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熔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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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如同破败的布袋，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岩石上。
是赵铁柱。
他身中十数弹，腹部被炸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内脏隐约可见。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身下蔓延开，浸透了身下的岩石，也染红了紧贴在他胸口的、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油布包内衬——四瓶磺胺，早已被他用生命掷入了深渊。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空洞地望着被硫磺浓烟、爆炸火光和血腥杀戮染成诡异色彩的夜空。脸上凝固的表情，并非痛苦，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以及…一丝深藏的不甘。
药…送下去了…
营长…兄弟们…柱子…尽力了…
哑巴…小山东…兄弟…等等我…
他的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迅速熄灭。最后一丝光亮中，他似乎看到了哑巴憨厚的笑容，看到了营长信任的眼神，看到了小王庄袅袅的炊烟…
**轰！轰！轰！**
几颗偏离目标的燃烧弹在战场边缘炸开，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赵铁柱残破的身躯，将他和他最后的遗憾，一同化为了这修罗炼狱中…一缕微不足道的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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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线：天王寺镇，“净化”终章！**
天王寺镇指挥部，此刻如同暴风眼中心，死寂得可怕。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过载的焦糊味和佐藤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的冰冷杀意。
巨大的屏幕上，多个监控窗口如同破碎的万花筒：
* 断龙峡天坑裂谷：凝固汽油弹的烈焰如同地狱之花，在裂口处熊熊燃烧，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红外热成像图上，代表生命的热源信号在高温中剧烈闪烁、扭曲，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迅速黯淡、消失！
* 断龙峡地面战场：红外画面一片混乱的红色（交火）和绿色（“实验体”血液），代表己方士兵的蓝色光点正在被代表“实验体”的诡异绿色光点快速吞噬、覆盖！硫磺烟区显示为一片冰冷的灰白（无生命迹象）。
* 通讯频道：充斥着前线部队绝望的呼救、崩溃的惨叫和电磁干扰的嘶啦声。
“大佐阁下！特遣四队…玉碎！环形防御阵地…被突破！‘实验体’…数量太多！太疯狂！我们…顶不住了！请求…请求空中无差别覆盖！重复！请求空中无差别覆盖！” 断龙峡前线临时指挥官的嘶吼带着哭腔，信号断断续续，背景是震耳欲聋的爆炸、枪声和野兽般的嘶吼。
佐藤健次郎如同没有听到。他站在巨大的沙盘前，背对着屏幕的炼狱景象。金丝眼镜早已摘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的眼睛。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刚刚由通讯兵呈上的、来自特高课最高本部的加密电文回执。
电文只有冰冷的四个字：
“‘最终净化’…授权。”
一丝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在佐藤紧绷的嘴角缓缓勾起。那不是笑容，而是毁灭的开关被按下的确认。
他缓缓转身，重新戴上那副布满裂痕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片被烈焰和混乱吞噬的断龙峡，扫过那些代表着帝国精锐士兵和失控“实验体”生命的光点在疯狂闪烁、熄灭…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实验记录。
“命令。” 佐藤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在宣读一份早已写好的讣告。
“第一，空中编队。目标——断龙峡天坑裂口及周边三公里范围。投掷…‘樱花’特种燃烧弹（铝热剂）及…芥子气炸弹。饱和攻击。确保…地表彻底玻璃化，空气…无法呼吸。”
“第二，通知‘鹫巢’本部。‘断龙峡’坐标。‘最终净化’第二阶段…启动。”
“第三，” 他的目光落在沙盘上那个被多重毁灭标记覆盖的天坑位置，声音带着一种终结般的冰冷，“所有部队，撤离至安全距离。设置永久性生化隔离区。此区域…从此列入帝国最高军事禁区。代号…‘死寂之谷’。”
命令下达，如同冰冷的丧钟敲响。
片刻之后。
断龙峡上空，刚刚投掷完凝固汽油弹的日军轰炸机群，再次调整了队形。机腹弹舱打开。
这一次，投下的不再是橘红色的烈焰。
是闪烁着诡异银灰色光泽的…“樱花”特种燃烧弹（铝热剂）！以及…标注着骷髅与交叉骨标志的芥子气炸弹！
**咻咻咻——！！！**
死亡之雨，再次降临！
**轰！轰！轰！轰隆——！！！！**
比凝固汽油弹更加恐怖、更加持久的毁灭烈焰腾空而起！铝热剂燃烧时释放出接近3000度的高温，瞬间将岩石熔化成炽热的岩浆！大地在哀嚎中化为流淌的火焰之河！
同时，芥子气炸弹在空中解体，淡黄色的死亡之雾如同瘟疫般扩散开来，与燃烧的烈焰、硫磺的毒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灭绝一切生机的致命鸡尾酒！
天坑裂口被彻底熔合、封死！
地面战场，无论是残存的鬼子士兵，还是疯狂的“实验体”，在铝热剂的绝对高温和芥子气的腐蚀下，瞬间化为焦炭和脓血！连同赵铁柱早已被焚烧的残躯，一同被这毁灭的洪流彻底吞噬、抹去！
整个断龙峡区域，如同被投入了太阳的核心！烈焰冲天，毒云弥漫，岩石熔化，生灵涂炭！刺眼的白光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巨大的爆炸声和燃烧的轰鸣声，在群山中久久回荡，如同大地垂死的悲鸣！
佐藤健次郎站在指挥部的窗前，金丝眼镜的裂痕被远处毁灭的火光映照得如同蛛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镜片上跳动的、象征着绝对毁灭的火焰倒影。
“陈锋…赵铁柱…‘幽灵’…‘实验体’…”
“在帝国的‘最终净化’之火中…”
“…化为永恒的…尘埃吧。”
茅山的这一角，在“剃刀”佐藤的绝对意志下，被彻底从生灵的版图上…抹除。留下的，只有一片被高温熔铸、被毒气浸透、被死亡诅咒的…“死寂之谷”。而深埋于其下的所有秘密、牺牲与不屈的英魂，似乎也随之…被永久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