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裹尸布缠活人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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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生似乎被刚才那恐怖的鬼啸震得有些耳鸣,正皱着眉,用小拇指掏着耳朵。他肩上搭着那条破旧的麻绳,手里拎着那把豁了口的柴刀,柴刀上还沾着些新鲜的、带着青苔的泥土,显然刚从哪个角落掰了几块“好烧”的骨头当柴火。
他似乎完全没看到墓室中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也没看到那如同灰色巨蟒般狂舞、正疯狂撕扯着血色护罩的裹尸布。他的目光,被那巨大黑色石台旁边,一小片湿润的岩壁吸引了。
那岩壁缝隙里,顽强地生长着几簇肥厚的、通体碧绿、如同玉石雕琢般的苔藓。在周围死寂的灰败中,这点翠绿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咦?这苔子…”李长生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难得的兴趣,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他嘀咕着,径直朝着那片苔藓走去,完全无视了挡在他和苔藓之间的那场生死搏杀。
他佝偻着背,脚步蹒跚,就那么一步、一步地,朝着疯狂撕扯玄骨护罩的裹尸布方向走去。仿佛在他眼中,那凶威滔天的邪物,还不如那几簇苔藓来得重要。
裹尸布似乎被这渺小生灵的“冒犯”彻底激怒!它放弃了即将破碎的玄骨护罩,布匹猛地一卷,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顶端凝聚起一只更加凝实、更加巨大的灰白鬼爪,带着撕裂魂魄的尖啸,朝着李长生的天灵盖狠狠抓下!爪风所过之处,空气都冻结出细碎的冰晶!
玄骨老者压力骤减,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惊骇与一丝扭曲的快意——这不知死活的老农,正好替他吸引了邪物的注意!
鬼爪瞬息而至!
就在那恐怖的利爪即将触碰到李长生花白头发的瞬间——
李长生似乎嫌那破麻绳搭在肩上碍事,影响他弯腰采苔藓。他随手将那条沾着泥巴、沾着柴刀锈迹、甚至可能还沾着点之前劈柴时蹭上的鸡粪的破麻绳从肩头扯了下来,看也不看,极其自然、极其随意地朝着身侧——也就是那裹尸布卷来的方向——甩了过去!
动作就像赶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那条破麻绳,带着凡尘的污垢、柴刀的锈迹、可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鸡屎味,在空中划过一道毫无力量、毫无轨迹可言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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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滴落入灰烬的声响。
破麻绳不偏不倚,软绵绵地搭在了那卷如同灰色巨蟒般狂舞的裹尸布…那布满蠕动暗红符文的“腰身”位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气势汹汹、撕裂空间的巨大鬼爪,在距离李长生头皮不足一寸之处,骤然僵停!爪尖缭绕的灰白雾气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发出“滋滋”的剧烈声响,疯狂地翻滚、收缩、消散!
裹尸布本身猛地剧烈震颤起来!布面上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符文,在接触到那条肮脏破麻绳的瞬间,如同被泼上了强酸,发出刺耳的尖啸!符文的光泽瞬间黯淡、扭曲、崩解!原本流淌不息、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灰白雾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疯狂地向内收缩、逃逸,却被那破麻绳牢牢“粘”住!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密集响起!裹尸布被麻绳搭住的部位,那暗黄灰败的布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如同被烈火烧灼!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布料焦糊、尸油蒸腾和某种邪力被强行净化湮灭的刺鼻恶臭猛地爆发开来!
“呜嗷——!!!”
裹尸布内部发出一声更加凄厉、却充满了痛苦与恐惧的尖啸!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怨毒,而是夹杂着一种仿佛被最污秽之物玷污了本源核心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惶和崩溃!
它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甩掉那条如同附骨之蛆的破麻绳!布匹卷曲抽打,带起凌厉的罡风,将地面坚硬的岩石都抽打出道道裂痕!
然而,那条看似随时会断掉的破麻绳,却如同拥有某种诡异的“粘性”和“重量”,牢牢地缠绕在它的“腰身”上,任凭它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麻绳上沾染的泥巴、铁锈、甚至那丝若有若无的鸡粪气息,都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疯狂地侵蚀、污染着裹尸布那由纯粹怨煞和精血魂魄构筑的邪秽本源!
焦黑的范围在迅速扩大!崩解的符文如同瘟疫般蔓延!裹尸布的气息以恐怖的速度萎靡下去!
玄骨老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如同石化。他引以为傲的镇煞符如同笑话,而一条沾着鸡屎的破麻绳,却成了这绝世凶物的克星?这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仅仅几个呼吸间,那卷凶威滔天、瞬间灭杀数名强大修士的“万魂裹尸布”,便在破麻绳的缠绕侵蚀下,彻底失去了所有灵性和凶威。它变得如同一块普通的、被烧焦的破布,软塌塌地垂落在地,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焦黑碳化物。
李长生似乎终于掏干净了耳朵。他放下小拇指,满意地晃了晃头。这才注意到脚下多了一卷焦黑破烂的“布条”。
他皱了皱眉,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嫌弃,似乎觉得这玩意儿挡了他采苔藓的路。
他弯下腰,伸出那只沾着泥巴的手,极其随意地抓住那卷焦黑破布的一角,像拎起一块抹布或者一块烂木头,看也没看,就把它胡乱地、如同捆柴禾一样,缠绕了几圈,随意地系在了自己破棉袄外面的粗布腰带上。
焦黑的布条搭在他沾满泥土的旧棉袄上,毫不起眼,甚至有些滑稽。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理会,继续走向那片碧绿的苔藓,小心翼翼地用柴刀撬下几块最肥厚的,满意地揣进怀里。
他直起身,仿佛才注意到旁边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的玄骨老者,浑浊的目光在他惨白的脸上扫过,又瞥了一眼地上那几滩脓血和不成人形的尸体。
李长生咂了咂嘴,摇了摇头,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在死寂的墓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啧,埋汰。”
他不再停留,拎着柴刀,搭着破麻绳(那麻绳此刻显得格外干净,仿佛从未接触过什么邪物),腰带上耷拉着那块焦黑的“裹尸布”,佝偻着背,慢吞吞地朝着墓道外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墓室里回荡,渐渐远去,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焦臭和死寂。
玄骨老者依旧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李长生消失的墓道口,又缓缓移到地上那卷裹尸布残留的、散发着恶臭的焦黑碳化物上。他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无法抑制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比这墓穴最深处的阴冷更甚,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