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深喉（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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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 沈砚冰冷的声音贴着陆燃的耳廓响起，如同在深海中投入一粒冰晶。他依旧保持着渡气的姿势，嘴唇紧贴着陆燃冰冷的唇，将自身仅存的氧气缓慢而持续地输送过去。环抱的手臂如同钢铁枷锁，压制着陆燃任何可能浪费氧气的挣扎。“节省…氧气。”
陆燃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沈砚近在咫尺的脸上。那张脸在深海的黑暗中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即使在绝对的黑暗和窒息的压迫下，依旧深不见底，如同冻结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的狼狈与濒死。那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命令和…不容置疑的掌控。
一股被看穿、被掌控的屈辱和虚弱的愤怒，如同毒蛇般瞬间噬咬着陆燃的神经！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充满抗拒的“嗬嗬”声，身体在沈砚的钳制下剧烈地颤抖起来！心口那暗沉的荆棘烙印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墨绿色光芒！
`“CONTROL… REJECT… HURT… KILL!!!”`（“控制…抗拒…伤害…杀戮！！！”）
狂暴的荆棘意志在深海的绝境和沈砚的压制下彻底爆发！墨绿色的能量如同失控的毒藤，瞬间缠绕上陆燃僵硬的手臂，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抓向沈砚环抱他的手臂！
嗤啦！
沈砚左臂本就破烂的衣袖瞬间被撕裂！冰冷的荆棘能量如同带着倒刺的毒蛇，狠狠刺入他的皮肉！剧痛伴随着冰冷的污染瞬间蔓延！沈砚闷哼一声，环抱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加用力地收紧！右手的按压也变得更加粗暴！
“想死？” 沈砚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深海最底层的寒流，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力量，“那就…继续。”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退让，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死死锁住陆燃那双因愤怒和混乱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陆燃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陆燃的动作猛地一滞！荆棘能量在沈砚那绝对冰冷的意志压制下，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发出无声的哀鸣，瞬间萎靡下去！烙印的墨绿光芒也迅速黯淡。他眼中的狂暴和混乱如同被冰封，只剩下被强行镇压后的、更深沉的虚弱、屈辱和一片茫然的死寂。身体彻底瘫软在沈砚的钳制中，只剩下微弱的、带着痛苦颤音的喘息，被动地接受着沈砚渡来的、混杂着血腥味的稀薄氧气。
沈砚无视了左臂新添的伤口和蔓延的冰冷污染。他的感知如同最敏锐的声纳，在粘稠的黑暗和巨大的水压中艰难地扫描着四周。
水流…极其缓慢、粘稠的涌动方向…
他捕捉到了极其细微的、规律性的水流牵引力。方向来自于…下方？更深邃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参照物。只有这微弱的水流指引。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彻底失去反抗意志、如同破败玩偶般的陆燃。氧气倒计时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冰冷地跳动着：14分18秒…
走！
沈砚不再犹豫。他紧紧环抱着陆燃冰冷僵硬的身体，如同抱着沉重的锚，双腿在粘稠的海水中奋力蹬动，顺着那极其微弱的水流牵引力，朝着下方更深邃、更黑暗、压力更大的深渊，缓缓地、艰难地下潜！
每一次划水，都如同在凝固的沥青中挣扎，耗费着巨大的体力和宝贵的氧气。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冷的深海如同贪婪的巨兽，不断汲取着他们的体温和生命力。
黑暗粘稠得化不开。时间在缓慢的下潜中失去了意义。只有沈砚脑海中那冰冷的氧气倒计时，在无声地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12分47秒…
11分03秒…
陆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渡气的间隔越来越长。心口那暗沉的烙印如同一个冰冷的黑洞，在深海的巨大压力和沈砚持续渡入的、带着他自身生命气息的氧气刺激下，贪婪地汲取着陆燃最后一丝游离的生机，那点暗银色的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DEPTH… PRESSURE… HOST… FADING… THORNS… ENDURE…”`（“深度…压力…宿主…消逝…荆棘…忍耐…”）
沈砚的眼神冰封依旧，但下潜的速度却在缓慢地降低。体力的飞速消耗和氧气的急剧减少，让他的动作变得滞涩。左臂的污染伤口在深海的压力下不断渗出墨绿的污血，如同墨汁般在粘稠的海水中晕开，带来更刺骨的寒意。
就在氧气倒计时跳入最后十分钟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感，如同沉睡巨兽的脉搏，穿透粘稠的海水和巨大的压力，传递到了沈砚身上。
同时，那一直微弱的水流牵引力，骤然增强了数倍！仿佛下方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
沈砚精神一振！他猛地加快了下潜的速度，顺着骤然增强的牵引力，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拖拽着，朝着震动的源头加速沉去！
压力越来越大！粘稠的海水仿佛变成了沉重的固体！沈砚感觉自己的耳膜随时可能被压穿！陆燃的身体在他怀中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被水压碾碎的痛苦呜咽，心口的烙印爆发出最后一丝挣扎的墨绿光芒，随即又迅速黯淡。
突然！
前方绝对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幽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深海巨兽的眼眸，冰冷、死寂、不带任何情感。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越来越多的幽蓝光点如同星辰般在深沉的黑暗中亮起！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缓慢地移动、闪烁，勾勒出一条蜿蜒向下、通往更深黑暗的…光之路？
不！
沈砚的瞳孔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骤然收缩！那根本不是什么光点！
是鱼！
无数条形态诡异、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深海鱼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