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陆铭证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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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涛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垃圾站墙壁,某块砖头上用红漆画着褪色的"7"。正当他伸手触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未知号码的来电显示上,一滴水珠正沿着屏幕缓缓滑落。

"他们...他们在我身体里装了东西..."周小雅的啜泣声夹杂着奇怪的金属回音,"陆医生被捕前...收到过...画着'7'的纸条...是从...从《临床解剖图谱》里...撕下来的..."

电话突然中断。林涛转身时,手电筒光束扫过垃圾站外墙——雨水正冲刷着砖缝间深褐色的污渍,那形状像极了张薇尸体旁用血绘制的沙漏。

而在更远处的阴影里,疗养院废弃的塔楼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它的外墙上,某个褪色的数字正在闪电照耀下短暂浮现,又迅速隐没于黑暗。

林涛的靴底碾碎了一只甲虫,绿色体液在枯叶上洇开时,他正蹲在木屋外的泥地里检查脚印。这些足迹深浅不一,像是有人故意拖着右脚走路,但前掌压痕又异常清晰——典型的伪装步态。

"热成像显示屋内无生命体征。"秦越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夹杂着电流杂音,"但西侧墙体有近期修补痕迹,水泥还没完全干透。"

陈队的手电光束刺破木窗缝隙,照亮屋内悬垂的蛛网。那些银丝在光线下颤动,如同被惊扰的神经末梢。"突击组就位。"他竖起三根手指,在雨前的闷热中缓缓屈起第一根。

木门被破门锤撞开的瞬间,腐木气息混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林涛的战术手电扫过墙角堆积的医用纱布,上面褐色的污渍已经氧化成黑色。地板上用粉笔画着七个相连的圆圈,每个圈里都摆着不同款式的眼镜。

"这疯子收集了多少副眼镜?"年轻警员小张的嗓音发紧。

林涛用证物钳挑起最近一副金丝眼镜,镜腿内侧刻着"LM-2005"。当他转动镜片时,天花板垂落的灯泡突然闪烁,在墙面投下无数跳动的光斑。那些光斑组成模糊的数字"7",又迅速消散。

"不是收集。"秦越蹲在里屋门口,紫外线灯照出地板上一串荧光脚印,"是在练习成为另一个人。这些脚印跨度显示身高178cm左右,与垃圾站监控完全吻合。"

陈队踢开卧室的折叠床,床垫下露出半本烧焦的《临床解剖图谱》。书页间夹着的照片让所有人呼吸一滞——张薇的尸体俯卧在血泊中,但照片边缘多了一只入镜的手,那手腕上戴着陆铭同款的手表。

"他在伪造证据链。"林涛的指甲陷入掌心,"这些眼镜、鞋印、照片,都是精心设计的..."

窗外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林涛扑到窗边时,只看到灌木丛剧烈摇晃的轨迹,像有条无形的巨蟒正游向森林深处。远处雷声滚动,云层压得极低,仿佛随时会砸碎在林梢。

"他往北边跑了!"小张的喊声和第一滴雨同时落下。

雨水很快在林涛的防弹背心上汇成细流。他踩着杨振故意留下的脚印前进,那些足迹时而深时而浅,如同在跳某种诡异的舞步。当闪电劈开天际时,他看见前方二十米处的树干上钉着张泛黄的照片——七个穿病号服的孩子站在疗养院台阶上,其中六个孩子的脸都被烧出了焦黑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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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绊索!"秦越的警告晚了一秒。

小张惨叫倒地,他的小腿被钢丝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林涛跪地检查时发现,钢丝缠绕方式呈现特殊的三股螺旋——与张薇案发现场窗框上的金属残留完全一致。

"他在炫耀。"陈队扯断钢丝,血珠顺着掌纹滴在苔藓上,"这杂种把我们当猎物。"

雨势渐猛,林涛的耳机里传来技术科急促的声音:"脚印消失了!最后出现位置在你们十点钟方向的岩壁附近。"

岩壁上用红漆画着巨大的"7",笔画末端延伸向悬崖。林涛贴着岩壁移动时,后颈突然感到刺痛——那是被人凝视的本能反应。他猛地转身,枪口指向五米外一块凸起的岩石。

"杨振!"林涛的吼声被雷声吞没大半。

岩石后缓缓站起的身影让所有人僵在原地。那人穿着与陆铭被捕时相同的藏蓝西装,连领带夹都是同款手术刀形状。但当闪电再次照亮他的脸时,林涛看到了右眼下方那颗倒置的"7"形泪痣。

"你们比预计的晚到十七分钟。"杨振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玻璃,"足够我烧掉最重要的东西。"他举起汽油桶晃了晃,液体在桶壁撞出沉闷回响。

秦越的狙击镜已经锁定他的眉心:"放下汽油!你逃不掉了。"

杨振突然大笑,那笑声让雨水都为之震颤。他扯开衬衫露出胸膛,上面烙着编号"7"的疤痕。"逃?"他转动左腕展示与陆铭相同的圆形指节疤痕,"二十年前陆远山用丙咪嗪摧毁我们的人格时,真正的杨振就已经死了。"

林涛的枪口微微下垂:"镜面计划到底是什么?"

一道闪电劈在附近,强光中杨振的面容突然变得模糊。当他再次开口,声线竟与陆铭一模一样:"1979年立项的精神控制实验,筛选七名孤儿进行人格覆写训练。"这诡异的模仿让警员们不约而同后退半步,"陆远山需要完美的替身,可惜他的'作品'们总会在满月时想起自己是谁。"

陈队的手电光束剧烈晃动:"张薇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查到了火灾真相。"杨振的右手突然抽搐,做出陆铭标志性的三短一长敲击动作,"1989年那晚根本不是意外,是我们在焚毁实验记录。"他解开袖扣掷向林涛,"就像这个,你们永远无法证明它真正的主人是谁。"

林涛接住袖扣的瞬间,杨振突然将汽油浇在自己头上。打火机的火苗在他指间跳跃,映出嘴角扭曲的笑意:"镜面永不破碎——现在你们心里永远有个疑问,真的抓对人了吗?"

"不要!"林涛扑出去的刹那,杨振已经向后仰倒。他抓住的只有半片染血的衣领,布料在雨中迅速褪成淡粉色。悬崖下方传来重物落水的闷响,随即被暴涨的河水吞没。

暴雨持续了整夜。当林涛回到木屋时,秦越正从地板暗格里取出一本皮质日记。翻开扉页,褪色的钢笔字写着:"当七个镜像全部归位,本体才能获得安眠。"

"看这个。"秦越指向最新的一页,上面贴着陆铭在诊所坐诊的照片,拍摄日期是张薇遇害当天。照片边缘用红笔画了七个沙漏,其中六个已经打叉。

陈队突然夺过日记冲向里屋。他掀开床板,露出底下用图钉固定的疗养院平面图。七个红圈标记的位置连起来,正好组成一个问号。

"还有第六个'镜像'活着。"林涛的指尖擦过最远的红圈,那里钉着张薇的工作证,"他在按特定顺序清除知情者。"

秦越突然倒吸冷气。在日记末页的合影背面,有人用铅笔写着:"沈医生知道所有孩子的下落。"而照片边缘的烧灼痕迹,经检测与张薇尸体旁发现的灰烬成分一致。

黎明时分,林涛在证物室整理档案。当他将杨振的衣领放入证物袋时,监控屏幕突然闪烁。余光里,一个戴鸭舌帽的人影从门口掠过。林涛拔枪冲出去时,走廊只有他的回声在回荡。

回放监控录像时,画面却始终显示空无一人的走廊。但林涛注意到,在03:17:45秒,他放在桌面的咖啡突然泛起涟漪,就像有人经过带起了气流。

与此同时,看守所的铁门缓缓打开。胡子拉碴的陆铭眯眼适应阳光时,记者们的闪光灯将他惨白的脸映得如同鬼魅。人群边缘,沈静转身离开的动作干脆利落,她的婚戒从指间滑落,在积水里激起微小的水花。

当林涛再次查看监控时,发现那段异常画面已被替换成静止图像。只有咖啡杯底残留的褐色痕迹,还保持着漩涡的形状——如同一个永远无法闭合的莫比乌斯环。