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裁决、紫光与悬顶之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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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清道夫’。”
话音落下，夜枭的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一阵模糊闪烁，随即彻底消失在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水井旁，一片死寂。刚才还在哭泣、哀求、排队领药的人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刚才徽记出现又消失的地方，又看看呆立在井边、脸色难看到极点的沈弈。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无形的、冰冷彻骨的恐惧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沈弈站在原地，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那个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装着最后一点药粉的粗布小包。
五指猛地收紧！
刺啦！
坚韧的粗布在他恐怖的力量下如同薄纸般碎裂！珍贵的药粉混合着他掌心被指甲刺破流出的鲜血，簌簌洒落在地！
……
亲王府。最深、最黑暗的地下秘室。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墙壁上刻满了扭曲、亵渎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暗红色光芒。地面，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魔法阵占据了整个秘室！阵纹由融化的黑曜石和某种闪烁着星光的暗紫色金属粉末勾勒，核心区域则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血池！
奥托亲王站在血池边缘。他早已不复往日的雍容威严。华丽的亲王袍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沾满了血污和灰尘。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布满疯狂和绝望的扭曲神色，双眼赤红，如同濒死的野兽。他左手握着一柄造型狰狞的骨质匕首，右手掌心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浇灌在魔法阵的核心符文上！
“不够！还不够！” 奥托的声音嘶哑癫狂，他猛地将匕首再次刺入左臂！更多的鲜血喷溅而出！“以吾之血！以吾之魂！以这王都百万愚蠢生灵的血肉与哀嚎为祭品！”
他张开双臂，对着那旋转的血池发出泣血般的咆哮：
“醒来吧！来自深渊的饥渴暗影！吞噬一切规则与秩序的终焉化身！醒来！！！”
随着他疯狂的献祭和嘶吼，整个地下秘室剧烈地震动起来！墙壁上的符文红光大盛！地面魔法阵的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亮起！那旋转的血池中心，粘稠的暗红色血浆猛地向上凸起、翻滚！
紧接着——
一点微弱、却如同拥有实质重量的紫黑色光芒，在沸腾的血池最深处，缓缓亮起！
那光芒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令人灵魂冻结！它曾在哀嚎之渊的蠕动肉瘤深处闪烁过！它曾寄宿在老兵阿尔方斯体内带来疯狂！它是混乱、是吞噬、是万物终结的预兆！
如同沉睡亿万年的魔神，缓缓睁开了它冰冷的眼眸！
……
王都上空。
原本被瘟疫阴云笼罩的天空，毫无征兆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厚重的云层如同脆弱的幕布般向两侧翻滚退散，露出一片深邃、冰冷、毫无星辰的漆黑虚空！
就在这片虚空之中！
一道冰冷、漠然、毫无生命波动与情感色彩的“目光”，如同穿透了无穷时空的壁垒，精准无比地降临！它无视了王都的喧嚣、无视了下方芸芸众生的挣扎、无视了刚刚消散的瘟疫阴霾…它如同最高效的扫描射线，瞬间穿透了屋顶、穿透了街道、穿透了惊恐的人群…最终，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地、不容置疑地锁定了东区水井旁，那个刚刚捏碎药包、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痕的身影——沈弈！
“呃——！”
沈弈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一股比夜枭投影齿轮徽记时强烈十倍、冰冷百倍的无形压力轰然降临！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灵魂之上！神格模拟器在他脑海深处发出刺耳的警报！淡蓝色的数据洪流瞬间紊乱、狂暴！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被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致命的景象占据！
左眼瞳孔深处：倒映着亲王府方向那冲天而起、穿透层层土壤和岩石阻隔、在解析视野中如同污秽太阳般升腾的、无比熟悉的紫黑色魔光！那光芒中蕴含的混乱与吞噬意志，让他的血液几乎冻结！
右眼瞳孔深处：倒映着苍穹之上那片被撕裂的虚空！以及那道穿透一切、冰冷锁定他的、如同“清道夫”般毫无情感的裁决之眼！
双重锁定！双重绝杀！
“罗兰——！！！” 沈弈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腰间一个正在疯狂闪烁红光的微型炼金通讯器嘶声咆哮！声音因为巨大的精神冲击而扭曲变形！“别管草药了！立刻！马上！带所有人去亲王府！地下！奥托那个疯子…他在召唤深渊的东西！阻止他！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
话音未落——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无法形容、仿佛整个大陆板块被强行撕裂的恐怖巨响，从亲王府的方向猛地传来！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撼动了脚下的大地！整个王都，如同发生了最剧烈的地震！房屋摇晃！地面开裂！远处传来无数建筑倒塌的轰鸣和人们惊恐欲绝的尖叫！
沈弈手中的炼金通讯器，在这恐怖的冲击波和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啪”的一声脆响，直接爆裂成一团细小的金属碎片！
他踉跄一步，勉强扶住冰冷的水井边缘才没有摔倒。嘴角，一丝被双重精神冲击震出的鲜血缓缓流下。
他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扫过周围如同末日降临般惊恐四散、哭喊奔逃的人群。天空，撕裂的云层后方，那道冰冷的“目光”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锁定着他。远方，亲王府的方向，紫黑色的魔光如同喷发的火山，正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恐怖。
“王都的天…”
沈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洞悉了毁灭轨迹的疲惫，以及一丝深埋在骨子里的、不肯熄灭的疯狂战意。
“…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