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林涛的突破(2/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无痕之罪》最新章节。
"鞋印有问题。"她拽着林涛拐进楼梯间,声音压得极低,"现场提取的42码鞋印前掌压力分布显示,受力点集中在拇趾区域。"
林涛皱眉:"说明什么?"
"正常人走路是脚跟先着地,然后压力过渡到前掌。"秦越翻开报告,激光扫描图上用红点标出了压力峰值,"但陆铭有轻度扁平足,监控显示他走路时习惯脚掌外侧先着地。"她指着另一张对比图,"现场鞋印的受力模式和他完全相反,就像......"
"有人故意用鞋底按出来的痕迹。"林涛接过话头。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他闻到秦越发丝间的茉莉香气,"监控录像呢?"
荧光屏的蓝光在秦越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她调出张薇公寓楼道的监控,画面中"陆铭"推开消防门的动作被逐帧放大。
"看这里。"她暂停在某一帧,"他推门用的是左手。"
林涛凑近屏幕。画面中的男人确实用左手推门,右手则插在口袋里。但所有审讯录像里,陆铭签字、喝水、整理头发用的都是右手。
"还有更奇怪的。"秦越切换画面,"进入公寓前,他在门口停顿了3.7秒,嘴唇在动,像是在......"
"数数。"林涛突然说。他想起了陆铭在审讯室里用指甲划出的节奏,想起了圣心疗养院地下室台阶上刻着的"7",想起了老人说的"镜像神经元"。
秦越的瞳孔微微扩大:"你怎么知道?"
林涛没有回答。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加密邮件提示跳出来。发件人一栏是空的,附件是一张扫描件——张薇的笔记本内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圣心疗养院"和数字"7",边缘处画着一面破碎的镜子。
"我得去趟陈局办公室。"林涛站起身,膝盖撞到了桌角,疼痛让他短暂地清醒了一瞬,"帮我查查杨振这个名字,特别是和圣心疗养院的关联。"
秦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她的指尖冰凉,"实验室还发现一件事。"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根深棕色短发,"从袖扣缝隙里提取的,DNA检测显示......"
"不是陆铭的?"林涛接过密封袋,发丝在灯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深棕色,像是染过的。
"更诡异。"秦越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和陆铭的DNA序列完全一致......但毛囊细胞显示这些头发是在三年前脱落的。"
走廊的灯突然全部亮起。陈志刚站在痕检科门口,警服肩章上的银星在顶灯下闪闪发亮。他的目光落在林涛手中的密封袋上,眉头皱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林涛。"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我办公室。现在。"
陈志刚的办公室弥漫着雪茄和速溶咖啡混合的气味。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玻璃上凝结的水珠仍在缓缓下滑,像一道道透明的泪痕。
"案子已经结了。"陈志刚把一份文件摔在桌上,钢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高层很满意,媒体也消停了,你他妈还想干什么?"
林涛注意到上司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戒痕——三年前那里还戴着一枚婚戒。他想起陈志刚妻子自杀的新闻,想起那篇报道里提到的"抑郁症治疗失败",想起法医档案里女人手腕上星形疤痕的照片。
"证据有问题。"林涛把鞋印分析报告推过去,"有人伪造了——"
"我知道。"陈志刚突然打断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泛黄的档案袋,"看看这个。"
档案袋上的封条印着"圣心疗养院1989-1991"的字样。林涛抽出里面的文件,第一页是一份实验记录:"镜面计划第七阶段:声纹植入对观察者效应的影响。实验体:7号。负责人:陆文渊。助理:杨振。"
"三十年前的事了。"陈志刚点燃雪茄,烟雾在他面前形成一道模糊的屏障,"陆文渊是精神病学专家,研究声音频率对大脑的影响。后来实验失控,七个病人自杀,疗养院关闭。"他弹了弹烟灰,"陆铭是他儿子,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心理能正常吗?"
林涛翻到下一页,一张集体照滑落出来。年轻的陆文渊站在中间,身旁的助手戴着圆框眼镜——和书店老人描述的杨振一模一样。照片角落里,一个穿病号服的小男孩躲在柱子后,左腕上的星形疤痕清晰可见。
"这是......"
"沈静。"陈志刚吐出一口烟圈,"张薇的心理医生,也是陆文渊的最后一批病人之一。"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突然变得异常锐利,"你手上的案子不是第一起,也不会是最后一起。"
林涛的耳鸣再次发作。在尖锐的噪音中,他仿佛听见无数镜子破碎的声音。他低头看照片,突然发现陆文渊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截银色链条——和他在圣心疗养院地下室发现的声波发生器上的链条一模一样。
"为什么阻止我调查?"林涛直视上司的眼睛,"你知道些什么?"
陈志刚的雪茄在烟灰缸里碾灭,发出细微的嘶嘶声。窗外的霓虹灯透过雨雾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有些镜子碎了比完好更危险。"他最终说道,声音疲惫得像是一夜老了十岁,"回家吧,林涛。为了你好。"
走廊的灯光在雨后显得格外刺眼。林涛走出警局大楼时,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手机再次震动,秦越发来的消息:"杨振,原名杨志远,圣心疗养院首席护工,1991年疗养院关闭后失踪。法医记录显示他死于2003年的一场火灾,但......"
消息在这里中断了。林涛正要回拨,突然注意到停车场角落停着一辆无牌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但驾驶座上的红点显示有人在抽烟。
他假装没看见,走向自己的车。后视镜里,黑色轿车缓缓启动,车灯却没有亮。林涛拐出警局大门时,镜中闪过一个戴鸭舌帽的模糊身影——那人左手扶着方向盘,无名指上的银戒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雨又开始下了。林涛打开雨刷,水痕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的轨迹。导航显示圣心疗养院在城北二十公里的森林边缘,地图上那个区域是一片空白,就像被什么人刻意抹去了。
红灯前,他掏出那张从书店带出的照片。雨水从车窗缝隙渗进来,打湿了照片一角。在模糊的圣心疗养院背景中,林涛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主楼七层的窗户里,有个人影正举着望远镜看向镜头方向——那个轮廓,和他后视镜里看到的鸭舌帽身影惊人地相似。
绿灯亮起。林涛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视镜中,黑色轿车依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条耐心的猎犬。
雨幕中的城市灯火渐渐稀疏。林涛打开警务终端,屏幕上跳出秦越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尸检报告显示杨振的牙齿记录与火灾残骸不符。还有,小心那个数字7——它不仅是编号,还代表7Hz的声波频率,能诱发人类大脑的恐惧反应。"
森林的轮廓在前方若隐若现。林涛关掉车灯,让黑暗吞噬了自己。在完全陷入阴影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路牌上斑驳的字迹:"圣心疗养院旧址,前方7公里。"数字"7"被人用红漆重新描过,在雨夜中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