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绝境倒计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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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低沉、密集、如同千万只嗜血巨蜂同时振翅的引擎轰鸣，如同实质的声浪，蛮横地撕碎了山坳里死寂的空气！那声音从铅灰色云层的深处碾压而来，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来自钢铁苍穹的冰冷意志！不是一架！是机群！是足以将这片山谷彻底从地图上抹去的毁灭力量！

“飞机！” “是轰炸机！” “狗日的…来了！”

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嘶吼和绝望的惊呼瞬间在营地里炸开！仅存的战士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眼神中充满了末日降临的恐惧！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徒劳地寻找着那索命黑影的踪迹；有人则死死攥紧了手中冰冷的步枪，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仿佛那锈迹斑斑的铁管能刺穿钢铁苍穹！

巨大的绝望如同黑色的海啸，瞬间淹没了刚刚燃起一丝火苗的营地！毒弹就在三里外的山谷里！轰炸坐标已定！机群就在头顶盘旋！时间…没了！

河野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那张布满擦伤和淤青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吓傻的、濒临崩溃的空白。活命？价值？在头顶这毁灭的轰鸣面前，一切都成了最可笑的奢望！

林婉清猛地从毒气伤员身边站起，沾满脓血的粗布掉落在地。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铅灰色的天空，那巨大的轰鸣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救不了…谁都救不了…赵猛…老烟…钉子…还有这满营的兄弟…都要化为灰烬了么？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胃里翻江倒海，不是因为恶心，而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彻底的无力和绝望！

就在这末日般的绝望即将彻底吞噬所有人的瞬间——

“闭嘴！”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如同冰冷的钢鞭，狠狠抽碎了营地里蔓延的恐慌和混乱！

陈锋！他站在营地中央，如同一尊从地狱熔炉中捞出的战神雕像！硝烟和血污覆盖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青灰色的皮肤下，血管如同虬结的怒龙在跳动！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足以焚毁一切绝望的火焰！那火焰，比头顶即将降临的死亡更令人心悸！

他手中，依旧死死攥着那张染血的毒气弹储存图！那猩红的骷髅标记，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掌心！

“怕了？！”陈锋的声音如同砂纸磨过生铁，带着血腥气，如同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也狠狠砸在他们濒临崩溃的心防上！他猛地指向东北方向，指向“鬼见愁”谷的方向，指向那即将毁灭一切的源头！

“毒牙！就钉在那里！在‘鬼见愁’谷！”他的吼声在引擎的轰鸣中顽强地穿透，“坂田的飞机！带着‘樱花’！就在我们头顶！它们的目标！就是那里！就是那片毒气！里应外合！把这片山…连人带骨头…烧成白地！炸成飞灰！”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瞬间扫过每一张写满恐惧和绝望的脸，最后，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锁定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河野！

“河野！”陈锋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如同出膛的子弹，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最后的通牒，“你听到了吗？！坂田的飞机…来给你收尸了！他连你…也要一起化成灰！抹干净！”

河野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电击！他惊恐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对陈锋的恐惧，但更深的…是对头顶那越来越近的、代表着绝对毁灭的轰鸣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坂田…真的要连他一起抹杀？！

“想活？！”陈锋一步踏前，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山岳般碾压过去，不给河野任何喘息和思考的余地！“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告诉我们！怎么进谷！怎么毁掉那些毒弹！怎么拔掉那根引信！快说！！”他的吼声带着一种濒临疯狂的暴戾，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河野撕碎！

巨大的死亡威胁和对坂田刻骨的怨恨瞬间压倒了河野最后的犹豫！他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河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鬼见愁’谷！入口…在断龙崖瀑布后面！水帘…水帘后面有暗门！开关…开关在瀑布右侧…离地三米…一块凸起的黑色岩石！用力按下去！暗门…暗门就会开！里面…是天然溶洞！有…有大概一个分队的守卫！毒弹…毒弹是金属密封罐…在溶洞最深处！控制电路板…就在罐体下方…一个…一个铅灰色的金属箱里！TNT预备炸药…在…在旁边！引爆…引爆需要密码！密码…密码是…”

河野的声音突然卡壳！他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恐惧的神色，拼命地回忆，嘴唇哆嗦着：“密码…密码…是…是…”

嗡——！！！

头顶的引擎轰鸣骤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巨大！如同死神的镰刀已经悬在了头顶！甚至隐约能听到机群在云层上方调整队形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它们在定位！在寻找最佳的投弹点！

时间！时间在以秒为单位疯狂流逝！

“密码！！”陈锋的怒吼如同炸雷！手中的撸子不知何时已经顶在了河野的太阳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河野浑身剧震！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河野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嘶声尖叫，“是‘月下樱’！是‘月下樱’的罗马音拼写首字母！加…加当天的日期！信号里…信号里提到了‘授权投放’！日期…日期可能就是今天！‘月下樱’…Tsuki…Tsukishita…T-S-U-K-I-S-H-I-T-A！首字母是T！日期…今天…今天可能是…5号？或者…信号里提到的是‘即刻’？也可能是…随机码？我…我不确定！密码本…只有坂田知道！”

T！T-S-U-K-I-S-H-I-T-A！日期！不确定！

信息依旧模糊！但这是唯一的线索！

陈锋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收回枪，不再看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河野。时间不允许任何迟疑！

“猴子！铁砧！”陈锋的声音如同冰水淬过的刀锋，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带上所有能用的家伙！跟我去‘鬼见愁’！拔毒牙！”

“是！”猴子眼中精光四射，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战意！铁砧猛地挺直了腰背，巨大的悲恸化为狂暴的杀意，低吼如雷：“干他娘的！”

“其他人！”陈锋凌厉的目光扫过营地，“立刻！带上所有伤员！往西！进‘迷魂涧’！找最深最隐蔽的溶洞！能钻多深钻多深！能跑多远跑多远！一刻不准停！”

“队长！我们…”有战士红着眼睛想留下。

“执行命令！”陈锋的声音不容置疑，“你们的命！一样金贵！给老子活着！等我们回来！或者…给我们收尸！”最后一句，带着一种惨烈的决绝！

命令如山！仅存的几名战士含泪嘶吼着，挣扎着背起、搀扶起伤员，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营地西侧那条被荆棘覆盖、通往更深山林的险峻小路亡命奔去！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林婉清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陈锋、猴子、铁砧三人如同即将扑向毁灭熔炉的飞蛾，看着他们身上那无法掩盖的累累伤痕和决绝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担架上赵猛那张灰败沉寂、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脸。一股混杂着巨大悲伤、不甘和更原始勇气的洪流，如同熔岩般在她胸中奔涌！

她猛地弯腰，从地上那个被丢弃的医药箱里，抓起一把沾着血污、锈迹斑斑的止血钳和一把小巧的手术剪！然后，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锋，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跟你们去！”

陈锋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向林婉清！带着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胡闹！你的战场不在这里！跟队伍撤！”

“我能拆！”林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她举起手中的止血钳和手术剪，指向东北方向，指向那毁灭的源头，“电路板！引信！我懂！我比你们懂！磺胺粉…它能导电！我能…我能找到关键节点！我能帮你们争取时间！快没时间了！”

她的眼神，在巨大的轰鸣和死亡的阴影下，燃烧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疯狂光芒！那光芒，让陈锋准备呵斥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磺胺粉…导电…这近乎荒谬的想法，在此刻的绝境下，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可能性！

头顶的引擎轰鸣骤然变得无比刺耳！如同死神的嘲笑！机群！它们的高度在降低！投弹舱门随时可能打开！

“走！”陈锋不再犹豫！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他猛地一挥手！

四条身影！陈锋、猴子、铁砧、林婉清！如同四支离弦的染血之箭，朝着营地东北方、那被死亡阴影笼罩的“鬼见愁”谷，迎着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的死神轰鸣，亡命狂奔！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重的喘息和脚下亡命的奔踏声！荆棘撕扯着衣服和皮肉，碎石硌得脚底生疼，冰冷的山风灌入灼热的肺叶如同刀割！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头顶那巨大的、如同跗骨之蛆的引擎轰鸣，是催命的鼓点，更是倒计时的丧钟！

三里地！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在体力透支、重伤在身、头顶悬着毁灭之刃的情况下，每一步都如同跨越刀山火海！

终于！穿过一片茂密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原始松林，震耳欲聋的水声如同奔雷般灌入耳中！断龙崖！到了！

巨大的瀑布如同银河倒泻，从数十米高的黑色崖壁上轰鸣着砸落下来，在下方深潭中激起漫天冰冷的水雾！轰鸣的水声掩盖了头顶的引擎声，却也带来一种更加原始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瀑布后面！右侧！凸起的黑石！”陈锋的声音在巨大的水声中嘶吼！

猴子的身影如同鬼魅，第一个扑向瀑布右侧那湿滑陡峭的崖壁！他的眼睛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目标——一块在飞溅水沫中若隐若现的、不起眼的黑色凸起岩石！他手脚并用，如同壁虎般攀爬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掌拍在那块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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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声沉闷的、被巨大水声掩盖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轰隆隆——

瀑布后方，那厚重的水帘后面，一道宽约两米、高达三米的岩石暗门，竟然缓缓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黑黢黢、散发着阴冷潮湿气息的洞口！如同巨兽张开的、通往地狱的咽喉！

“进！”陈锋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侧身冲入冰冷的水帘，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猴子、铁砧、林婉清紧随其后！

洞内！一片漆黑！只有洞口瀑布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湿滑的洞壁和脚下崎岖不平的石路。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硝烟、机油和某种刺鼻化学药品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远处，隐隐传来日语的交谈声和脚步声！

守卫！

“散开！隐蔽！”陈锋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

四人瞬间如同融化的墨汁，分散隐入通道两侧嶙峋的怪石阴影之中！

脚步声和手电光柱由远及近！两名穿着土黄色军装、背着三八式步枪的日军哨兵，骂骂咧咧地沿着通道走了过来，显然是被暗门开启的动静惊动了。

“八嘎…刚才什么声音？”

“可能是水声吧…这鬼地方…”

就在两人走到陈锋和猴子藏身的巨石阴影前时——

如同两道从地狱中扑出的鬼影！

陈锋和猴子动了！没有一丝声响！动作快如闪电！

陈锋如同捕食的巨蟒，从侧面猛地扑出！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前面那个日军哨兵的嘴！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带着冰冷的死亡弧光，精准无比地从他颈侧大动脉狠狠刺入！旋绞！拔刀！动作一气呵成！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飚射在冰冷的洞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