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托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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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显然是“秀才”发出的！

混乱中，还夹杂着几声惊惶的、带着浓重当地口音的呼喊，似乎是附近被惊动的村民？但立刻被更凶狠的日语呵斥声压了下去！

“跑啊——！！” “秀才”那沙哑、破碎、却依旧带着无尽嘶吼的声音，再次穿透混乱响起！像垂死野兽的最后咆哮！

紧接着！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如同惊雷在窝棚门口炸开！震得低矮的窝棚顶棚簌簌落下灰尘！猴子感觉自己的耳膜被瞬间刺穿！嗡嗡作响！

枪声过后，外面短暂的死寂了一瞬。只剩下雨声，和几声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呻吟（似乎是村民？），以及鬼子粗暴的呵斥声。

“追！”

“他中枪了！跑不远！”

“搜！仔细搜这片！”

杂乱的皮靴踩踏泥水声，带着腾腾杀气，迅速朝着“秀才”扑出去的方向追了下去！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风雨和茂密的山林深处。

窝棚门口，只剩下被撞开的破门板在风雨中吱呀摇晃，以及门外泥地里，几滩在灰暗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的、新鲜的血迹！

窝棚内，死一样的寂静重新降临。浓重的黑暗里，只剩下猴子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老汉沉重压抑、带着痛楚的喘息，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有“秀才”的，也有外面可能被波及村民的！

猴子僵直地躺在冰冷的草堆上，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后怕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那只攥着胸口油布袋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秀才”…他…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死死按着伤口、如同磐石般的老汉，猛地动了起来！动作快得与他沉重的伤势和疲惫的身躯完全不符！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受伤老狼，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一把扯下自己身上那件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的破旧上衣！

嗤啦！

伴随着布帛撕裂的声响，那件破衣被老汉粗糙的大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着窝棚角落里猴子躺着的草堆方向抛了过来！

破衣带着浓重的汗味、血腥味和泥土气息，如同一片沉重的乌云，兜头盖脸地罩在了猴子身上！将他从头到脚，连同身下那片散发着恶臭的脓血污迹，严严实实地盖住！

同时，老汉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巨大痛楚的声音，如同沉重的鼓点，狠狠砸在猴子嗡嗡作响的耳膜上：

“别动！别出声！装死！”

话音未落，老汉那沉重的身体已经扑倒在地！他就地一滚，动作迅捷得惊人，带着一种与死亡赛跑的疯狂，滚进了窝棚最深处、靠近后墙角落那片堆积着破烂箩筐和柴草的、最浓重的黑暗里！

他蜷缩起身体，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尽可能地缩进那些破烂杂物形成的阴影缝隙中，同时，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飞快地从旁边的烂泥地里抓起一把把散发着浓重霉腐气味的湿泥和烂草屑，不顾一切地、狠狠地糊抹在自己脸上、头发上、以及腰腹间那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动作粗暴而迅捷！

浓烈的泥土腥气和腐败草屑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猴子被那件带着浓烈老汉气息的破衣死死盖住，眼前彻底陷入一片带着汗臭和血腥味的黑暗。他僵硬地躺着，连颤抖都停止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耳朵却竖得笔直，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声响！

装死…装死…

老汉那决绝的命令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回荡。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死死控制住自己因恐惧而想要痉挛的身体，连呼吸都屏住了，努力将自己伪装成一具真正的、无声无息的尸体！

窝棚里，死寂得可怕。只有油灯熄灭后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草药、汗臭、霉腐和新鲜泥土的气息，在冰冷的黑暗中无声地发酵。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

几秒钟？几分钟？

窝棚那扇被撞开、还在风雨中吱呀摇晃的破门口，光线猛地一暗！

沉重的皮靴踩踏泥泞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缓慢！更加充满警惕和杀意！

一个、两个…至少三个沉重的脚步声，带着浓重的泥水声，踏入了窝棚的门槛！

冰冷、生硬的日语低语声，如同毒蛇吐信般响起：

“仔细搜！”

“有血迹…刚才那个支那猪肯定躲进来了！”

“小心点！可能有埋伏！”

刺刀冰冷的寒光，如同毒蛇的獠牙，在门口透入的微弱天光下，瞬间扫过窝棚内部这片浓稠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