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血路求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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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警报声如同地狱恶鬼的嚎哭，瞬间响彻整个双桥镇死寂的夜空！司令部方向爆发的枪声如同点燃了火药桶，彻底炸碎了这片被乌云笼罩的土地上虚假的宁静！

陈锋五人如同被猎枪惊散的狼群，在司令部后庭的阴影和狂飙的弹雨中亡命狂奔！脚下是湿滑冰冷的石板和疯长的杂草，每一次落脚都拼尽全力，每一次蹬踏都带着要将大地撕裂的决绝！冰冷的夜风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剃刀，刮过他们汗湿的面颊和灼热的耳膜，却压不住身后那越来越近、如同索命梵音的日军嘶吼和爆豆般的枪声！

砰！砰！砰！

哒哒哒——！

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如同毒蛇吐信，紧追不舍！灼热的气流带着死亡的气息，擦着陈锋的鬓角、贴着铁砧宽厚的后背、掠过猴子精瘦的脚踝飞过！打在身边的石柱上、泥地上、废弃的木料堆上，溅起一蓬蓬碎石、泥土和木屑！每一次爆响都像重锤狠狠砸在紧绷的神经上！

“这边！快！”冲在最前面的猴子厉声嘶吼，瘦小的身影在庭院杂物堆和建筑阴影间灵活地折转腾挪，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障碍物短暂地遮蔽追兵的视线！他指向一处堆满废弃麻袋和破损木箱的角落，那里靠近围墙，是探照灯扫射的死角，也是他们翻进来的地方！

“掩护！”陈锋的声音如同砂纸磨过生铁，带着血腥气！他奔跑中猛地一个急停转身，半跪在地，手中的马牌撸子瞬间喷吐出复仇的火焰！砰砰砰！三发点射，朝着追得最近、已经冲出办公楼后门、在庭院开阔地带暴露身影的几名日军泼洒过去！

噗嗤！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胸口爆开血花，惨叫着扑倒在地！紧随其后的两人被这精准的射击吓得本能地一缩头，脚步稍滞！

“走！”铁砧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抓住落在最后、腿上似乎被流弹擦伤、动作有些踉跄的“钉子”，几乎是将他提了起来，朝着猴子指引的角落猛冲！老烟紧随其后，手中的老套筒也朝着追兵方向盲射了一枪，不求命中，只为压制！

五条黑影如同汇入阴影的溪流，猛地扎进那堆废弃麻袋和木箱形成的狭窄缝隙！冰冷、潮湿、混杂着腐烂谷物和木头霉变的气味瞬间将他们包裹。围墙就在眼前！那根由电话线绞成的绳索，还静静地垂在墙头！

“猴子！上！”陈锋背靠冰冷的麻袋，急促地喘息着，手中的撸子指向缝隙入口。子弹如同冰雹般打在堆积的麻袋和木箱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和木屑炸裂的爆响！麻袋被撕裂，里面的谷糠和尘土簌簌落下。

猴子没有丝毫犹豫，瘦小的身体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如同壁虎般几下就攀上了墙头！他伏在墙头，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警惕地扫视墙外那片乱石坡：“外面暂时安全！快！”

“钉子先上！”陈锋吼道。钉子咬着牙，忍着腿上的剧痛，抓住绳索奋力向上攀爬。铁砧在下面用力托了他一把。

“老烟！”陈锋再次开火，逼退一个试图从侧面绕过来的鬼子兵！

老烟抓住绳索，动作麻利地向上爬去。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猛地从他们藏身的杂物堆后方传来！不是枪声！是爆炸！

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碎石、木屑，如同狂暴的巨兽，狠狠撞在堆积如山的麻袋和木箱上！堆积的杂物如同被巨人推了一把，猛地向外侧倾斜、垮塌！瞬间将狭窄的缝隙入口堵得严严实实！灼热的气浪和呛人的硝烟瞬间灌入！

“咳咳…怎么回事？！”铁砧被震得一个趔趄，惊怒交加！

“手雷！狗日的扔手雷了！”老烟趴在墙头，看着下方被爆炸掀起的烟尘和垮塌的杂物，声音嘶哑！

爆炸不仅堵塞了入口，更可怕的是，巨大的动静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围墙内，日军的叫嚣声和脚步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朝着这个角落围拢过来！探照灯那惨白的光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也终于扫了过来，刺眼的光线穿透烟尘，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队长！快！”猴子在墙头急得眼睛都红了！

退路已断！被彻底堵死在这狭窄的角落！前后左右都是敌人！如同瓮中之鳖！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每个人的心脏！

“妈的！跟狗日的拼了！”铁砧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盒子炮，就要转身硬冲垮塌的杂物堆！

“别冲动！”陈锋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他那双在探照灯光下显得异常锐利的眼睛，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扫过眼前这几乎绝境的局面！垮塌的杂物堆堵住了入口，但也形成了一道临时的、并不稳固的屏障！墙头是唯一的生路，但攀爬需要时间！而敌人，就在咫尺！

生死一线！容不得半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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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子！铁砧！火力压制入口！别让狗日的冲进来！”陈锋的声音如同铁铸，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猴子！老烟！拉我们上去！”

命令清晰而冷酷！

“是！”钉子拖着伤腿，咬着牙，和老烟一起将手中的步枪架在垮塌的杂物缝隙上，朝着外面疯狂涌来的黑影猛烈开火！砰砰砰！哒哒哒！子弹泼洒而出，暂时压制住了试图从正面突破的日军！

铁砧庞大的身躯猛地顶在摇晃的杂物堆上，如同一块磐石，用身体作为最后的支撑，同时盒子炮对着任何试图靠近缝隙的阴影猛烈射击！

陈锋则猛地将手中的马牌撸子插回腰间，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原地跃起！在跃起的最高点，他的左手如同铁钳，精准地抓住了猴子从墙头奋力探下的手臂！与此同时，他的右脚在倾斜的麻袋堆上一个凶狠的蹬踏借力！

“起！”墙头的猴子和老烟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猛拽！

陈锋的身体借助这一拽一蹬之力，如同离弦之箭，硬生生从狭窄的空间里拔地而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下方横扫过来的两串机枪子弹（子弹打在麻袋上，激起一片碎屑），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翻上了墙头！

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铁砧！快！”陈锋刚在墙头稳住身形，甚至来不及喘口气，立刻朝着下方嘶吼！

铁砧闻声，毫不犹豫，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后一蹬，借着反作用力扑向绳索！他那双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抓住绳索，双脚在粗糙的墙面上猛蹬！

“拉！”陈锋、猴子、老烟三人同时发力！绳索瞬间绷紧！

就在铁砧的身体离开地面不到半米——

哒哒哒哒——！

一梭子密集的机枪子弹如同毒蛇般，从垮塌杂物堆的侧面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疯狂扫射过来！子弹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噗噗噗噗！

沉闷的肉体撕裂声响起！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惨嚎猛地从下方传来！

是钉子！

他为了掩护铁砧攀爬，位置完全暴露在侧翼！那串致命的机枪子弹，至少有四五发狠狠咬进了他单薄的后背！鲜血如同喷泉般瞬间飚射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麻袋！他架着枪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却依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顶在杂物堆上！

“钉子——！”铁砧目眦欲裂！狂吼声响彻夜空！

“走啊！”钉子口中涌出大股的血沫，嘶声力竭地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咆哮，用尽最后的生命之火，猛地将身体向前一顶！这一顶，为他身后的铁砧争取了最后半秒的时间！

“啊——！”铁砧发出野兽般的悲吼，借着绳索上传来的巨大拉力，以及钉子用生命换来的最后屏障，庞大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翻上了墙头！

而下方，失去了钉子的火力压制，正面的日军士兵嚎叫着，用刺刀疯狂地扒开垮塌的杂物堆，如同嗜血的狼群，眼看就要涌进来！那个夺命的侧翼机枪火力点，枪口再次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走！”陈锋眼中血丝密布，牙关几乎咬碎！他一把抓住几乎要跳下去的铁砧，声音如同地狱刮出的寒风，“钉子…走了！”

铁砧的身体猛地一震，巨大的悲恸让他魁梧的身躯都在颤抖，但他终究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瞬间将这股撕心裂肺的痛苦转化为更狂暴的杀意！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那片被鲜血染红的麻袋堆，以及疯狂涌来的日军身影，猛地转过身！

“撤！”陈锋一声令下，四人毫不犹豫，如同四道融入夜色的幽灵，从近三米高的墙头朝着墙外那片乱石嶙峋、荆棘丛生的陡峭斜坡纵身跃下！

噗通！噗通！噗通！

身体重重砸在松软的腐殖土和冰冷的碎石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每个人都闷哼出声。陈锋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力道，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立刻低吼：“分开撤！老地方汇合！快！”

没有丝毫犹豫，四道身影瞬间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朝着不同方向的黑暗山林，亡命狂奔！身后，墙头上传来日军气急败坏的嘶吼和疯狂扫射的枪声，子弹打在岩石和树干上，噼啪作响，火星四溅！几道手电光柱如同无头苍蝇般在斜坡上乱晃。

陈锋选择的是一条最为陡峭、荆棘最密的路线。尖锐的荆刺撕扯着他的衣服和皮肉，留下道道血痕。冰冷的山风灌入肺叶，如同刀割。他一手死死捂着怀中那个装着电池的油布袋，另一只手紧握着冰冷的撸子，身体压得极低，在嶙峋的乱石和茂密的灌木丛中急速穿行。每一次落脚都异常谨慎，避开松动的石块和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枝。

脑海中，钉子最后那声“走啊！”的咆哮，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又一个兄弟，倒在了这条染血的归途上。巨大的悲痛和冰冷的杀意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撕裂！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的情感死死压进心底最深处冰封的角落。现在，只有活着！只有把怀里的东西带出去，钉子的血才不算白流！

身后的枪声和追捕的喧嚣渐渐被甩远，但陈锋丝毫不敢松懈。他如同最警觉的孤狼，利用复杂的地形和浓重的夜色，不断地变换着方向和路径。每一次停下隐蔽，他都竖起耳朵，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不知亡命奔逃了多久，天空的墨色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动，预示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陈锋终于抵达了预定的第一个汇合点——一处位于密林深处、被巨大山岩半包围的天然石凹。这里地形隐蔽，易守难攻。

石凹里一片寂静。陈锋如同鬼魅般无声地滑入阴影，背靠冰冷的岩石，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早已浸透全身，冰冷刺骨。他拔出撸子，警惕地扫视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