗里。

眼前的蒸汽突然变成了漫天黄沙。

红木餐桌化作硌人的青石板。

阿楚举着的筷子还悬在半空，肥牛卷滴着红油落在了土黄色的袍子上。

“第七次了。”晏辰抹了把脸上的沙，淡定地把沾了沙砾的鱼豆腐扔进嘴里，“这次的经费挺足啊。”

阿楚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粗布衣裳，又瞅了瞅远处官道上渐渐清晰的马车，突然尖叫起来。

那辆装饰着玄鸟纹的青铜马车，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都透着股史书里才有的厚重。

“是项少龙刚到赵国那段！”阿楚拽着晏辰的袖子蹦了三下，“快看那车帘角，绝对是乌家堡的标记！”

晏辰眯着眼数了数车旁随行的护卫，突然捂住阿楚的嘴。

“别蹦了，你那身红配绿的袍子已经够扎眼了。”

话音被捂在掌心闷闷的，阿楚只好用眼神示意自己看到了什么——一个穿着粗麻短打的青年正蹲在路边啃饼，侧脸轮廓分明，正是还没改名项少龙的项少龙虎。

青年似乎察觉到注视，突然转头朝这边看来。

阿楚猛地把晏辰往树后拽，两人撞在老槐树干上，惊起一片飞虫。

“他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阿楚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真人比剧里帅啊！”

晏辰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刚想说话，就见那青年突然把饼往怀里一塞，朝马车跑去。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三匹快马卷着烟尘冲过来，为首的骑士举着长矛直指马车。

“是赵穆的人！”阿楚突然想起这个名场面，“他们要刺杀项少龙！”

晏辰突然来了精神，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往地上一摔。

那是他们穿越前没吃完的一包跳跳糖。

彩色糖粒落在尘土里，遇着清晨的露水噼啪作响。

冲在最前面的骑士突然勒住马，惊疑地看着脚边不断炸开的彩色颗粒。

“妖术！”骑士惊呼着后仰，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另外两骑也被这诡异的声响惊得放慢了速度。

项少龙趁机掀开车帘，不知从哪里摸出块石头，精准地砸中了为首骑士的手腕。

长矛哐当落地。

阿楚看得目瞪口呆。

“你这是……”

“现代零食的降维打击。”晏辰得意地拍了拍手，“怎么样，比扔暗器有创意吧？”

话音未落，就见那名被砸中手腕的骑士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铜哨，尖锐的哨声刺破晨雾。

林子里突然冲出十几个手持刀剑的人。

阿楚捂脸哀嚎。

“完了完了，你这一下把伏兵全招出来了！”

晏辰看着那些人腰间的虎头令牌，突然拉着阿楚往马车后跑。

“快跑，赵穆的精锐卫队，打不过的。”

两人刚绕到马车侧面，就见项少龙已经放倒了两个敌人。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马鞭，抽得虎虎生风。

阿楚看得热血沸腾，突然大喊：“项大哥！左边！左边有个人要偷袭！”

项少龙果然侧身躲过一记劈砍。

偷袭者的刀砍在马车上，溅起一串火星。

项少龙反手一鞭缠住那人的脚踝，猛地一拽。

那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阿楚正想叫好，就见项少龙突然转头，狐疑地看着躲在车后的两个陌生身影。

“你们是谁？”项少龙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眼神里满是警惕。

阿楚刚想自我介绍，晏辰突然抢先开口。

“我们是路过的猎户，见壮士身手不凡，特来助威！”

他一边说一边给阿楚使眼色，手却悄悄往腰间摸去。

那里别着他们昨晚烧烤剩下的半袋辣椒粉。

项少龙显然不信，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荒郊野外，哪来的猎户穿得这么花哨？”

阿楚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改良版汉服，红绿配色确实扎眼，赶紧往晏辰身后缩了缩。

远处又传来马蹄声。

这次来的是一队赵国士兵，为首的校尉看到地上的尸体，厉声喝问：“何人在此械斗？”

项少龙突然往阿楚和晏辰身后退了两步。

阿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校尉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拿下这两个形迹可疑之人！”校尉一声令下，几名士兵立刻围了上来。

晏辰突然将那袋辣椒粉往地上一撒，拉着阿楚就往树林里跑。

“项少龙你个老六！”阿楚边跑边喊，“我们是来帮你的啊！”

身后传来士兵们的咳嗽声和项少龙隐约的笑声。

两人在树林里七拐八绕，直到听不到追赶声才停下来。

阿楚扶着树喘气，突然发现晏辰的袍子上沾了片枯叶。

“你看你，刚才跑那么快干嘛。”她伸手去摘那片叶子，“我们跟项少龙解释清楚……”

话没说完，就见晏辰突然指向前方。

林间空地上，一个穿着素白长裙的女子正跪在溪边浣纱，青丝如瀑垂落，侧脸在晨光里美得像幅水墨画。

“琴清！”阿楚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赶紧捂住嘴，“是还在赵国的琴清先生！”

女子似乎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来。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几分警惕，更多的却是书卷气的温婉。

“二位是？”琴清的声音像山涧清泉，听得阿楚心都化了。

晏辰突然拉着阿楚作揖，动作标准得像模像样。

“在下兄妹二人迷路至此，惊扰先生了。”

阿楚赶紧跟着作揖，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琴清腰间的玉佩。

那是块羊脂白玉，雕刻着兰草纹样，正是原着里项少龙后来送的那块。

“先生可是在为赵王整理古籍？”阿楚忍不住问道，“听说先生近日正在研究商君书？”

琴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来这溪边浣纱，本是避开宫中眼线，这两个陌生人怎会知晓她的行踪。

“姑娘说笑了。”琴清站起身，微微颔首，“民女只是寻常浣纱女。”

晏辰在背后悄悄掐了阿楚一把。

阿楚疼得龇牙咧嘴，却突然灵光一闪。

“我看先生气度不凡，定是饱读诗书之人。”她指着远处的山峦，“那山形像不像《连山易》里说的飞龙在天？”

琴清的眼神更惊讶了。

《连山易》早已失传，这女子怎会知晓？

“姑娘也懂易理？”琴清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

阿楚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晏辰突然朝她使了个眼色。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穿着锦袍的少年正从不远处的树后走出，面如冠玉，眼神却带着几分阴鸷。

“赵盘！”阿楚差点咬到舌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显然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琴清先生在这里私会外人。”赵盘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尖利，“此事若是传到父王耳中……”

“你少血口喷人！”阿楚忍不住上前一步，“明明是你自己跟踪琴清先生！”

赵盘被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拿下这两个无礼之徒！”他对着身后喊道。

树后立刻钻出两个家仆，朝阿楚和晏辰扑来。

晏辰突然拉着阿楚往琴清身后躲。

“琴清先生救命啊！”晏辰的声音突然变得委屈，“这少年无故要抓我们！”

琴清皱了皱眉，挡在他们身前。

“公子何故为难两个平民？”

赵盘没想到琴清会护着他们，一时语塞。

阿楚趁机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往赵盘脚下一扔。

那是他们穿越前买的解压捏捏乐，一个做成蟑螂形状的软胶玩具。

赵盘低头看到那只“蟑螂”，吓得猛地跳起来。

“虫！有虫！”他尖叫着往后退，踩空了溪边的石子，“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家仆们慌忙去捞自家公子。

阿楚和晏辰趁机拉着琴清往树林深处跑。

“先生快走，等他爬上来就麻烦了！”阿楚一边跑一边解释，“那是假的，我们那的小孩子都玩这个！”

琴清被她们拽着跑，素白的裙角沾了泥土，却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清脆悦耳，让阿楚和晏辰都愣了一下。

“你们两个，倒是有趣。”琴清停下脚步，擦了擦额角的汗，“只是为何知晓我的名字？”

三人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歇脚。

阿楚刚想开口，就被晏辰用眼神制止了。

晏辰从怀里摸出个苹果，是他们穿越前放在包里的，递到琴清面前。

“先生尝尝，这是南边来的果子。”

琴清看着那红得发亮的苹果，迟疑地接了过去。

“多谢。”她轻轻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好生清甜。”

阿楚趁机凑过去。

“先生，其实我们是……”

话没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喧哗声。

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带着几个家仆，正气冲冲地往这边走来。

少女容貌娇俏，眉宇间却带着几分骄纵，正是乌家堡的乌廷芳。

“琴清先生！”乌廷芳看到榕树下的三人，眼睛一瞪，“你果然在这里！”

琴清站起身，微微颔首。

“乌姑娘寻我何事？”

“我大哥被人打伤了！”乌廷芳的声音带着哭腔，“定是你引来的刺客！”

阿楚一听就急了。

“不是琴清先生！”她脱口而出，“是赵穆的人干的，跟项少龙有关！”

乌廷芳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她狐疑地看着阿楚，“还有，你是谁？”

晏辰赶紧打圆场。

“我家妹妹胡言乱语，乌姑娘莫怪。”他朝阿楚使了个眼色，“我们只是路过。”

乌廷芳却不依不饶，指着琴清道：“定是你勾结外人，害我大哥！”

说着就要上前拉扯琴清。

阿楚突然往两人中间一站。

“你别冤枉好人！”她叉着腰，“有本事去找赵穆理论啊，欺负琴清先生算什么本事！”

乌廷芳被怼得一愣，随即怒道：“你个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教训我？”

说着就朝阿楚推去。

晏辰眼疾手快，拉住了乌廷芳的手腕。

“乌姑娘息怒。”他笑得一脸温和，“令兄受伤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乌廷芳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

“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她转身对家仆道，“把他们都抓起来，带回乌家堡审问！”

家仆们立刻围了上来。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往地上一撒。

那是他们穿越前买的荧光贴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家仆们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点，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有人伸手去捡。

趁着他们分心，阿楚拉着琴清，晏辰拽着还在发愣的乌廷芳，往树林更深处跑去。

“快跑啊！”阿楚回头喊道，“赵穆的人可能追过来了！”

乌廷芳被拽得跌跌撞撞，气得大喊：“放开我！你们这些怪人！”

四人跑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才停下。

乌廷芳甩开晏辰的手，捂着胸口喘气。

“你们到底是谁？”她瞪着阿楚和晏辰，“为何知晓赵穆？”

阿楚刚想开口，就听到洞外传来脚步声。

项少龙提着剑，正警惕地往这边走来。

“廷芳？琴清先生？”项少龙看到山洞前的四人，愣了一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乌廷芳看到项少龙，眼睛一红。

“项少龙！我大哥被人打伤了，是不是你干的？”

项少龙一脸茫然。

“我何时伤了你大哥？”

“就是刚才！”乌廷芳越说越气，“我亲眼看到你和一群人打斗！”

阿楚突然插嘴。

“不是他干的，是赵穆的人伪装的！”她指着项少龙，“他是好人，刚才还救了我们呢！”

项少龙更懵了。

“我何时救过你们？”

晏辰赶紧打圆场。

“刚才在路边，若非壮士吓跑了歹徒，我们兄妹二人怕是……”

话没说完，就见乌廷芳突然拔剑指向项少龙。

“你还敢狡辩！”

项少龙赶紧拔剑格挡。

两人瞬间打了起来。

剑光闪烁，衣裙翻飞。

阿楚看得急了，突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朝两人中间扔去。

那是他们穿越前买的闪光弹，一种会发出强光的玩具。

“砰”的一声，强光闪过。

项少龙和乌廷芳都被晃得睁不开眼，剑掉在了地上。

“别打了别打了！”阿楚冲过去，把两人拉开，“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