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镜渊之城（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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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燃低头看了看自己，啧了一声：“是该洗洗，一身血腥味，晦气。”他拖着依旧有些虚浮的脚步，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背影透着一股强撑的倔强。

沈砚看着他走进浴室，关上门，里面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虚假却宁静的湖光山色，冰冷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烙印核心破碎，力量被锁…陆燃的状态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审判之眼的规则碎片安静地躺在他的印记空间里，散发着冰冷而危险的气息。荆棘烙印的本源余烬被封印在陆燃体内，如同一颗定时炸弹。

安全区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前虚假的喘息。

陆燃从浴室出来时，只在下身围了一条宽大的浴巾。新生的皮肤在柔和的灯光下白得晃眼，湿漉漉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水珠顺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颌滑过脖颈，流过覆盖着匀称肌肉的胸膛，最终没入浴巾边缘。心口的位置，那枚墨玉色的荆棘烙印清晰地显露出来，核心处布满的细密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脆弱而危险的美感。新生的身体虽然完好，却透着一股大病初愈般的单薄感，少了那份灼热的、仿佛能点燃空气的力量感，只剩下一种被强行拼凑起来的苍白轮廓。

他胡乱地用毛巾擦着头发，目光扫过客厅，看到沈砚依旧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冷，仿佛与窗外那片虚假的宁静融为一体。陆燃撇了撇嘴，径直走到吧台边，毫不客气地拉开冰箱。里面果然储备着各种饮品，从纯净水到功能饮料，甚至还有几瓶包装低调的烈酒。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一瓶最烈的威士忌，拧开瓶盖，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辛辣滚烫的液体如同火线般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瞬间驱散了一些新生的躯壳带来的冰冷和虚浮感，也暂时麻痹了烙印核心处那阵阵细微的刺痛。

“咳…哈！”陆燃被呛得咳了一声，却发出一声带着发泄意味的低笑。他拎着酒瓶，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地走到沈砚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隔着一段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沈砚被黑色作战服包裹的、略显清瘦却蕴含着爆发力的肩背线条，以及那截覆盖着荆棘冰晶纹路的、新生的左臂。那纹路在安全区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如同某种神秘而危险的图腾。

“喂，冰块脸。”陆燃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打破了房间的寂静，“看什么呢？那破湖有什么好看的？”

沈砚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没什么。”

陆燃又灌了一口酒，灼热的液体让他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点不正常的红晕。他倚靠着吧台的边缘，视线落在沈砚新生的左臂上，墨绿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像是审视，又像是某种评估。“你这新手，看起来倒是比老子强点？”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惯常的挑衅，却又似乎藏着一丝自嘲。

沈砚终于转过身。冰冷的视线扫过陆燃赤裸的上身，扫过他心口那枚布满裂痕的荆棘烙印，最终落在他因酒精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带着疲惫却依旧不肯熄灭火焰的眼睛上。

“只是稳定。”沈砚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的力量被锁在核心，一旦裂痕失控，爆发出的混乱会先摧毁你自己。”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那被封印的岩浆。“想活下去，就得学会控制它，或者…重新掌控它。”

陆燃握着酒瓶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沈砚的话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中了他心底最深的隐痛和恐惧。失去力量的惶恐，对体内那封印凶兽的未知，以及烙印核心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刺痛，瞬间被这句话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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