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遗忘的远古残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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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呼唤‘同类’！那东西…要彻底苏醒了！”

罗兰骑士的吼声像淬了冰的刀锋，狠狠劈开橡木村口的死寂。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灌满了每一个村民的胸腔，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凯恩拄着砍刀的手在抖，巴顿忘了胳膊上崩裂的伤口，莉娜捂住嘴，脸色惨白如纸。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沈弈胸前——那里，衣襟破碎，只留下被灼烫出的刺眼红痕，以及一片虚无。那块带来灾厄又似乎蕴含生机的深蓝碎片，就这么消失了，被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森林彻底吞没。

沈弈缓缓放下徒劳抓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他抬起头，脸上没有村民们的绝望，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那双黑眸深处，翻涌着看不见的暗流，目光如同两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罗兰脸上铁青的惊惧，直刺核心。

“骑士，” 沈弈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压抑的喘息和啜泣，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冻土上，清晰、寒冷，“看来你的‘重要情报’，得再精简一点了。”

他抬手，食指笔直地指向碎片消失的方向，那片森林此刻仿佛化作了蠕动着的、择人而噬的黑暗巨口。

“告诉我，” 沈弈的声音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颤音，那是巨大压力下强行维持的镇定，“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准备迎接那个‘彻底苏醒’的东西？”

罗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最后一丝勇气都压榨出来。他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一张张被恐惧扭曲的面孔，最后定格在沈弈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上。时间！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时间？” 罗兰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重，“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小时…完全取决于深渊里那东西‘消化’那块碎片的速度！还有它…被囚禁了多久的饥渴！”

他猛地抬手，指向森林最幽暗的深处，那个方向正是碎片消失的轨迹终点，也是沈弈感知中猩红标记所在！

“那里！森林的心脏！是‘哀嚎之渊’！” 罗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揭开禁忌的凛然，“一个被王国刻意遗忘、甚至从地图上抹去的名字！因为那里…钉着一具神的残躯！”

“神的…残躯？” 凯恩失声惊呼，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巴顿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连哈里森都忘了哭泣。

“不是你们信奉的光明神或者森林之神！” 罗兰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刻骨的寒意，“是‘虚空吞噬者’！一个来自世界之外的、只知毁灭与吞噬的恐怖古神！”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死寂的村口炸开！

“千年前！诸神黄昏般的战役！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一位真正的神明——秩序与守护之神的化身，手持‘守誓之矛’，以自身神躯为引，才将这古神的一部分残躯钉死在艾瑟兰的大地上！形成了那片‘哀嚎之渊’！深渊本身就是封印的牢笼！而那柄刺穿残躯核心、将其死死钉在大地上的长矛…就是封印的核心！它的名字，就叫‘守誓之矛’！”

罗兰的目光转向草垫上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老兵阿尔方斯，眼神复杂：“阿尔方斯…还有他所属的‘断矛守卫’…他们的祖辈，就是当年那位神明化身的追随者！他们的血脉，他们的使命，就是世代看守这个封印之地！那枚断矛徽记…就是守卫的传承象征！象征着他们以生命守护的誓言！”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而你们刚才看到的那块碎片…我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守誓之矛’在漫长岁月中，或者在某次剧烈的封印动荡中，崩裂脱落的矛尖碎片！它蕴含着强大的秩序封印之力，是维持封印稳定的‘补丁’，但同样…也最容易受到古神残存意志的侵蚀和污染！”

罗兰的目光回到沈弈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阿尔方斯…他作为守卫，长期接触甚至试图利用这块碎片加固封印…结果，你们看到了！他的灵魂被碎片中残留的古神混乱意志侵蚀，陷入了疯狂！”

“而现在！” 罗兰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尖锐，如同警钟长鸣，“那块碎片！那块蕴含着秩序与混乱双重力量的碎片！被深渊里那具沉寂了千年、却从未真正死去的古神残躯主动召唤了回去！它就像一块丢进滚油的火种！”

他环视着面无人色的村民，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着他们摇摇欲坠的神经：

“它会被残躯贪婪地吸收、融合！碎片中残存的秩序封印之力会被迅速磨灭、转化！而碎片本身蕴含的力量和它作为‘钥匙’的特性…将彻底点燃那具残躯！加速它挣脱‘守誓之矛’的束缚！一旦让它完全苏醒，挣脱封印…”

罗兰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绝望的宣判：

“以这片森林为中心，整个橡木村，连同周边所有区域…所有的生命、土地、能量…都将成为它破封而出后，第一口吞噬的‘养分’！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它餐盘上的开胃菜！”

死寂。

比刚才碎片消失时更彻底、更沉重的死寂。

连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巴顿手中的铁锤“哐当”一声掉在泥地里。哈里森瘫软下去，眼神彻底失去了焦距。凯恩拄着刀，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莉娜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绝望如同瘟疫，瞬间席卷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灵。

王国遗忘之地…古神残躯…守誓之矛…断矛守卫…碎片是钥匙也是毒药…加速苏醒…吞噬一切…

这些信息如同灭顶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残存的希望。面对这样的存在，他们这些残兵败将，拿什么抵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在古神残躯的力量面前，橡木村和外面的世界，不过是咫尺之遥！

“王…王国…援军…” 凯恩嘴唇哆嗦着，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看向罗兰。

罗兰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到极致的弧度，他缓缓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无力感：“来不及了。最近的驻军要塞，就算以最快的战马不惜跑死，也要三天！而且…哀嚎之渊的存在是王国的最高机密之一，除了极少数高层和断矛守卫，无人知晓其确切位置和真正威胁。就算信使能突破外面那些被惊扰的怪物赶到要塞…说服驻军将领相信并派出足够的力量…呵…”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声冷笑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