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失的时隙(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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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到…取…账…者…罚…”
那干涩、冰冷、如同亘古规则本身低语的宣判声,直接在沈砚意识深处炸响!几乎同时,一股无形的、恐怖的抽取感骤然降临!他猛地抬头,只见空间顶部岩壁之上,那盏代表他“滞留时间”的粗陶油灯,灯焰正在疯狂摇曳、跳动!浑浊的灯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口正在贪婪吞噬!
“罚”——触犯核心规则,时间惩罚!魂灯正在被规则本身加速燃烧!
死亡的倒计时瞬间被压缩到极限!沈砚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某种无形的东西——或许是生命力,或许是存在的锚点——正随着那飞速下降的灯油一同被抽离!眩晕、虚弱、一种即将被彻底抹除的空洞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危急关头,沈砚眼中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决绝!所有对眩晕、对撞击疼痛、对时间乱流撕扯的感知都被强行压下!他的手指在规则宣判的余音中,已经狠狠抓在了那块灰暗的、布满流动暗纹的轮回皮账本上!
入手冰凉滑腻,如同握住了一块凝固的时光碎片。皮子上的暗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他掌心下急速流转、变幻,无数微小的沙漏、日晷符号生灭不定,散发出更加混乱而庞大的时间气息,冲击着他本就濒临极限的精神!
没有时间犹豫!沈砚甚至来不及多看这账本一眼,将其死死攥在掌心,同时身体如同弹簧般从石碑后的凹陷中猛地弹起!他必须立刻离开这时间乱流的核心区域!必须在魂灯彻底熄灭前,回到陆燃和小引身边!
然而,就在他转身,视线投向石埂入口方向的瞬间——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石埂依旧湿滑狭窄,黄泉泥沼和幽冥黑水在两侧翻滚死寂。但陆燃和小引所在的那片入口区域,景象却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皱、撕裂!
入口处的景象不再是稳定的岩壁和通道。它如同破碎的万花筒,无数混乱的光影碎片疯狂闪烁、叠加!沈砚看到了——模糊的古战场硝烟与飘扬的民国旗袍衣角交织;青石板街道的吆喝声与刺耳的汽车喇叭鸣响混杂;低矮的茅草屋顶与霓虹闪烁的摩天大楼轮廓重叠!时间的碎片如同沸腾的开水,在那里疯狂碰撞、湮灭!
陆燃和小引的身影,就在这片沸腾破碎的时间乱流边缘!
陆燃红白条纹的身影在混乱的光影中时隐时现,他死死地将小引护在身后,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暴怒,显然在对抗着空间错乱带来的巨大撕扯力!小引小小的身体蜷缩着,惊恐地看着周围不断变幻的恐怖景象,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绝望。
“沈砚!这边!”陆燃的嘶吼穿透了混乱的时间噪音,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狂暴,“他妈的!路在变!”
路在变!时间的错乱已经扭曲了空间结构!那条狭窄的石埂入口,在沈砚眼中,位置正在疯狂地偏移、闪烁!上一秒还在左边,下一秒就可能出现在右前方!根本无法锁定!
更致命的是,沈砚头顶那盏悬浮的魂灯,灯油已经下降到了极其危险的低位!昏黄的灯焰疯狂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感到自己的存在感正在飞速流失,视野边缘开始出现模糊的黑影,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冲过来!别管方向!直线!”陆燃再次嘶吼,他显然也看到了沈砚头顶那盏飞速燃烧的魂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凶光!他猛地将小引更紧地护在身后,身体微微弓起,如同准备迎接撞击的磐石,要给沈砚提供一个相对稳定的“着陆点”!
直线!抛弃对路径的依赖,依靠本能和陆燃的接应,强行穿越这片沸腾的时间乱流!
沈砚没有任何犹豫!求生的本能和对陆燃那近乎野兽般直觉的信任压倒了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的力量连同对魂灯燃烧的恐惧一起化作燃料,双脚在湿滑的石埂上猛地一蹬!
“砰!”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记忆中陆燃和小引所在的方位,朝着那片沸腾破碎的光影漩涡,亡命般冲了过去!深蓝色的身影在混乱的光影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轰——!”
就在沈砚冲入那片时间乱流边缘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混乱到极致的撕扯力瞬间攫住了他!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气味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感知!
画面:冰冷的铁甲撞击!猩红的旗袍裙摆!闪烁的霓虹招牌!枯骨嶙峋的手爪!
声音: 战马的嘶鸣!留声机的靡靡之音!汽车的急刹!凄厉的鬼哭!
气味:浓重的血腥!劣质香水!汽油尾气!腐朽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